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债弟还》乌拉韩阳MY

38、身世之谜

　　霍良峰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丁慕山见他卡住了，又继续道：“而且，你才几岁啊？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娶什么亲？”
　　霍良峰不服道：“我虚岁已经十七了，只比你小一岁，我不是孩子了！况且我已经长得比你还高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年纪小？”
　　丁慕山虽然比他大一岁，但却比他矮了半个头，毕竟他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而丁慕山只是个读书人，哪能比得上他？也只好用年龄这一个理由压制他，“不管你长得多高，可始终是比我小一岁的。弱冠之年都还没到，还是好好读书习武吧！”
　　“可是你也没到弱冠之年！”
　　“可是我姐夫到了呀！”
　　“你……”
　　他语速快，逻辑又清晰，霍良峰竟然无言以对了。他气得站了起来，拔腿就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撂了一句狠话：“我说不过你，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然后摔门离去了。
　　丁慕山无奈地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幼稚鬼。
　　丁慕山与李云飞说起这件事，也只是想引他吃醋，证明他在乎自己。他从小就在姐夫身边长大，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怎么会变心他人？只是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他成长了不少，也懂得了两个人相处的道理——若是一个人把精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会给对方过大的压力和负担，反而对彼此的感情不好；即便是相爱之人，也该适当保持神秘感和距离，这样才能让对方反过来在乎你、追着你，掌握主动权。
　　就像这段日子，丁慕山一直努力做好吏部的工作，有时深夜了还在撰写文稿，李云飞便会端来茶点给他吃，对他嘘寒问暖，满眼都是疼爱与骄傲。二人每天同床共枕，丁慕山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试图撩拨，而是老老实实睡自己的，反倒是李云飞有时会来撩拨他，虽然他心里痒痒的，但也还是克制住了。他每每看到姐夫有些失落的样子，心里是又痒又得意的。
　　至于霍良峰的事，丁慕山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霍良峰是个倔脾气，此事竟然还有后话，而且惹出了不小的风波。

　　丁慕山跟姐夫和娘亲过了个团团圆圆的中秋，难得娘亲的病终于大好了，丁慕山也终于享受到了母慈子孝的快乐。
　　晚饭时，丁慕山还求得娘亲和姐夫的允准，喝了一点酒，虽然只有一杯，但已经足够让他醉了，最后是怎么回的房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管家刘叔来说，有访客带了好多礼上门，要见少爷和夫人。
　　丁慕山还懵着，“礼物？我一个九品芝麻官，有谁会给我送礼？”
　　刘叔神色有些诡异，艰难道：“是……是定西侯府的世子，他说……说要跟少爷……提亲！”
　　丁慕山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掌柜已经去了正堂，和世子在谈话，夫人还没醒，要不要叫？”
　　丁慕山抓住他的袖子，忽然就清醒了，“你说什么？姐夫在和他谈话？”
　　刘叔点了点头。
　　丁慕山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他匆忙梳洗穿戴整齐就奔到了前厅，只见李云飞坐在正位，霍良峰坐在侧位，两个人一人一杯茶，倒是安安稳稳地坐着，幸好没打起来。
　　只是霍良峰的脸色不大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李云飞背对着他，悠闲地用茶杯的盖子撇去上面的浮茶，语气也是带着一种迷之自信，“李某只是一介商人，确实比不上世子位高权重，但我和阿山的事已有父母之命，更有夫妻之实，就连当今圣上都知道此事，这婚事已是铁板钉钉，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了。”
　　霍良峰忽然站起来，激动道：“你说什么？什么夫妻之实？是什么意思？”
　　李云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夫妻之实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
　　霍良峰指着他道：“你……你是禽兽吗！慕山兄他才十八岁！”
　　李云飞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干涉。请把你的礼物抬回去吧，阿山是不会嫁给你的。”
　　丁慕山躲在屏风后悄悄听着，觉得姐夫真霸气、真英俊。但是想想霍良峰也挺可怜的。
　　霍良峰气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听说慕山兄的母亲近日进京了，我要见他的母亲，看她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禽兽之事！”
　　过了一会，就见刘妈带着二娘匆匆赶来了。
　　霍良峰客气道：“这位夫人就是慕山兄的母亲吧？”
　　二娘打量了一下霍良峰道：“我虽是慕山的亲生母亲，但只是庶母，并非嫡母，担不起公子的一声‘夫人’。”
　　霍良峰道：“总归是亲生母亲。”
　　二娘狐疑地看着他。
　　霍良峰对她行了个礼道：“晚辈是定西侯霍文煊之子，姓霍名良峰，是来向慕山兄提亲的，我想娶他为男妻。”
　　二娘震惊地望着他，颤抖着问：“你要娶慕山为男妻？”
　　霍良峰点点头，“家父从前便是娶男妻，我对他说过我想娶男妻的事，他也应允了。”
　　二娘忽然冷笑一声道：“他应允了，但我不允。”

　　李云飞虽然知道二娘不会答应，却也没想到她态度如此直接地拒绝，更有种宁死不屈的架势，以至于站在一边都看愣了。
　　霍良峰原本信心满满，没想到先被李云飞打击了，紧接着又被丁慕山的母亲打击了，他不解道：“敢问夫人为何不允？”
　　二娘站在他面前，挺直了腰杆道：“定西侯位高权重，他应允了，我们就该感恩戴德吗？我虽然是一介卑微妾室，慕山也不过是个庶子，但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谁也别想强迫我儿子。”
　　“夫人误会了，我并非要强迫，晚辈和慕山兄本来就是好朋友，我怎会强迫他？夫人有什么疑虑不妨告诉晚辈，莫非是不愿慕山兄嫁人做男妻？这点您可以放心，他已经对我说过，他是喜欢男子的。”
　　二娘脸色微变，又道：“即便是他喜欢男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嫁入公侯王爵之家，我们虽然地位卑微，但也绝不会被你们这些王侯世家一再糟蹋，你死了这条心吧。”
　　霍良峰冤枉道：“我何时有糟蹋他了？明明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姐夫糟蹋了他！”
　　二娘随即看向李云飞，李云飞尴尬地摸摸鼻子，走过去道：“二娘，此事说来话长，我和阿山的事，岳母大人是点了头的，待客人走了，我再详细同你说。”
　　二娘犹豫了下，没有对他发难，只是转头对霍良峰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请回吧，带走你的东西，我们丁家一样也不会要的。”
　　霍良峰备受打击，但还是有礼地告了辞，命人拿上东西离开了。
　　前厅忽然安静下来。
　　二娘看着客人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即扶着身边的椅子坐下，浑身颤抖着，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后怕。
　　李云飞站在一边道：“二娘，你没事吧？”
　　丁慕山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走到娘亲跟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娘，你怎么了？”
　　二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前厅中格外刺耳，丁慕山被打得猝不及防，李云飞也愣住了，刚想拉过丁慕山护住，就见二娘的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丁慕山甚至来不及委屈，反而是更加好奇娘亲这异常的举动。
　　二娘望着他咬牙道：“跪下！”
　　丁慕山便听话地跪下了。
　　李云飞见状，也与他一同跪下，试图劝慰道：“二娘，是我不好，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吧，阿山他还小，你不要生他的气。”
　　二娘瞪了他一眼，“你且先住嘴，我有话要问阿山。”
　　李云飞早就准备了一大堆说服二娘的话，但二娘不让他说，他虽然心中焦急，但也只好住了嘴。
　　丁慕山原地跪好，等着娘亲发问。
　　“我问你，你可真喜欢男子？”
　　丁慕山见娘亲流泪，也跟着流了泪，他点点头，无可辩解。
　　二娘颤抖着问：“你们当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丁慕山看了看李云飞，都低下了头，“是。”
　　李云飞道：“二娘，是我禽兽，是我对阿山起了邪念，他年纪还小不懂事，都是我诱骗的他。”
　　丁慕山跪着往前了一步，抓住娘亲的裙角，“不是的娘！我已经不小了，我什么都懂！是我自己愿意的和姐夫在一起的，是我从小就喜欢姐夫，我们是两情相悦，姐夫他没有错。娘，不要怪就怪我吧！”
　　二娘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地握紧了拳头，“冤孽，都是冤孽啊！”
　　她擦了一把眼泪，抓着他的手腕问：“你和那个侯府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丁慕山原本以为娘亲是生气他与姐夫私通，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道：“我与霍兄只是好朋友。他年纪还小，家世又好，他只是一时糊涂，不是真心要娶我的。”
　　二娘警惕道：“真的吗？他当真会这么轻易放弃？不会利用权势胁迫你屈从吗？”
　　丁慕山摇摇头，“霍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人正直爽快，不会如此仗势欺人的。”
　　二娘忽然站了起来，激动道：“你又怎么知道？这种王侯世家的公子，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强取豪夺，哪里有一个好人了？你年纪还小，哪里懂得这世间的险恶？等到你求生不得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怎么可能呢？霍兄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他也不会害我的。而且我在京城这段时间，也遇到了很多世家公子，他们都待我很好，并非像你说的这样……”
　　“啪！”二娘抬手又狠狠打了他一下，“你才几岁！你懂什么！他们这些贵族只知道强取豪夺，哪有几个好人！”
　　丁慕山被打懵了，不懂娘亲为何如此激动，也不懂她为何如此猜测霍良峰，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她。
　　李云飞拉过丁慕山护在身后，望着她问道：“二娘如此说，可是从前发生过什么事，令你如此深恶痛绝那些贵族子弟？”
　　二娘的眼泪又流出来，她噗通一声跪在丁慕山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崩溃地痛哭起来，“阿山，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你的亲爹，就是这样被他们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