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国王睡不醒

36、五、你在哭诶我在笑

　　“啊！”阴暗的地道深处响起骇人的吼叫声，深入骨髓的痛意，即使就这样远远的听着，也分外可怖。
　　长长的，长长的甬道延展出隐藏在下的铁牢。在那一片漆黑中，这样顺着声音不停的往前走，入眼是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也不知是哪吹来的风。正对大门的是一把血气淋淋的长刀，横挂在墙面上。再往里走，有个能装下三到四个人的水牢，水牢里用铁链锁着个人，看体型，约莫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长发披散，鞭伤刀伤烫伤……血块凝结在精壮的躯干上，应是受了很多折磨的。
　　水牢昏暗，处于地底，阴气又是极重的，男子估摸被关在这里有些时候了，双腿泡的浮肿，难堪得很。
　　“龙~屠~啊~”祁佑烈今天心情出奇的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举鞭就抽。
　　龙屠慢慢抬起头来，双眼猩红，他使劲瞪祁佑烈，恨不得这个人马上死在自己面前。
　　“咦？你这是什么眼神？”祁佑烈嘴角的笑容淡去。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龙屠恨透了他。
　　“杀我？哈哈哈哈哈！你想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啧！”祁佑烈狂笑不止，啐了一口，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飞掷出去。
　　“啊啊啊！”匕首直直的插@进龙屠手心，生生穿了过去，钉在了墙面上。掌心内很快溢出绿色的液体来，混合着鲜红的血液，这模样，显然是中了毒的情形。
　　绵绵的疼意顺着手心传递给身体的各个角落，好像正在被无数只食人蚁一点一点用它们尖利的啮齿缓慢而残忍的啃食生肉。龙屠受不了的狂吼乱叫。
　　疼啊，疼。
　　除了这个想法，龙屠整个人都空白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祁佑烈看着这一幕狂笑，他喜欢血，喜欢肉，伤害别人让他很开心。
　　不过是件兵器。祁佑烈轻蔑的想，再如何厉害的兵器，也只不过是件兵器。
　　恨意滋生。
　　越是干净的纸，脏的就越快。
　　我要杀了你，用这双手，用这把刀，杀了你。
　　龙屠的五官几乎扭曲了，铁链被他拖的琅琅作响，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被放大了无限倍，扰人的很。
　　“呀，你这是生气了。”祁佑烈打开牢门，嘴里啧啧的，围着他走了两三圈，“哎呀，这可不是正义的剑灵该有的样子，我怎么记得倚天剑就比你温柔多了呢~”
　　蓦然静止。龙屠呆呆的站在暗沉沉的水里，傻傻的。
　　天天……
　　“嘁，真是个情种。”祁佑烈这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了，也最看不得这种。
　　“天天……天天，天天天天天天……把天天给我！给我！”龙屠已经入魔了，气息狂躁。
　　“啊，可以啊，只要你能把封皓那个东西砍了。”祁佑烈满不在乎的接话，停步在龙屠右手旁，歪头看了会儿，状似好心的伸手把插在龙屠手心的匕首拔了下来，也不顾龙屠痛苦万分的表情，随意在裤腿上抹了抹，就插/回了腰间。脸上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多半是觉得不好玩或者无聊了，祁佑烈的性情一直是这样多变的，然后，他迈着还算正经的步子像来的时候一样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有情有义之人，该诛。
　　龙屠在他身后怒吼，铁链被弄的哗哗作响。他似乎在叫谁的名字，是在叫，谁的名字呢？
　　——
　　封皓和祁佑烈是正式见了面而且杀了架的，岂是结了梁子可以说的。祁佑烈自从拥有了屠龙刀，再无人可拦，江湖之大，真真是为所欲为。
　　除了倚天剑，哪有神器可阻。
　　封皓疯狂的习武练功，是为了苍生？这话，说的着实好听。
　　身为封皓同学的剑灵，阿初也帮忙着干过不少麻烦事，基本上都是祁佑烈整出来的烂摊子，封皓这种人是无法不顾及旁人的死活的。所以，这样一个不停的杀，一个不停的救，也真真正正做了个大敌了。
　　江湖人都这样以为：能杀祁佑烈那魔头的，唯封皓一人尔。
　　不可否认，封皓确实是个好人，超级烂好人。
　　“阿初，谢谢你。”封皓提拉来一坛酒，倒满了阿初身前的杯盏，顿的，酒香四溢。
　　“哎，咱们俩谁跟谁啊，好兄弟嘛，说这话多不该啊。”阿初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喝酒，这也算了，喝醉了就喜欢乱说话。甭管认不认识，逮着就能说上一宿的话痨体质，完完全全自来熟。在现代的时候，认识的朋友拉他出去走场合的时候都不敢让他喝酒，能拦就拦，能挡就挡，尽管他酒量还不错。
　　“嗯。”封皓仰头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陈酿。他其实也知道不可能，不过自己知道和听到真相，就是两码事了。喝完后，他又给阿初和自己倒满了酒，然后也不喝，只是半撑脸看着阿初酡红的脸发呆。银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眸子里水汽氤氲，因为刚刚喝了酒，红唇边还挂着滴要落不落的酒液，被他伸出舌头舔掉了。
　　封皓立马垂下眼不去瞧他，脸烧的通红。阿初只当他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也没多想，再加上自己现在也喝的糊里糊涂的自然也想不了什么。
　　“封皓啊~”阿初尾音颤的撩出了媚性来。
　　封皓抖了抖，回到：“嗯。”
　　“封皓啊~”阿初又这样喊他，封皓又抖了抖。
　　“来来来~我跟你讲句悄悄话~”阿初直起上身，双臂仵在桌面上，靠的极近，热气喷洒在封皓脸上，那般暧昧的姿势，像是要强吻他一般。
　　封皓默默的撰紧了手指，又回到：“嗯。”
　　“你，你凑近点，凑近点我告诉你。”阿初身子努力往前伸，越靠越近。
　　就要，碰上了。
　　封皓嘴唇紧抿，心里期盼万分。
　　“嘭！”重物下坠的沉实声音。
　　阿初手一松，没有骨头一样摔倒在木桌上，脑袋瓜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听就知道很痛的声响，杯子酒液打翻了一地。封皓愣愣的看着，跟块木头一样。
　　竟是，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