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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又过了几日,阿武和小菡已经大好,可陈逸的眼睛还是没有复原。

      师傅在来信里,也只是说让忘忧放手去治,一月后,他那边的事情了结,若是陈逸还未痊愈,便会亲自来云中一趟。

      忘忧每日都在给陈逸做眼部推拿,还让他喝了许多明目的药,但都是徒劳无功。光棍树毒性不强,解毒又及时,也不知道是何处有纰漏。

      陈逸的事儿,急得忘忧嘴上长了个燎泡。

      今日,本是芸娘来接孩子们回去的日子,但一大早,她突然捎信过来,说有急事,请忘忧帮忙将两人送回去,阿武已经落下了许多天的课程,不能再耽搁了。

      忘忧打算送两人回去,顺便帮其他孩子号号脉。

      陈逸也要跟着去,说是要送送阿武。这几日,他两总呆在一块儿,带着严肃的阿武都活泛了一些。他耳力灵敏,就算没人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忘忧也就同意了,其实她的想法也不重要,陈逸想干什么,无需她的同意,也与她无关。

      今日外面实在是热闹,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忘忧紧紧拉着小菡,阿武也牵着陈逸,生怕两人走丢了。

      在经过糖葫芦摊时,小菡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盯着红彤彤、散发着光泽的山楂串儿。

      小时候师傅每次出门,都会带给忘忧一个糖葫芦,酸酸甜甜,想到这儿,忘忧咽了下口水,有些想念糖葫芦的味道,也有些思念师傅了。

      陈逸问出了什么事,阿武看到小菡脸上的神情,心中已明白过来,只说无事,将小菡拉到一旁,哄了她几句,又说芸姐姐还等着他们回去做好吃的呢。

      小菡点点头,咽了下口水,只说:“忘忧姐姐,咱们走吧。”可她的眼睛却仍黏在那串糖葫芦上。

      忘忧也咽了下口水,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了阿武,让他去买两个回来。

      阿武看了看小菡,脸着脸、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等回来才发现他只买了一个,将剩余的钱塞回忘忧手里,只说他不需要。

      几人到了慈幼局后发现,只有刘婶儿夫妇在,说是芸娘一大早就被人叫走了,说是她姐姐出了什么事。

      既然是私事,忘忧也没再问,给几个孩子号了脉后,和陈逸要离开了。临出门的时候,走在后面的陈逸突然迎上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就像是黏在一起了一样,忘忧甩了好几下都分不开。

      陈逸可怜兮兮地说他怕走丢,忘忧看着两人的手犹豫着,陈逸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到了寇家医馆,忘忧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场景,人们脸上发愁的神色,她咬着唇,面上有了一些愠色。

      “你听过寇神医吗?”

      陈逸想了一会儿,道:“未曾听说,是你的对头?”

      “不是。”忘忧冷冷地说道,有关寇大夫的事情,她没有和师兄透露一丝一毫,憋在心里已经好久了,“我偶然发现他乱用药的事,就去质问他,结果碰了壁。”

      “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他乱开药和你有关吗,再说,病的人越多,济世堂不是生意越好吗。”

      陈逸的这番话,有些冷血,却又是事实,他们选择相信效果更好的猛药,是他们的事,不,不对,他们是不知情的,若是了解真相……

      她甩开了牵着的手,向着不远处的济世堂走去。

      *

      晌午,忘忧正坐在案几旁,心中思量着怎么才能让人们知道寇大夫的事情。

      门外竟然来了来了两个妇人。一个是芸娘,另一个她不认识,想到刘婶儿说的,这妇人或许就是芸娘的姐姐了。

      她面色蜡黄,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的神色,连走路都需要芸娘紧紧搀着她。

      忘忧急忙上去,搭着手,将妇人扶到了隔间,放下了帘子。

      芸娘急吼吼地说道:“这是我姐姐蕙娘,从昨夜开始,她已经出恭十余次了。”

      “十多次?”忘忧说着话坐了下来,手指搭上了蕙娘的手腕。

      “姐姐可是吃了什么寒凉之物?”

      她张嘴正准备回答,可还未出声,便有蜷紧了身子,用剩下的一只手使劲的按住了腹部,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

      “傅姑娘,你快帮姐姐看看,她痛的不行了。”芸娘急得攥紧手,在一旁转着圈。

      “姐姐应该是误食了寒凉之物,我先用针灸止住疼痛,再开方子。”忘忧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经过孩子们的事情,她芸娘对忘忧是深信不疑了,她点了点头,便跪在了一旁,握住了蕙娘的手。

      忘忧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针灸包,又拿过来一个烛台。摊开后,取出了一根细细的、散发着光泽的针。

      蕙娘看到后,艰难地摇着头,拒绝道:“我不扎这个,芸儿,咱们还是去寇大夫那儿。”

      芸娘按住了她,皱着眉,轻声劝着她。

      忘忧也说道,“这个缓解疼痛很有用的,我会很仔细,你不用怕。”

      蕙娘愁眉苦脸的,正思索着,一阵肚痛又袭来,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施针。

      忘忧脱掉蕙娘的鞋袜,将针在火上镣了几下,对准脚底的穴位,刺了半寸下去。

      快到蕙娘都没有感觉到,针就已经进去了,很快,忘忧又将针拔了出来,收回包里。

      “我去煎药,你在这里喝完再走吧。”忘忧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

      蕙娘答应了,她的疼痛一止住,脸上的愁容散去了,芸娘也松了口气。

      **

      忘忧让师兄帮忙煮了适合蕙娘的晚膳,自己去煎药了。

      一个时辰后,蕙娘喝药的时候,突然咂了一声,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傅姑娘,我想起来了,前日起,我便在喝寇大夫开的降火药,会不会有关啊。”

      “寇大夫?”忘忧脸色微变,原来又是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蕙娘一样的人,还在被这个“神医”蒙骗。

      “你家里还有那服药么?”

      “没了,不过,昨日的药渣还在,有用吗?”

      忘忧听到药渣还在,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一抹红色,“嗯,有用的,我一会跟您回去拿药渣。”

      “哎哟,客气什么,我一会要去姐姐家,回来的时候顺便捎给你。”芸娘道。

      忘忧点头表示答应,想了想,又说了句感谢的话。

      到了晚上,芸娘带着一个油纸包回来了,里面应该就是药渣了,交给忘忧后问:“傅姑娘,你要这个是干嘛?”

      “你说云中的郡守,会管庸医的事儿吗?”这是忘忧想出来的办法,带着寇神医开给人们的药,直接告到官府去。

      “郡守?实不相瞒,我们云中的郡守不是个好官,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理你。”

      忘忧用一个小木板拨弄着药渣,停了片刻继续道:“不论如何,还是先试试吧,我不能再看着不管了。”

      “可你这样会被说闲话的,街坊肯定会说,是你技不如人,才去诬陷寇神医的。”

      “芸娘说的不无道理,小师妹,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师兄,我已经想了许久,这是能想到的办法里最好的了,就这样吧。”忘忧夹起一片药,指给宋景明看,“师兄,你认识这个吧,像蕙娘这样的脾胃虚寒之人,是不能喝这种药的,可是‘神医’只管降火,却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忘忧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想咬嘴唇,可嘴边燎泡的痛让她放弃了。

      “你确定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陈逸挑着眉毛,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从院里走了进来。

      “你有主意?”芸娘问道。

      陈逸嘴角向着一边扬起,又露出标志般的坏笑,凑到忘忧一旁,“我去收拾他一顿,保管他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说好不好。”

      此话一出,压抑的氛围一下子活跃起来,芸娘张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宋景明也哈哈的笑出了声,忘忧在一旁低着头继续拨弄着那堆药渣,脸上没有一丝笑。

      陈逸凑得更近了,“你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忘忧撇了撇嘴,没有理他。

      “我说陈公子,你就别白费功夫了,傅姑娘你是逗不笑的。”芸娘止住了笑,打趣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人是在心里偷着乐呢?”陈逸朝着芸娘怒了努嘴。

      “说正经的。”忘忧抬起了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陈逸。

      “好吧,被你识破了,这个主意主要得看你敢不敢。”陈逸收起了笑,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你先说。”

      “贴出告示,说你要挑战那个神医,既然他是神医,为了保住名声,一定会参加,至于你,只要赢了他,人们便会相信你的医术,万一输了,你们可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忘忧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可行。”

      宋景明说:“只要你没危险就行,其余的你决定吧,我都信你的。”

      “你们可以找个德高望重的名医做中间方,帮你们裁决。”芸娘说道。

      “嗯。”忘忧慢慢地将药渣包了起来,准备离开,又回过头来蹙了蹙眉,却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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