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劫(gl)》诡默

3、书院再见

　　吴州城在大楚算不上什么大城镇，可论学识水平绝对是大楚数一数二的。吴州原本并不叫作吴州，只因八年前当今皇上的老师隐居于这，先皇感其学识和对皇室做的贡献，亲自提名为吴州。而这学士正是弘文书院的夫子吴仲儒。吴州城随处可见手拿书籍，摇头晃脑的儒生，就是连寻常百姓也会吟几首诗背几篇赋。大楚盛京女风盛行，吴州城更是典型。

　　“小姐，周围那些人都在看你哎！”薛璃微红着脸，好奇地看着街道两边那些笑笑地看着薛素清的女子。又凑到薛素清耳旁，压低声音道：
　　薛素清本没发现，待薛璃说后，便疑惑地偏过头，果然，好多女子正笑笑地看着自己，还有些干脆直接朝自己招手。
　　“好白净的公子啊，比女子还漂亮呢。”
　　“小哥从哪来啊，到奴家府上吃了便饭可好？”
　　“诶！公子可是到弘文书院？弘文书院的儒生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俊俏啊。”
　　薛素清倒吸了口凉气，直了直身子，脸上微微泛红，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再看向四周。
　　薛璃噗嗤一笑，凑上前去，道：“小姐啊，你好受欢迎哦。”薛素清撇了一眼身旁的薛璃，冷下语气，道：“你可别再淘气了，记得在书院千万不可叫我小姐。”
　　“璃儿知道，璃儿当然知道了。小姐，哦不，是少爷，你看前面那个穿蓝裳的女子，很漂亮啊。”薛璃笑嘻嘻地看着四周。
　　薛素清不语，正看向薛璃，忽地眼前一黑，继而是一股子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香扑鼻而来。薛素清有些恼怒地伸出手，将眼前的阻挡物拿开，是一块女儿家的帕子，上面还绣着精致的兰花。
　　薛璃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薛素清拿着帕子，扔也不好留也不好，红着脸慢吞吞地走着。北方和南方的风气不同，苏州的女子自小都是待于闺中，虽说她从小便因为家里的商帮经常出来抛头露脸，可哪见过如此场面，这场面怕是只在苏州的花街有！虽说自己没去过。当下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一样。周围有些放肆的女子见状更是乐不可支，竟又有几人朝薛素清丢帕子。弄得薛璃笑得连路都走不了了，而薛素清却一副狼狈尴尬的样。

　　弘文书院建在吴州城北面一座不大的山上，可就是如此，薛素清二人还是用了两个时辰才到此。书院规模甚大，儒雅又不失大气的房屋，牌匾上是弘文书院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字。而门外早已有好多穿着儒袍、锦衣或粗布麻衣的男子，门口站立着三四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和那些公子说些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啊？”薛璃皱了皱眉，道
　　“八成都是没有荐书的人，璃儿，在这等着。”薛素清朝薛璃温和地笑笑，走向那群人中。
　　“什么？什么荐书啊？”薛璃下意识地问道，可自家小姐已经淹没在人群当中了。薛璃着急，又上前去垫起脚朝里看去。
　　过了半晌，薛璃靠着书院的围墙，撅着嘴担心地看着人群，心里七上八下，只怕自家小姐在那群男人中受到什么伤害。
　　“璃儿，过来，我们可以进去了。”薛素清几步并一步走到薛璃面前，牵起薛璃的手就往书院走。
　　两人进了书院，门口一条长长的大道，正走着，薛璃疑惑地问：“好了？”
　　“恩，当然好了。”薛素清不明白她的意思，眨了眨眼，道：
　　“你刚才说什么荐书来着！”薛璃皱着眉，疑惑地看着薛素清
　　“不错啊，是钱知府写的荐书。”薛素清道
　　“小姐！！你好啊！原来进书院是早有预谋的？我只当是大婚在前，不得已之举！”薛璃恍然，不由地愤怒地喊道
　　薛素清急忙捂着薛璃的嘴，瞪着眼又气又无奈地看着她。道：“早有预谋早有预谋，现在你知道了吧，知道了也为时已晚！”
　　只见薛璃皱着柳眉，唔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薛素清叹了口气，“我迟早会被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给害了！”说完便松了手。薛璃苦着张脸，一副入了狼窝的样，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跑来这鬼地方！”
　　薛素清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过了会，又抬起头朝薛璃笑笑，温和儒雅的笑容还带着宠溺。
　　出了大道是种满了花草和竹子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两排人，整整齐齐地站着，大都穿着锦衣，一看便是富家官家的公子哥，也有几个穿着素雅儒袍的公子，而所有人都微微挺着胸，一脸钦佩地看着前方。一五十多年岁的长须老者立于两排人的前方，他跟前还摆着张不大不小的木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秦安颜一行比薛素清主仆早到，一进院子，妙雪便惊呼了一声，当然不是因为人多，也不是因为那些儒生大都长得俊俏儒雅，而是因为她一眼便瞥见了那个站在末尾的锦衣公子，那个自家小姐的未来夫君。妙雪拉了拉正欲往前走的秦安颜的衣角，有些愤愤地小声说道：
　　“小姐！段子孝，那边那个是段子孝啊！”
　　秦安颜心中一惊，顺着妙雪的眼光看去，只见段子孝微微昂着头，玩着手里的纸扇，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正盯着自己看。那自以为意的眼神，好似在跟她说，你根本就跑不出我的掌心！
　　秦安颜心里一点点地往下沉，又愤怒又无可奈何，心里气急。自己上当了！爹爹是故意的！这下还有什么意义了？以后都要被这个阴魂不散的人缠着了，心里由愤怒渐渐地变得沮丧，有了几丝认命的意思。
　　“小姐，姓段的要是敢乱来，妙雪第一个剁了他！”妙雪咬着牙，道
　　“放心吧，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秦安颜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走向人群。

　　“颜儿妹妹，近来可好？”段子孝一见秦安颜走近，立马停了手中的纸扇，微微勾起嘴角看着秦安颜，轻声说道，那笑容不是平时秦安颜见的那些谄媚的笑，而是势在必得不可一世的笑。
　　“见到你之前，我很好！”秦安颜冷下脸，偏过头不看那张阴森森的脸，冰冷地说道
　　段子孝呵呵一笑，道：“那正是了，见到我之后是不是好的不能自已了？”秦安颜闻言，恼怒地转过头盯着段子孝，狠狠地说：“你让我恶心！”
　　哪知对方根本毫不介意，还是一副笑笑的样子，道：“颜儿，你可知，我见到你有多欢喜。”
　　“无赖！”
　　段子孝看着秦安颜那张气的煞白的小脸，更是欢喜了，将嘴靠近秦安颜的耳畔，轻声道：“颜儿妹妹可喜欢这幅无赖样？若是不喜欢，我就改了。以后的时日还长，我定当好好陪着颜儿。待回了盛京，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你要不要脸？”段子孝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气息打在秦安颜的脸上，秦安颜气急，伸出手对着他的脸就是要一巴掌，却被段子孝中途拦了下来。段子孝笑了笑，微微抬高声音道：“秦兄果真一表人才，在下佩服！” 秦安颜看了看四周，原来刚才的动作被人注意了，多亏了这混账才消了别人的疑惑。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一阵轻轻的咳嗽声。

　　两排人，一排是主子们带的书童，一排是书院的学生。薛素清早就站在段秦两人的身后了，他们的谈话，也许寻常人听不见，可是对于内力深厚的薛素清来说，想不听见都难。薛素清看了看两人，只觉得尴尬，好像自己在偷听一样，于是故意地咳了几声。
　　“是你？！”秦安颜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薛素清
　　“呵呵，秦兄还记得在下啊。”薛素清摸摸鼻子，笑道
　　秦安颜又想起昨晚在客栈自己被无故调戏了一顿，怒由心生，狠狠地道：“化成灰都认得！”
　　段子孝疑惑地看着两人，最终把视线锁定在薛素清身上，只见这人虽打扮穷酸，身上却一种掩盖不了的温和儒雅之气，总是挂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了也有种想和他一起笑的感觉。段子孝不由地皱起眉头，不知是醋意还是危机感作怪，只觉得这人特令人厌烦。可段子孝毕竟是段子孝，皱起眉头也只是一瞬的事，立马又换上了那张看似温和的笑容，走近薛素清，道：“兄台尊姓？在下姓段名子孝，盛京人。”说盛京时有意加重语气，似乎是在嘲笑薛素清那一身穷酸样。
　　“呵呵，在下薛蘅，苏州人。”薛素清早已把段子孝那一系列的表情看了个清楚了，他和秦安颜的关系便也大概了解了个八分。只是笑着回话，双眸却似笑非笑地盯着秦安颜。秦安颜不悦，看这两人就恶心，两恶心的人倒聚在一起了，于是干脆扭过头。

　　“秦雪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啊。”薛璃笑嘻嘻地看着面前黑着张脸的人
　　妙雪冷哼一声，道：“在走出客栈后，我曾立下过个誓言。”
　　“啊？什么誓言？”薛璃眨巴眨巴眼，好奇地问
　　“有朝一日再见到你，必要把你剁上个七七四十九块！”妙雪说着，抽出手的剑，就要往薛璃身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