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情窦初开（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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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李云飞在怡兴酒楼吃午饭，边吃边看下面佃户送上来的账本。
他手下的阿九一溜烟跑进来，在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
李云飞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阿九道：“公子，刚才秦二公子派人来传话，说家中有事，晚上不能来赴约了，让公子不用等他了。”
李云飞放下手中的账本问：“他家中出了什么事？”
阿九眼睛转了转，犹豫道：“听说是……秦大公子的夫人过世了，碧海山庄忙着办丧事，因此二公子也出不来了。”
“哦。”李云飞也并不意外，秦晓的大嫂原本就身体不好，已经拖了一年多，终究还是走了。“秦家既然有丧事，想必这几天就会送来帖子，你把我的素服找出来，到时候我们也要上门吊唁的。”
阿九答应道：“知道了公子。”
“既然秦二不来了，我看完了这些账本也就没事了，一会去学堂接阿山下课，你先回家吩咐厨房做几道他爱吃的菜，晚上我陪他一起吃饭。”
“是，公子，我这就去。”阿九得令，急匆匆地又走了。
阿九是他两年前买来的跟班，刚刚十五岁，是家中的老九，爹娘没读过书，也不会取名字，就叫金九。家里又太穷，养不起他，就把他过继给亲戚家，亲戚家也并不富裕，勉强将他养大，十二岁就叫他出来做工贴补家用，在粮铺搬米，又瘦又小被人欺负，幸好后来遇上了李云飞，他为人聪明伶俐，做事又勤恳，难得有机会做了东家的跟班，自然是诚惶诚恐，尽心办事。
秋去春来，时光匆匆。李云飞已经掌管丁家五年，将酒楼和客栈的生意做得更兴旺了，还在碧落县附近的三个县城开了分号。从前丁老爷勤勤恳恳一辈子，才攒下了这些家业，而李云飞掌管家业不过五年，就让丁家的产业扩大了几倍，一跃成为碧落县的首富。
李云飞在碧落县和临近的县城生意做得好，自然也就结交了不少朋友，有商人、有官员，也有江湖中人，这位秦二公子便是他最好的朋友，是江湖名门碧海山庄的二公子，与他同岁。两人三年前相识，一见如故，引为知己。李云飞有了碧海山庄相助，生意更加顺风顺水，再加上这位秦二公子为人热情好客，又待他极为亲厚，他也就更珍惜这段友谊。
李云飞处理完了账本，亲自去学堂外等着丁慕山下课。他在学堂外的茶寮要了一壶茶，听着学堂里传出的读书声，悠闲自得地喝茶。过了一会，读书声停了，便有半大的孩子陆续走出来。
李云飞看着丁慕山从学堂的大门走出来，他的个子长高了许多，手长脚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校服，衣冠整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格外可爱。
李云飞朝他摆摆手，他便拎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欢欢喜喜地扑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叫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丁慕山已经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出落成了俊俏的少年，眉眼间褪去了稚嫩，多了些英气，原本孩子气的圆滚脸蛋也渐渐瘦了下去，露出了少年的棱角，皮肤依旧白皙如雪，纤细的脖颈处可以看到依稀长出的喉结，声音也褪去了童稚的奶音，变得清澈清纯。
李云飞笑着把他拉下来，捏捏他的鼻子宠溺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没规矩！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丁慕山在他面前站好，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姐夫，你都好久没有来接过我了。”
李云飞结了账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这不是来了吗？我们回家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丁慕高兴道：“你不是说今天约了秦晓哥哥吗？他不来了吗？”
李云飞道：“他家里有事，我过两天再去看他。”
丁慕山撅嘴道：“他不来咱们家，可就见不到二姐了。”
李云飞捏捏他的脸蛋，“你呀，别胡说。”
丁慕山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我才没有胡说，我看他就是想做我的二姐夫。”
丁家的人都知道，秦晓和李云飞交好，除了二人性情相投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秦晓每次来丁家，总要找借口见见丁慕蓉，定然是对丁家的二小姐心生爱慕的，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来提亲，每次李云飞玩笑地问他何时来提亲，他总要顾左右而言他。而且丁慕蓉对这位家世显赫的秦二公子也是不咸不淡，似乎并没有多上心，再加上丁夫人也一直不肯点头，这桩婚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李云飞原本也很愿意成就这份姻缘的，这样一来他和秦晓就从好友变成了连襟，亲上加亲了。只是此刻秦晓的大嫂去世，他只怕还要守孝三年，但丁慕蓉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可不能再等三年了，这样一来这桩婚事可能要作罢，他还要问一问丁夫人的意见。
李云飞问丁慕山道：“阿山希望秦晓哥哥做你的二姐夫吗？”
丁慕山撅着小嘴道：“不希望。”
李云飞惊讶道：“为何？他对你挺好的呀。”
丁慕山点点头，“秦晓哥哥是对我很好，可是他和姐夫好朋友，每次他来，你们总要聊上大半天，你都没空陪我了。要是他娶了二姐，岂不是要住在咱们家？到时候天天和你聊，就没有我的份儿了！”
李云飞被他逗笑了，“傻孩子，我是丁家的入赘女婿才住在丁家，秦晓哥哥怎么可能也入赘咱们家呢？若是他娶了你二姐，自然该是女方嫁到男方家里才是呀。”
丁慕山眼睛一亮，立刻拍手道，“对啊！那太好了！二姐也不在家了，秦晓哥哥也不来了，他俩都不会缠着你了，那太好了！快点让他们成亲吧！到时候姐夫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李云飞陪着丁慕山吃了晚饭，又陪他在书房写功课。
丁慕山很高兴，今天的功课也写得格外来劲。他写完了，就走到李云飞的桌前，献宝似的举起来给他看。
李云飞笑道：“阿山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丁慕山不满道：“姐夫你都没仔细看。”
李云飞望着他，“那你拿过来，我仔细看看。”
丁慕山绕过书桌，走到了他身边，将写好的纸递给他，李云飞接过来拿在手上，丁慕山却拉着他的胳膊将自己圈在里面，继而坐上了他的大腿，理直气壮道：“我和姐夫一起看。”
李云飞顿了顿，手心出了微微的汗，他将纸张放在了桌上，仔细看起来。
丁慕山指着上面的一个字道：“咦，这个字是不是写错了？”
李云飞点点头，用笔将错字圈了起来，在旁边重新写了个对的。
丁慕山咯咯笑道：“姐夫的字没有我的好看。”
李云飞微笑着捏捏他的脸，“那是当然，你是每天都上学堂读书写字的人，字比我好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丁慕山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手，调皮道：“那我教姐夫写。”然后便握着他的手写了两个字，虽然没有他自己写得好，倒也比李云飞写的强多了。
少年的骨节已经长开，指节纤长，手心的热度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一丝薄汗。李云飞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点点他的鼻尖道：“阿山长大了，有本事了，都能教姐夫了。”
丁慕山搂着他的脖子骄傲道：“那可不！姐夫也要多向我学习，我还有好多诗要念给你听呢。”
“好啊，姐夫有空，一定跟阿山好好学。”
说到这，丁慕山又撅起了小嘴，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晃悠起来，“姐夫，每次你都这么说，可是每天你都那么忙，每个月也没有几天能陪我写功课。我自己写功课可没意思了。”
李云飞无奈道：“不是有阿诚陪你吗？”
丁慕山晃得更厉害了，“哎呀那怎么能一样呢？姐夫你可以抱我写字，别人我才不让他们抱呢。”他在他大腿上蹭了蹭，又往上坐了坐，撒娇耍赖的架势十足。
李云飞被他蹭得心乱，赶紧将他抱了下来，放在旁边站好，板着脸道：“阿山！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也该学会独立了，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姐夫陪着你，知道吗？”
一说到“独立”，丁慕山更不高兴了，低着头很委屈的样子，拉着李云飞的衣角道：“姐夫，你以后要是娶了别的姐姐，就是别人的姐夫了，就不是我的姐夫了，是不是？”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忍不住，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李云飞忽然胸口一窒，忍不住就心疼了，他伸手擦了丁慕山的眼泪，哽咽道：“怎么会呢？姐夫不会娶别的姐姐，姐夫永远都是阿山的姐夫。”
丁慕山红着眼睛望着他，并不肯相信，“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在你姐姐灵前发誓说过，十年不娶，你忘啦？”
“可是已经过了六年了！再过四年，你不是还要娶别人吗？”
李云飞一愣，呆呆地望着他，他不敢去猜想他的心意。眼前的小少年，因为他将来要娶别人，伤心地流眼泪，他还很小，或许并不懂什么是男婚女嫁，不懂得情为何物，他对自己，不过是因为幼年丧父而产生的依恋罢了。
李云飞知道，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丁慕山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知道，姐夫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让任何人抢走，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李云飞拉过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郑重道：“阿山，你希望姐夫永远都陪在你身边吗？”
丁慕山吸吸鼻子，委屈地点点头。
李云飞轻轻抱住了他，轻声道：“好，那姐夫就等着阿山长大，永远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情窦初开（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