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南归》LLLLLeo

3、三

　　南归三

　　事情总归不会完全按照预想来的。

　　经过几天的思索，莱决定下一年真央招生的时候就去报名，认真考试的那种。反正终归是要去的，尸魂界大体就这两个地方。笔试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只是在灵力上她所知甚少，流魂街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并不多，也都笼统，只能知道个大概。莱只知道自己有灵力，就这点认知还是因为自己要吃喝知冷暖才晓得的，至于自己的能力是否足以被录取，她虽不清楚标准，但见过很多不如她的都顺顺利利进去了，于是姑且认为过线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还是要再打听打听。莱这么想着，手里提拉着柴米油盐，三十区衣食住行虽说不缺，但到底质量还是不行，她生前日子可过的精致，没道理死后放弃生活质量。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决定明天就去前二十区问问情报，顺便购置些生活用品。

　　然而刚把东西放下，莱一转头就看见屋内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身材高挺的棕发男人。当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时候，那种惊吓到窒息的感觉真的不亚于一次心脏骤停，更何况她对家里闯进陌生人这种事有深刻的阴影。她甚至本能地爆出了意大利语里的脏话。

　　“……没有邀请就擅自出现在女士的家里是非常不礼貌的，尤其是晚上。” 她的语气已经重归平静，至少对方就一个人，没有拿刀更没有拿枪，只是她的一只手本能地当在胸前，形成一种防御的姿势。

　　“你看起来并不害怕。”对方的声音温柔敦厚，笃定而自信，很容易让人信服产生好感，就像现在虽然不请而入，但给人的印象依旧是一个富有教养，宽厚品德的绅士。

　　“如果你想对我行凶，在我开门的时候就应该动手了。”莱看向他，“你对我另有所图，这很明显。”这下她才看清对方的长相，男人相貌英俊，戴着一副眼镜，面部线条如刀劈斧凿般干净立体，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味道，而眉眼却生的温和，嘴唇饱满，最后给人以亲和的印象。这是一张非常受女性青睐的脸。

　　“莱医生果然如我想的一样聪慧。”他抬起头，镜片的遮盖之下她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不过直接称呼你'医生（先生）'更为合适吧。” 在准确观察到莱铁灰色瞳孔放大的瞬间之后，他唇边礼仪性的微笑因满意而逐渐加深，志得意满等到对方的反应。

　　“我确实是医生。”莱停顿片刻，不温不火地用同样暧昧的方式回答。

　　"我不介意继续打哑谜，只是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死神来到这片街区，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男人推了推眼镜，“放轻松，死神里只有我知道你才是'先生'。”

　　死神里。莱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脑海里飞速筛选说漏嘴的可能人选。

　　"没有人告诉我，或者说直接告诉我，"对方点破莱的思虑，语气越发笃定，"你行事非常谨慎，我原本只是猜测是你，很高兴你是一个坦诚的人，你比预想中的要优秀许多。另外，那些让我找到你的人我都替你除干净了，不用谢。"

　　莱叹了一口气。按理说对方是死神，抹掉自己和掸去一抹灰没有任何区别，自己的把柄又全在他手上，现在该是十分凶险被动的局势了，但很奇异的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恐惧。

　　"所以内廷最终的决定还是暴力镇压？"莱问道，她现在仍感觉不到半分危机感，而且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男人挑了挑眉，"是的。"

　　莱意味不明地笑笑。

　　"你看起来很沮丧？"

　　"不如说失望，我更倾向圆滑变通的做法。"莱反问他，"要是你会怎么做？"

　　"你喜欢的做法。我不正站在你面前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你一点也不害怕。"

　　"是的，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莱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指甲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我猜你想要我做一些事情，以现在的情境来看我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你的威胁封死了我所有退路。不过我想我也没有那么重要，杀了我也不过是第二个选项罢了。"

　　"你不害怕死亡。"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至少能做到坦然。这不完全是我不害怕的原因。"莱抬眼与男人对视，"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自从我们开始对话之后，我感到了一股很强烈的直觉，那就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棕发男人嘴边的笑意越发明显，"你是反叛者吗？"

　　"我更倾向于冷静的局外人。"

　　"你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像是要掀起一场革·/·/···/命。"

　　"我没有野望，也从未想过成功。你敲过钟吗？我的兴趣是观察在撞击后的钟是如何震动的，而不是致力于如何将钟声敲得荡气回肠。"她回答得非常诚实，"所以你是一位革\....\...]命家？"

　　"我更喜欢'开创者'，现在的尸魂界乏味无趣。如果不打破所谓的'常规'，得到的永远还是那些乏善可陈的东西，也永远无法遇见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和关系。"

　　"所以你想要新世界。"

　　“所以我需要你。你非常聪明，足够冷静，善于谋划，谨慎也大胆，在洞察人心上天赋卓绝，放眼整个尸魂界也是个中翘楚，而且非常有潜力，你会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死神。"

　　"不用夸奖我，我已经答应你了。"莱侧了侧头，她非常清楚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男人强大而自信，有远见卓识有谋略野心，他是深渊万丈，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但她依旧没有感到半点害怕。

　　甚至久违地感到些许兴致盎然，骨子里她就是很容易被危险的东西吸引。

　　"但你得说的更具体一些。"

　　"现在不行，死神快到了，我们最好现在就走。"男人走到莱的身侧，贴心地补充道，"失礼了。"语毕将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可能会一点晕，你可以抓紧我的手。”

　　她差点就吐了。

　　天杀的她曾经甚至和赛车手进行过一次飙车约会，自从那一次她认为什么交通工具都在也不会让她晕眩，而这一次差不多是飙车乘十再平方。她恍惚间一度认为自己正在经历精神上的闪回。

　　对方有很良好的绅士风度，耐心等待她的恢复，双手有力地稳住莱摇摇欲坠的身体，温暖的体温有效消除她因过度难捱的晕眩而产生的不悦。

　　"你很快就会习惯的。"对方温和的声音在莱耳旁响起。此情此景对一对互相认识不过三四十分钟的男女来说过于暧昧了，这让莱莫名地有些想笑，甚至让她的难受都减缓了一些。尸魂界的女孩们纯真得可爱，换做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现在该面红耳赤心猿意马得不能自己了，而她这种身经百战对身体接触再熟悉不过的人平白让这样浪漫的场景失了好多趣味。

　　她毫不客气地直到整个人舒缓了才怡然自得地从棕发男人的怀里直起身子，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蓝染惣右介。” 蓝染的双手重新垂回身侧，"你看起来好多了。"

　　"是的，难以想象我以后会对此非常习惯。"莱将头发撩到耳后，"这是真央几年纪的课程？"

　　"我想六个月后你应该就能掌握得不错了。"

　　莱挑了挑眉，真央考试还有将近一年，"很高兴你当我的老师，但我以为死神有工作？"

　　"我可以两头兼顾，针对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最好尽快学会死神的技能。"蓝染思索了片刻，"我想你应该不会害怕诸如解剖的事情。"

　　"当然，我可是医生。"莱像是猜到了什么，"我接下来是不是要看到恐怖电影里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基因融合体？"

　　"算是吧。"蓝染对她眨了眨眼，"害怕吗？"

　　"我想应该能习惯，在流魂街我看到过几次虚，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不过现在也不觉得那么吓人了。"

　　他们的对话被远处突然亮起的火光打断，蓝染惣右介带她到了很远的地方，他们现在的位置是郊外的高地，这倒是一个绝佳的观赏视角。眼前是一幅震撼人心的景色，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一条从三十区开始直至五十区的绵延火线，郊外寂静，声音就格外分明，除却晚风吹动岑寂草叶的细索声响，依稀还能听见武器碰撞的金革之声。

　　“真美丽啊。” 莱轻声说道，声调迷离，分不清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橙红的火光星星点点跳跃于她颜色冷淡的瞳孔，斑斓绚丽的色彩在此刻是一种不安定的标志，就像她漂亮脑袋里那些闪烁且不易察觉的疯狂。察觉到蓝染惣右介的靠近，她抬头看到对方暖棕色眼瞳里同样的危险与光芒，如此相似以至于他们好像是一个人。这个时候她才觉察蓝染非常高大，第一眼瘦削的印象使得现在有力更加深刻，她绝对不是娇小的女性，而身高只稍过他的肩膀。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规则与秩序毫无价值。”

　　“我喜欢这句话。” 莱放松地向身后靠去，从背后看他们像是在依偎，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亲密的强烈共鸣在他们二人之间升起。

　　“你介意吗？”她的头离蓝染的肩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这一切太顺理成章了，一对剑走偏峰的男女，在优雅、性感还掺杂着些暴力美学的浪漫场景里，一些亲昵的行为几乎是发自本能的。

　　“当然不。” 莱靠在蓝染的肩膀上，现在的亲近说情爱太过夸张与下流，他们本身也与这类儿女情长的字眼不符。他们的心中都竖着高墙，骄傲到自负，此时却对彼此坦诚布恭，进行着一场无言的，有关于灵魂与本性的交流。

　　蓝染低头能看到莱曲线分明优美的侧脸，欧洲人的面孔轮廓立体，他们往往符合大众心中美丽的五官标准。怀着的女人黑发丰沛，靠在他肩膀时发丝自由堆积，铺散成一种风情万种的形状，随着他们联结处的体温隐秘地带出一丝冷香。

　　蓝染知道他做出了非常正确的决定。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这种美妙的缄默持续至火光渐弱，之后莱站直身子开口问道，“下一步我们该去哪？”

　　“我在附近有据点，走吧。”蓝染这次没有用瞬步，“过去不远了。”

　　蓝染的据点在树林深处，明面上只是一间朴素寻常的草屋，草屋之下则是一个根本想象不到的、约莫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地室，尽头连接不远处小瀑布的融洞。可以看出蓝染是一个非常讲究细节与品质的人，这里有完备的起居室，而占地更大是设施齐全的实验室，面积分配合理，甚至能看出设计的痕迹。起先莱被硕大培养皿里的虚吓了一跳，但很快压下疑问，调整好心情不发一语。

　　蓝染从带莱进入据点就一直观察她的反应。莱现在所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超越她的常识和认知，一般情况下当人碰到自我知识和世界观无法解释事物的时候往往会十分惊慌失措，以至于激发应激和逃跑的本能，而同样的情况下这个女人表现出的精彩绝伦甚至能赢到他的认同。莱极端冷静理智，能够以非常快的速度平衡心态并开始观察周遭的一切，并保持缄默。观察是适应完全陌生环境的最快捷径，显然这一条深深地印刻在这个女人的基因里的。

　　这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信任。

　　如果说“当上帝创造一个男人的时候，会用他的一根肋骨再创造一个女人”这种神话真的存在，那蓝染惣右介确信莱就是他缺失的那根肋骨。

　　“我要打破死神能力的界限，颠覆整个尸魂界的规则。”他对莱伸出手，“后悔吗？”

　　“你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在今早还不认识彼此，是两条在旁人眼里搭不上一点边的平行线，而现在他们遇见彼此不过几个小时，说上话甚至不超过二十句，却成为相互之间最信任、最有默契的对象。就像蓝染心里所想的那样，他们是灵魂伴侣，天生注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