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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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寰端坐在长案旁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虽是已看了不下百遍，但当真是因为失而复得而更加珍惜吗？
薛琬琰为何这么巧捡到玉佩？又偏在她嫁给皇兄之前对自己倾诉衷肠……
她说的那些他毫不在意，只是有一番话仍在他脑中盘旋。
“女子贴身之物，不落在地上，偏偏好端端地在你衣袋中，在你这儿倒是生了根，好巧不巧地不掉了。”
“若她所救之人并非王爷，她还会冒着女子清誉有损的风险轻易承认么？”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景寰的思绪，他听出是魏叔的声音，从容走入正堂。
景寰作揖道：“魏叔。”
魏昌宇两眼放光，声音亮如洪钟，急切问道：“你见到她了？”
景寰将玉佩递给魏昌宇：“这位姑娘的眉眼当真与魏叔十分相像，这玉佩是她的，不知魏叔可认得出？”
他见到白芷茵便觉得面熟，不过一个时辰前又刚见过魏叔，想起她和魏叔失散的女儿年龄相仿，便是多留了个心眼，没有提到玉佩的事情。
魏昌宇只看了玉佩一眼，激动得双手颤动，热泪盈眶地接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颤道：“是。这是巧儿的玉佩。”
这是他留给罗巧儿的玉佩，自己有一块同这一模一样的，世上绝不可能复制出第三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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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名正言顺地将女儿带回，魏国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同白玉堂说白芷茵出生时和他家女儿抱错了，他白玉堂的亲生女儿却是早夭不在了。魏国公先是见了罗姨娘，又说服她同自己回去，借这个由头只说罗姨娘是伤心过度而亡。
不过几日，白芷茵便被风风光光接回了国公府，罗姨娘也被悄悄安置在了府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向外人宣告她的存在。
这日清晨，白衿青送别了白芷茵，转头瞧见面色憔悴的白临安，心里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出的滋味。
这些日子他为了几个妹妹入宫的事情同白老爷起了争执，事情还没有个定论，白芷茵便被魏国公寻回。白府犹如挨了一记闷棍，表面一如往常，可这痛渐渐扩散到四肢，不是这一时半刻就能消化的。
白临安真的是个称职的好哥哥，可她却不是个好妹妹。
她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能说出口，还看戏似得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着他这位男配。
她顾着和白芷茵消除嫌隙，却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白临安对她的关心，从未想过帮助他。
“四哥，你别伤心了，芷茵会过得很好的。”白衿青刻意扯出一个笑容来。
“伤心？”白临安不知她从哪儿看出自己因为白芷茵的事难过，“为何伤心？”
白衿青自然说不出，书里写他此刻的心情，半分惆怅半分期待，他想着白芷茵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他们或许真的有别的可能，应当是喜忧参半的。
不过是因为他现在实在气色太差，看不出半分喜悦之色，故有了这么句没理由的安慰。
“我还有事，先走了。”白临安说着大步离去。
自上回他舍近救远，在旁人面前露了自己眼中只有白衿青一人的心思，他便一直躲着她。白芷茵身世大白后他更是不敢见她。
他怕自己肖想些不可能的事情。
闻兰嘀咕道：“四少爷近来总是似乎总是躲着我们姑娘。”
含桃扯她袖子给她使眼色，闻兰赶紧低下头不说话了。
白衿青又怎会没有感觉？不过他同不同自己来往有什么要紧的，她只盼他能自己跨过这个坎，不要再吊在白芷茵一棵树上。
原本她以为白临安会有机会的，可就她从白芷茵那儿得的消息，白临安似乎一心只在事业上，并没有对白芷茵有什么特别的关心。
又或许是男配之所以是男配，就是因为做了再多女主也看不见吧。
再说他们俩的感情，她又怎么能插得上手。
她空知道些未来会发生的事，却被这瞬息万变的世界蒙住了眼，封住了声，万万不敢妄言。她穿越来此后发生的变故难道还少吗？
看近来谢赫越来越忙碌的身影，眉间焦急凝滞的神色，她预感到必有大事要发生。
景茂急急将封后大典提上日程，薛琬琰已坐上凤位。正在薛相得意之时，黄道士被赵家双生子胖揍了一顿，民间四处流传黄道士故意改了赵家兄弟的卦，平白误了好儿郎的故事来。
谁说赵筑和赵建是天煞星？为何在皇上的教导下便成了弃恶扬善的侠义之士？
后来又牵扯出薛相横行霸道，连纯惠公主看上的东西也敢抢回家中送给女儿随意玩耍。
还有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欺上瞒下，贪财敛物，甚至勾结同党意图犯上作乱。
白衿青已在案前坐了许久，翻来覆去地看自己从密码本中记录下的大事。她按了按太阳穴，抬头却见已是华灯初上。
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含桃神色凝重道：“小姐，方嬷嬷不见了。”
来了！
她这几天一直让人盯着方嬷嬷，只要她有异动，那必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白衿青的眼皮不住地跳，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极为不安。
约莫两个时辰后，床边传来异响，白衿青赶紧把窗打开。
谢赫熟练地翻窗进屋，动作却稍显停滞。只见他面色惨白，今日竟露出了他真实的面貌并未易容。他见了白衿青，如释重负地对她笑道：“青儿，我回来了。”
旋即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白衿青赶紧接住他，双手触摸到湿湿黏黏的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刺得她心疼得要哭出来。
他不是武功高强吗？不是说为了她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吗？
“别哭。”谢赫抚上白衿青的脸颊，“会变丑。”
白衿青瞪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她将谢赫扶到床上，随意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便要去寻伤药。
谢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制止道：“别走。”
“我给你找药。”
“已经上过药了。”谢赫指指自己的小腹，“怕你害羞，我自己包扎好了。”
白衿青狐疑道：“那我摸到的血是怎么回事？”
谢赫回答：“不过是之前渗出的血还未干罢了，别怕。”
白衿青不相信他，可又不敢碰他伤口，只好一直盯着他受伤的小腹观察是不是有包扎不妥帖的地方。
谁知谢赫一把捂住白衿青的眼睛，哑着嗓子道：“别看了。”
白衿青脸“腾”一下红了，别开眼不敢看他，突然觉得他给自己包扎好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须臾，白衿青不放心地问谢赫：“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谢赫眸光深邃，稍露锋芒，简略地说：“薛相造反，已被拿下。”
白衿青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被他伤的？”
谢赫摇头：“他们的人自然是千防万防的，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人要杀皇上。”
“皇上身边那么多高手，你不是说你不必冲在最前线的么？”
若论武功，大原自然有潜心修炼武艺的顶级高手，谢赫虽是景茂心腹，可也是他看重的兄弟，像今日这般重大的事，定是筹谋已久，谢赫要做的根本不是贴身保护皇上这么简单。
谢赫目光有些闪躲，是他自己同青儿承诺自己必能全身而退不会有任何危险，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日事关重大，且这也是意外。”
谢赫实在不解，为何青儿有时听不懂他的画外音，有时又如此聪慧敏锐？
此时他真希望她笨一点，不要去追究这件事。
若要将他的功劳摆在明面上，让景茂对他的封赏无人可置喙，那必得有人人都能看到的实绩。
救皇上一命，便是最直接最好的功绩。
白衿青渐渐红了眼眶，忍住不让泪水掉下：“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谢赫全身僵住。
“为了让皇上给你封官加爵，为了提亲的时候我家对你更满意，为了让我风光嫁入高门，所以你最近这么辛苦，甚至去做你不需要做的事情。”白衿青泣不成声，“我不要！我不要你再遇到危险。我可以跟你走，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谢赫从来不知道眼泪流到心里是什么感觉，可白衿青的眼泪直接把他的心灼了个洞。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自己的心跳，她就这么走到他心里，轻轻打开了门，将他的喜怒哀乐全部宣泄而出，然后自己满满当当地住了进去。
他揽着白衿青，心里响起坚定的声音：这是他谢赫要穷尽一生去爱的女子。
清风拂过桌面，卷起几片宣墨，独独停在一段小字上。
“我不求轰轰烈烈的旷世奇恋，只期一个翩翩而来的良人，他最好满身烟火气，能陪我过最平凡的日子，陪我从春天花开一起看尽四季喜乐，从两鬓好似染春烟，到满头银丝把手牵。”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