《家有恶鹅》水暖鸭知

32、032

　　“小阮，前面左转，我们去那边的工作间。”跟在顾鸿邵涟两人身后走了几步，郑常停住脚步，出声提醒阮唐跟他一起拐个弯。

　　顾鸿像是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人，回头很冷漠地说了句：“你们忙，我和十八去休息室聊。”

　　“哥，我跟你说这次片场我还认识一个新朋友，她……”邵涟回头看了眼后面，声音压低，只有挨着他走，并特意低下头侧耳倾听的顾鸿能听见。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比和自己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近，甚至比在1米2的小床上躺着时还要近。
　　在床上顾鸿和他之间还隔着两层被子两件睡衣，现在和邵涟之间没有被子，只有薄薄的衣服。

　　而且两人一个“哥”，一个“十八”……已经连专属昵称都有了。
　　阮唐的面色有些难看，心里堵得慌，又找不到出口。

　　直觉告诉郑常，现在不适合说话，沉默着带路就好。就阮唐周身的气压，他都想去给人接几部恐怖片，一定很卖座。
　　没想到长相可爱的人阴沉起来，比那顾总的凶脸还吓人。

　　之后两人像演默剧似的，一个递合约，一个签合约，签完郑常挥挥合约，指指门外，等阮唐点头后，才拿着合约和证件出去，为其办理相关的手续。

　　屋里只剩下阮唐，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里另一边的休息室，那两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顾鸿没做什么，不过听邵涟聊了会片场遇到的女鬼朋友，感叹感叹这是个见鬼比登月还难的时代，又跟季小鸡视了个频，再两天又到月圆，三只约好一起聚一聚。

　　挂了视频，邵涟跑到旁边接电话，顾鸿起身准备去外面转转，刚拉开门，正好和阮唐撞个正着。

　　阮唐的手半举起，看样子是想敲门。

　　顾鸿：“有事？”

　　“……嗯，想熟悉下以后工作的地方，门禁卡还没领到，有几个门打不开。所以，方便带我参观下吗？”

　　声音好像更甜更软了，一下就戳中了顾总的心，尤其那双眼睛，黑黝黝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就像在看喜欢的人……不不不，不能再自作多情，只是朋友，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才会来求助，千万不能多想。

　　鹅脸，丢一次就够了。

　　顾鸿回头看了眼邵涟，见他还在打电话，于是也不准备让阮唐进屋，自己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走吧，一起熟悉下。”

　　他对这也不熟，但大老板的权限很高，帮忙开个门还是没问题的。

　　阮唐垂眸，只是带自己参观也要先看邵涟的脸色么……再抬起时，脸上的小梨涡露了出来：“谢谢，麻烦你了。”

　　他对我笑！
　　可爱，但……一定是因为自己把位置摆正了的原因，所以，真的只是想和自己成为朋友。

　　顾总转身，捂住狂跳的鹅心，快步走到前面，只留一个背影：“朋友嘛，正好我也没事。先看这间。”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把隔壁的门刷开了。

　　屋里摆着各种乐器。

　　“应该都是十八的，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问问他。”
　　话是对阮唐说的，头始终没回过。

　　又是十八……
　　“用不到，看下一间吧。”
　　离开时，阮唐落后几步，对着墙上的装饰镜，抬了抬嘴角——
　　刚刚一定是笑得弧度不对，这次可以了。阮唐保持嘴角勾起状态，保证只要顾鸿回头，一眼就能看到。

　　顾鸿走在前面，领着人一间间屋子看过去，有的没锁，直接推门进，这期间，始终没有回过头，直到刷开第六道门，顾总感到心跳已经恢复冷漠平稳状态，真的可以以普通朋友的态度面对阮唐了，于是回头——

　　“这是录音间，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啊。”阮唐笑，眼睛使劲弯成两个倒过来的括号。

　　气氛有片刻凝滞。

　　不等阮唐开口，顾总的目光几不可见地冷了下来：
　　“……郑常快回来了，你回去等他吧，我去找十八。”

　　说完，人直接离开了，看也没看阮唐一眼。

　　阮唐愣在原地，收起笑，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又是十八……正主来了，对替身就没耐心了么。

　　休息室，邵涟已经打完电话，看见推门进来的鹅哥，惊讶问道：“哥，这么快就逛完啦，怎么不多陪陪他？”

　　“他不需要我陪。”
　　他现在面对自己，居然学会强颜欢笑了？
　　顾总气得鹅肝疼，这哪里是把自己当成普通朋友，分明是当成领导在讨好。
　　他不需要！

　　邵涟：“这样啊，那等下吃饭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要。”

　　郁闷的阮唐在和经纪人完成某些文件的交接，准备回去时，被赶来的顾鸿拦下。

　　顾鸿：“一起吃个饭？放心，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吃个饭，十八也在，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

　　不是以领导的身份，是以普通朋友，带你认识自己的家人，鹅总心里默默补充。

　　阮唐垂眸，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确实也只是普通朋友，是自己莫名其妙了……

　　他又不准备和人类共度余生。

　　**

　　晚饭定在附近的私房菜馆，隐私性极好，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

　　主要是邵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

　　邵涟：“对了，阮唐，谢谢你喜欢我的戏，我最近也看了你演的那些龙套，特别好！”

　　不用想，肯定是顾鸿告诉他的。阮唐看了眼顾鸿，握筷子的力度紧了几分。

　　“……谢谢。”
　　心情很复杂，得到偶像的肯定似乎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说话的欲望愈发减退，只偶尔在顾鸿说话时，附和一两声，总算，这一顿结束了。

　　邵涟没有开车过来，顾鸿提出先送他回家。阮唐没有异议，自觉坐到后排。
　　后视镜里，映照出顾鸿清晰凌厉的眉眼。

　　他发现，送邵涟回家，顾鸿甚至不需要开导航，近30公里的路，每一个岔路口都不曾犹疑，也不需要邵涟提示。

　　看来去过很多次了，路线已然深深刻在记忆里。

　　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阮唐看向窗外，玻璃上隐约现出一抹自嘲的笑。

　　这种自嘲在顾鸿询问自己家庭住址并打开导航时达到顶峰。

　　所以，他到底在莫名在意什么呢！
　　只是个普通朋友。

　　“到了。”越野车小心翼翼开进小区，找了个空位靠边停下，旁边电瓶车擦着车身险险骑过。

　　阮唐道谢后推门下车。

　　“等等，这个你拿着。”顾鸿叫住他，按下车窗，探头递出一张黑卡，和当初陆延送出去的一模一样。

　　“你这三个月没片酬，先用着，密码是你生日。朋友嘛，别客气。”
　　语气平常得像只是送瓶水而已。

　　阮唐笑了笑，拒绝得干脆，挥挥手转身就进了楼，眨眼就看不见人。

　　“咚！”
　　顾总敲了下车窗，随手一扔，黑卡不知道掉进哪个缝隙。
　　他还是不收自己的卡，哪怕和陆延送的一模一样！
　　果真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死心了，这次真的彻底死心了！

　　楼上，阮唐站在玄关回想了好一阵，才拉开鞋柜翻找，终于在最下面一层缝隙里摸出一张黑卡。

　　解约的时候，忘记还回去了。

　　当初他收下卡后，陆延果真没有继续烦他，现在他拒绝顾鸿的，按照偶像剧里的发展，是不是……

　　不想了，明天先把这张卡还了，现在和鲲游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用担心陆延。

　　次日，阮唐抽了个时间联系李东，想见一面，托他转交下黑卡。

　　李东发了个定位过来，他今晚正好约了某个导演吃饭，陆延因为在追求这位导演，也会一起过去。
　　地点离阮唐家也就两公里路。

　　吃过晚饭，阮唐慢悠悠散步到酒店门口，不一会，李东收到信息下来拿卡。

　　“放心，我会亲自交到陆总手上的。”

　　“谢谢，来的路上顺便买的。”随着黑卡，阮唐递过去一个手提纸袋，印着附近有名的绿豆饼店logo，以前李东也托阮唐帮忙带过几次。

　　“哎呀，那我就不客气了。”李东乐呵呵收下，“以后有空聚，我先上去了。”

　　“嗯，再见。 ”

　　等人进了酒店，阮唐也准备离开。这时，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在门口停下，车窗没有关，所以里面的一切被看得清清楚楚——

　　顾鸿亲昵地靠近邵涟，亲吻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