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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把折叠伞 ...

  •   “不可能,他不是。”
      折叠伞的不认同在白裕裕看来就等于是在说“啊?是吗?快说来听听”。于是她义愤填膺地打了一大串文字过去,把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尤其对生鱼片事件进行了着重强调。
      被普及了生鱼片知识的折叠伞:“……”
      然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折叠伞:“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烦死了,他连个微信都没有,想问也问不了。”
      “你要相信,他一定不是那个意思。”能让平日里纠错口才一流的折叠伞患上词汇缺乏症,只能不断重复一句话,可见白裕裕这次的脑洞有多过分。
      “好吧好吧,姑且相信他。”好在白裕裕对折叠伞的谗言一直都是无条件轻信的,张新杰这才洗清了抖S的嫌疑。
      严谨一点来说,还是暂时洗清。
      张新杰:这个就不需要严谨了吧,求直接洗清吧。
      我(乱入)严肃道:不行,这样你会ooc的。
      张新杰:……
      “马上十一点了,不打扰你工作,加油!”白裕裕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主动开口结束和折叠伞的聊天。
      折叠伞诧异:“我为什么要工作?”
      白裕裕反问:“当然要工作,你不是值大夜班的护士吗?”
      手机里新收到的一则消息让已经躺在床上的张新杰顿时睡意全无。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堆积了太多的困惑。
      生鱼片、抖S和护士,这得是多清奇的脑回路才能想出来的东西啊。
      要怪就怪张新杰自己没经验,但凡要是谈过恋爱的就能明白。一个男孩子如果因为有事情耽误了,没能及时回女朋友的消息,过不到半小时,女生可能就会发一句:“既然你不爱我,那就分手吧。”
      嗯,就是这样。所以说,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被低估,除了女生的想象力。
      张新杰满心困惑,白裕裕的心情也不是很美丽。而且不是简单的一瞬,而是持续了好些天的那种。
      “最近是不是水逆啊?”白裕裕趴在办公桌上两眼放空。
      自打和张新杰一起出去看了个电影之后,闻越就不怎么爱搭理她了。
      白裕裕不解又委屈:“难道是因为我没和他一起看电影才这样的吗?可是我已经道歉了呀,而且他那天不是加班吗?”
      被迫冷漠的闻越是有苦说不出啊。被放鸽子不是重点,加班也不是重点,和白裕裕去看电影跟让他加班的是同一个人才是重点啊!
      这桃花运没了就算了,更让她不开心的是,她最喜欢的叶修大神最近宣布退役了。这个消息一出来,完全冲抵了她对前不久兴欣夺冠的喜悦。
      和上次被迫退役不一样,这次是真的退役了。初中开始就因为喜欢叶修而喜欢上荣耀的白裕裕有种青春结束了的怅然。大学毕业那天都没有的感觉,现在却分外真实。
      这样糟糕的心情,偏偏又遇上了淅淅沥沥的雨。
      “唉,这雪上加霜的天气真的很不厚道啊。”白裕裕郁闷至极,因为她没有带伞。
      一直到她下班,雨还是没停。
      白裕裕站在技术部大楼下认真考虑要不要直接冲出去。虽然淋雨容易秃头,但她胜在发量多啊,偶尔小淋也无大碍吧,而且地铁站离这里也不远。
      已经在心里默数到“三”准备闭眼跑了,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送你。”
      白裕裕刚踏出去的小白鞋自觉收了回去,她转头一看,不远处,张新杰正撑着一把伞朝她缓缓走近。
      对于一个在下雨天没带伞的人来说,这是多么感人的一件事。但是白裕裕因为最近对张新杰的误会实在太多,在没解开之前她对他的靠近有些排斥。即便眼睛里装满对他手上那把伞的渴望,但她开口说的却是:“我可以自己坐地铁,不必麻烦……”
      张新杰却很坚持:“那我送你去地铁站。”
      白裕裕也想坚持拒绝,但这伞是越盯越觉得诱人,她终于还是没出息地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张副队,要不你把这伞借我用一下,我自己走过去,不用麻烦你跟着跑一趟。”
      殊不知她这危险发言在张新杰听来的意思是: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馋你的伞……
      “不想我说顺路这种假话,就不要一直说麻烦。”张新杰不等她再次拒绝,已经把她拉到伞下。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是这个问题。对于让白裕裕搞脑筋这件事,张新杰是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之后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有意将伞又往她那边靠近了些。
      这把伞的颜色很旧,伞面上原本是什么图案已经辨认不出了,伞柄上也已经爬上了铜色的点点锈斑。最关键的是,这把伞的大小明显只够一个人撑。如果非要让两个人挤进去,那恐怕两个人都会有一边是淋透的。
      共撑这把伞的张新杰和白裕裕,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张新杰被淋的面积更大一点。
      走到霸图俱乐部门口,白裕裕止住脚步看向他:“张副队你没戴口罩。”
      在俱乐部里面不戴口罩没事,出了自家大门,大明星不戴口罩就和裸奔没什么区别。张新杰要是就这么走到地铁站,可能会平白给地铁站的工作人员添一份安保任务。
      可他却说了一句:“不需要。”
      这个天气,一般人躲雨还来不及,哪会分出心来对路人侧目。
      白裕裕没有再问,她知道战术大师是不会做他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一路无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地铁站门口。
      身边人潮涌动,风裹着雨撞击着脚下的台阶,头顶是新到站的一班地铁混沌开门的声音,离别的要素大抵都是如此。
      张新杰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好像蓄着千言万语。
      但,又说不出口。
      过了良久,他牵起白裕裕的一只手把伞送上去,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好好想想,我是什么意思。”
      又来了。
      没等白裕裕反应过来,张新杰已经径直走进雨中,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和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他是什么意思?”白裕裕最讨厌答题了。判断题可以抛硬币,选择题可以掷骰子,可主观题得自己输出啊。
      “都毕业了怎么还要考试啊,张新杰是不是和我有仇。”白裕裕一回到家就躺沙发上哀嚎。
      随即又转头看了看题干——那把撑在地板上晾着的折叠伞,她有些恍惚:“这把伞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
      “算了明天再说吧。”
      什么时候答题的效率最高,当然是ddl的时候,所以她打算明天随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不学无术的白裕裕,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结果第二天到了俱乐部,她才知道自己对战术大师这四个字一无所知。
      张新杰没有来俱乐部。不光是今天,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都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出现。因为他去B市参加国家队的集训了,没过几天甚至就不在国内了。
      自从她的叶修大神退役,白裕裕都忘了关注世界荣耀联赛的事情了。再加上昨天张新杰和她走了一路又是闷不做声一句话不说,她完全没想到今天就见不到他了呀。
      白裕裕十分懊恼地拍了拍她那忘事的脑袋,一想到连张新杰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她绝望了。
      原本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胡乱写个答案交卷的,谁知道答题的时间延长了。这对于好学生来说是一个完善答案的好机会,可对于白裕裕来说只是更煎熬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要是还想不出正确答案,连时间仓促的借口都用不了啊。
      “啊啊啊啊啊,张新杰心太脏了!”白裕裕痛苦万分。
      当然了,爆炸的心态对于白裕裕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持久的。这种感觉就像她在大学里对待写论文结课的科目一样,真正痛苦的其实就是两个瞬间。一是得知字数要求的后一秒,二是成果提交截止的前一秒。至于其他时候,好像…都是在紧张地玩手机?
      “饭还是要吃,日子还是要过的。”白裕裕很快恢复淡定,到饭点了依旧神色宽和地去了食堂。
      只不过打完菜坐下来她就懵了:我为什么会习惯性地走到这一排的这一个位置呢?
      不是第一排,不是最后一排,是张新杰最常坐的这一排,是张新杰每每用不同的眼神暗示她坐过去的那个位置。
      更不可思议的是,没有张新杰那做实验般的吃饭方式下饭,她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白裕裕你清醒一点!难道你是抖m吗?”白裕裕被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其实她不知道,这个她第一次体会到的、不敢相信的、强迫自己取消的情绪,叫思念。
      短短的几秒已经让她慌乱得六神无主,谁知道张新杰那载满思念的七年又是怎么度过的。
      七年,人体全部的细胞都更新了一轮,多少恋人的感情都经不住这个词的考验。可他的心,整整为她跳动了七年。
      停止思念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白裕裕连忙掏出手机来找人说话:“伞兄,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刷个副本?”
      结果折叠伞却回了一句:“最近没空,出差中。”
      “怎么你也出差啊?!”白裕裕不悦。
      “也?”折叠伞可不是她,最会咬文嚼字地抓重点。
      “啊…没没什么……”
      白裕裕要疯了:我为什么要说“也”这个字,这个在无意之间又提及了某人的字。
      不学无术的白裕裕,可以一整天泡在网游和小说里的白裕裕,第一次觉得她的时间走得很慢。
      慢到只是一个月,四周,三十天,却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
      而且,她有些分不清,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出差的折叠伞不能陪她刷副本,还是因为那个给她出题的人离她太远……
      今晚是世界荣耀联赛总决赛,过了今晚,中国队的队员们就会回国。而对于白裕裕来说,今晚也是她答题的ddl。
      白裕裕最后选择的做法是:提前交卷——
      她决定在张新杰回来之前就把伞偷摸给还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不是吗?白裕裕为自己这个可耻的想法点了个赞,迅速化身行动派,趁着其他人不在的时候,悄悄溜进了选手的训练室。
      她根据上次过来修电脑的记忆,找到了张新杰的位置。
      好吧其实就算她是第一次进来,应该也不难找。因为只要稍微看一下桌子上面的物件摆放风格,就可以立马判断出来哪一个是张新杰的位置。因为有一张桌子上面,是满满的板正,满满的张新杰的风格。
      看到上面摆着的那一盆多肉植物,白裕裕甚至可以想象,张新杰每次给它浇水的时候肯定恨不得像滴灌技术一样精准。
      正觉得好笑,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等白裕裕抬头,门外的人已经把不请再来的她抓了个现行。
      是霸图战队的经理。
      “你是哪位,怎么能随便进来?”
      白裕裕连忙站直了身子,指了指手上叠好的伞,解释道:“我是技术部的,给张副队还伞来了。”
      “这把伞,怎么在你手上?”比起白裕裕闯进训练室这件事,经理更讶于他问出口的问题。
      “上次下雨我没带伞,张副队借我的。”
      “他居然把这把伞借你?”经理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裕裕,眼神里满是好奇。
      白裕裕疑惑:“这把伞,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把伞……”经理顿了顿,好像陷入了很遥远的回忆,过了很久,才以讲故事的口吻开口道:
      “我记得张新杰第一次来训练营的那天,天气很不好,风雨交加,他就是打着这把伞过来的。”
      “当时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好笑的是,都已经进屋了,他还一直紧紧握着它,忘了把它收起来……”
      “后来呢?”白裕裕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好奇。
      “后来他进了俱乐部、出道、成名,都一直带着它。但是从来没有在雨天的时候用过它,我想这应该是对他有特别意义的一把伞吧。”
      是啊,很特别。
      特别到在第四赛季霸图夺冠的当晚,他给新申请的小号取名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敲上了三个字:
      “折叠伞”。
      白裕裕走出训练室后还一直沉浸在刚刚那个故事里,脑袋里想的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居然借给我用了……”
      想了半天,她打开微信,点开和折叠伞的对话框,郑重地敲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而远在苏黎世刚刚赢了比赛的张新杰,怎么也没想到,他开机之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
      “张新杰是个好人。”
      嗯,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和队友相比,他意外地收了一张好人卡。
      一张比他的世界冠军奖杯还要沉的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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