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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许老爹未死,春芽便只是伤人之罪,罪不至死。

      且前情后由,一目了然,静阳县令白鹭于第二日上午之际,便将春芽提了出来,开堂问审。

      许老爹伤重,卧床不起,大堂之上,只能是梁氏拖着痴傻的中宝上殿陈情。

      只是待提及昨夜之事,不过一夜之间,梁氏便改了口,她堆着一脸谄媚的笑,眼角余光时不时打量着还出着一身破喜服的春芽。

      “大人,昨儿个,实际上只是一场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春芽这丫头,明日里便要和我家中宝成亲了,中宝这孩子可怜,自打娘胎里,就是这痴傻的性子。”

      梁氏抻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拉着身边坐在地上傻笑的中宝,一副哀泣泣着道。

      “妇人念想着,怕新婚夜里有些事儿,春芽这丫头不会,这才把她唤到屋里,想要教教她,却也是妇人疏忽了,这大喜的日子里,我那当家的心里高兴,便一时贪了杯,这酒醉眼花,倒是看茬了眼,将春芽给错认成了妇人,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大人,我和春芽她爹娘打小就认识,是她家大哥,实在娶不上媳妇,我便将我那闺女嫁到了他家,那可谓是分文不要,这她爹也只个知恩的,便把春芽送到我家,虽说是童养媳,可养了这么多年,我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看待的。

      大人啊,这事说到底,终归还是我那当家的昏了眼,茬了神智,对不住春芽在先,春芽虽说伤了人,但好歹,给咱当家的留了条命来,所以,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许老爹被扎了那么大几个窟窿,梁氏这会是吃了春芽的心都有,她今儿早,可都想打算好了,把那黑水儿,都往春芽身上泼,便是不死,也得扒下春芽一层皮来,好让她出了心头那股子恶气。

      可今日早上,许老爹醒来之后,知道此事,却是让梁氏大事化小,不要追究春芽的错处。

      梁氏虽然咽不下这口气,可想了又想,屋里大大小小如今都靠春芽张罗着,许老爹手里的活计,春芽也已学了个七七八八,现这会,许老爹这伤,要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这家里的活计,她倒是没问题,可铺子里的营生,她是半点也插不上手,思来想去,也只能将这恨,合着黄连一并吞入腹中,等许老爹身子好了,再来收拾这小丫头片子,也是不迟。

      梁氏说得,将情分,道义,全都把理先占了去,又摆出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真真儿,那府衙门口围观的百姓,瞬间将之前对许老爹行事的唾弃之意,转为赞成其许家的大度之举。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梁氏愿意放过春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白鹭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只是终还是要问问,春芽的打算。

      “春芽,你怎么看?”

      春芽怔怔的望着梁氏干嚎,却假装拭泪的模样,相处五年光景,她从来不知梁氏竟还有这般本颠倒黑白的本事。

      “大人,梁氏所言非实,明明是她以试换嫁衣之由,见民女强行拖拽到屋内,又以不见剪子为由,将民女和家公所在一屋之内,家公更是以腰绳锁捆于我,借机欲行苟且之事,民女拼死挣扎,这才得以保全清白,还望大人明鉴。”

      说到此,春芽往向抽泣未止的梁氏,嗤之以鼻道,“娘,你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当初我是如何成了你家童养媳的,你我之间更是心知肚明,你说你视我如女,可我当初,刚入许家门时,可是被你打得半月下不了床,这才不过几年光景,你就不记得了吗?还是说让我在这公堂之上,一一细说……”

      梁氏心虚的不敢与春芽目光对视,可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又岂能认了,当即气急败坏,一转身,便是扬手,一巴掌直接帅摔在了春芽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是个白眼儿狼!”

      春芽手被枷锁锁住,自然是躲闪不及,硬生生的受了梁氏一巴掌。

      春芽扁头,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梁氏,忽然她表情一缓,露出一抹朝梁氏假笑,一字一句,刻意提高了音量。

      “梁氏,你不追究我伤人之过,那我便不提你相公不轨之举,不过你信不信,许老爹已经残了,中宝也是个傻的,我回去之后,定要弄死你一家三口,到时候别说是断后了,便是连个收尸的人,只怕也没有了。”

      春芽冷讽的话,确是吓得梁氏脸上青白一片,她望着春芽瞪过来的眼神,竟生出了怯弱之意,她指着春芽,目光流离间,瞟到了案后的白鹭,就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俯身便拜,干嚎着哭诉了起来。

      “大人,大人你可是听到了!这白眼狼,是要害了我全家啊!大人,你可定要为我做主啊!”

      其声之大,直震得白鹭脑袋发懵,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哭嚎不止的梁氏,一拍惊堂木,惊得梁氏止住了哭嚎,这才道,“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肆意造次,此案究竟如何,本官自有主张,无需你来教。”

      “是,是!是老妇逾越了。”梁氏见得白鹭发怒,身体一颤,应和道。

      “奸秽乃是重罪,虽是未遂,其罪非轻,但许老爹如今已得报应,便罚其闭门自省,老爹受伤就医所费钱银,自行负责,且念在其一一家之长,膝下傻儿无依,其他不予惩戒。”

      许老爹虽未到场,但此案之因,皆在许老爹身上,不可不判,白鹭沉吟片刻,便对着梁氏,给出了对许老爹的裁决。

      梁氏听在耳里,自知白鹭此罚,于无罚一般,自是欢喜溢于言表,顷刻间便忘了春芽刚刚的恐吓之词,朝春芽面露得意之色。

      白鹭此事宣告判,春芽哪还有心思打理梁氏所做小丑之态,她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拽紧了盖在腿上的布料,一双眼眸望着白鹭,便是眨都不愿眨下。

      “春芽错手伤人,虽是有过,但实为自保,且案后投首,其罪可饶,解除其在许家童养媳身份,以做补偿,但,春芽于公堂之上,不服罪己,出言恐吓,未恐其再行伤人,本官宣判,责春芽刑牢一载,刑狱期间,许家一众,不允探视,春芽,你对本官所判,可有异议?”

      白鹭先轻春芽重行,再重其轻罪,这番宣判下来,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春芽听完之后,自是狂喜,疯狂点头,忙是认罪。

      “民女认罚!”不用回许家,也不用再担心嫁给中宝为妻,别说是一年,便是两年,三年的牢狱,春芽也是认了。

      “既然认罚,来人,让春芽签字画押,待其画押之后,张大,你且将其收押入监,啪……退……”白鹭招手,示意衙役将罪状拿到春芽跟前,又朝旁边的长大吩咐了一句,然后一拍惊堂木,便要宣布,此案了结。

      “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判啊!”

      梁氏听到白鹭对春芽的审判,怔了一下,再转过神来,便听到白鹭拍惊堂木,退堂的话,顿是急了,忙是撑着腿,站了起来,几步小跑就扑倒了案前,一把压住白鹭还拿在手里的惊堂木,一脸焦急道。

      “那你说,本官该怎么判?在我朝奸秽乃是重罪,公媳通奸,更是死罪,虽说你家相公此行未举,但依本朝律令,足以流放三千里外,而春芽昨晚反抗之际,便是失手杀了你相公,那也是无罪。本官怜你寡母傻儿,失了家中梁柱无法生存,如此判定,已是刻意偏袒于你,你既然不服,那本官只有按律处置。”

      白鹭甩了下手,将梁氏搭在他手背上的手甩来,沉着个脸,正色道。

      “这,那……那我儿明日的婚礼?这,这……”梁氏终究不过一介妇人,哪有什么见识,听得白鹭掷地有声的回应,直接就懵了,下意识里回道。

      白鹭见梁氏这会,心心念念里,还想着让春芽和中宝成亲,当真是觉得可悲可笑,他摇了摇头,直接无视掉梁氏,一拍惊堂木,

      “退堂。”

      公堂之内,衙役散去,春芽被张大领着返回女牢之中,梁氏怔怔的站在公堂之上,脑中一片浆糊,全然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娘,娘,饿,饿!”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地上的中宝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梁氏跟前,摸了摸肚子,扯着梁氏的衣袖,嚷嚷道。

      “要媳妇,饭饭。”

      “没了,没了!都没了!”梁氏缓缓的偏过头,仰望着中宝,终是醒过神来,哭丧着脸,扬手两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连连唱喊道。

      孙子没了,儿媳妇也没了,老头子躺在床上,还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好端端的喜事,转眼就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昨儿个她怎么就魔怔般,信了许老爹鬼话!

      梁氏这会,当真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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