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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   严文渊从家里离开后,本来想去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有独立的休息间,设施齐全,跟酒店公寓差不多,睡一晚没有问题。

      可他走到半路,秦牧洋又给他打电话了。

      秦牧洋是严文渊养的另一只金丝雀,没有何诗玥懂事,也没有周骞漂亮,而且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图,不跟他提要求。

      严文渊当初看中的是秦牧洋的书卷气质,后来怕秦牧洋难甩,就不太找了。

      但秦牧洋还是晨昏定省给他电话,也不多聊,问个好,分享一下心情,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会儿看到秦牧洋来电,严文渊近乎报复性地想:
      你让我滚?你别后悔。

      之后,他就去找秦牧洋了。

      *
      严怿打来电话时,季知礼在床上挣扎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去洗了澡,正在指挥npc给他换床单被罩。

      “小叔怎么给我打电话啦?”季知礼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困得声音都发软,“想我了吗?”

      严怿越发觉得季知礼像小孩子,他也像个长辈一样问季知礼:“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爽啊!我可是奋斗型的人,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季知礼见床铺好了,立马爬进被窝,舒服地喟叹,“唔,躺着好幸福!”

      “呵呵。”严怿没忍住,轻笑了两声。

      “不行了小叔,”季知礼有心想跟严怿多聊几句,奈何酒劲没过, “我晚上喝了不少,太困了,先睡了啊。”

      “嗯?”严怿却反问,“喝酒了?文渊在你身边吗?”

      “没有,”季知礼闭着眼睛,大脑已经停顿了,“他……出去了吧……”
      说完,手机脱手,睡过去了。

      “知礼,知礼?”严怿听到浅浅的呼吸声,猜到季知礼睡着了。
      严文渊竟然这么晚还没回家?严怿觉得不对,甚至有些不满。

      挂了电话,他就打给严文渊。

      *
      电话响了很久,严文渊才接。

      “文渊,”严怿问,“你在哪?”

      严文渊没想到严怿会查岗,他正躺在秦牧洋床上,没法说实话,只好含糊地回答:“在外面。”

      “不管你在哪,”严怿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却隐含怒气,“现在,回老宅见我。”

      “现在?”严文渊太了解严怿了,能这个时间找他回老宅,必定的已经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生气?

      严文渊不明就里,却还是听话地答应了:“好。”

      挂了电话,严文渊穿衣服,秦牧洋坐起来,围着被子问:“要走了?”

      严文渊看都没看秦牧洋,“嗯”了一声,边往外走边说:“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 ”秦牧洋看着严文渊消失,听见了关门声后,还呆坐了一会儿,才重新躺下。

      *
      老宅灯火通明,严文渊刚进去,就被严怿的下属引去了祠堂。

      严家家风老派,到现在还保留着祖宗祠堂。

      严文渊讨厌这地方,从小只要犯错,他爸就罚他跪祠堂。祠堂里的空气都是腐朽的,散发着陈旧的霉味。

      推开门,他看到严怿站在里面,正在给祖宗排位上香。

      大门在身后关上,严怿还穿着衬衫西裤,在夜深人静中,显得挺拔却诡异。

      “跪下。”严怿背对着严文渊,只说了两个字。

      严文渊仰望严怿太久了,久到他满心以下犯上的想法,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听话。哪怕怀着对祠堂的排斥和厌恶,还是忍着恶心,跪到祖宗排位面前。

      “文渊,在岛上你答应过我,好好过日子,不再做有损家族颜面的事。”严怿直言道,“是不是?”

      严文渊:“是。”

      “是。”严怿重复了一遍,转身看向严文渊,“既然如此,为什么反悔?”

      严文渊低下头,不吭声了。

      “断不干净是吗?” 严怿道,“今晚就去书房抄家训吧,抄到明早,告诉我你能不能断。”

      严怿声音还是很柔,可说出的话,没有一句严文渊爱听的。

      抄家训抄家训,严文渊最烦抄家训!
      他这些年,为什么找那些人?
      难道不是因为严怿吗?

      为什么严怿是他小叔?
      为什么严怿不迷恋他?
      为什么他不能正大光明的喜欢严怿?

      各种不甘心的念头在严文渊心头翻滚,他抬眸,怨毒的视线跟严怿对上。

      严怿岿然不动:“不服?”

      严文渊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暴戾,重重呼吸了两下。

      “服。”他说道。

      严怿:“去吧。”

      严文渊气呼呼地起身,一身戾气地大步走了出去,把门摔得哐哐响。

      人走出去,门板合上,随着脚步声远去,祠堂里又恢复了寂静。

      越来越静。

      就在这仿佛停滞一般的空间里,“唰”得一声轻响,严怿点着了打火机。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在黑夜中点燃了一星红光。严怿吸了一口,白雾随之飘散开去。

      烟草的味道逐渐浓郁,严怿镜片后的视线,淡淡扫过那沉沉矗立着的排位。

      跟刚才不同的是,他的眼底没有半点恭敬,只有无尽的冷漠。

      *
      接下去的日子,季知礼跟严文渊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

      严文渊倒是每天按时上班和回家,可两人就算同一个桌子吃早餐,彼此也不说一句话,心照不宣地开始了冷战。

      季知礼懒得理严文渊,听说季睿大醉回家,挨了顿臭骂。季知礼偷笑,心想季睿更得讨厌他了。
      而他自己的工作格外忙碌。

      经过一段时间的物色,季知礼终于高薪挖来一位经纪人做总监。这位新总监三十多岁,长相干练又严厉,公司上下都叫她“杜姐”。杜姐一上任,就把大家指使得团团转,季知礼听到有人议论,说杜姐的到来,是让大家渡劫的。

      不过好处就是,忙完这段,季知礼又能当甩手掌柜的了。

      等到周骞和何诗玥的工作都顺利开展后,他又能浪了。

      这回,他优先想到严怿。

      作为最重要的出资者,他得感谢严怿一下才行。

      于是抽了个周末,他给严怿打电话。

      “小叔!”电话刚接通,季知礼就热情洋溢道,“晚上有空吗?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可以啊。”

      严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

      季知礼刚见完设计师,之前要做舞台服装,经过几个来回的讨论和修改,终于定稿开始制作了。他坐在顶楼咖啡厅里,看着城市风景说道:“答应这么快?不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他跟严怿的联系比跟严文渊还多。工作上每一个进展,他都跟严怿报备一下,让严怿知道自己的钱都花在了哪里,也借机跟严怿混熟。
      毕竟以他的视角,这个世界最无私的就是严怿了,所以他信任严怿。

      严怿:“我猜,应该是想请我吃饭,感谢我的帮助吧。”

      季知礼哈哈笑:“过分了啊!你怎么抢我台词!”

      “好吧,我道歉。”严怿也笑了两声,正经道,“现在是四点五十,虽然有点早,我们可以早点点餐,边等边聊。”

      “嗯?现在去吗?”季知礼,“也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订位置。”

      严怿:“不用,你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

      “???”季知礼震惊,环顾四周道,“你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

      严怿:“我是下午去见朋友,刚好看见你。”

      “好,我马上下楼。”季知礼没多想,拿起外套就起身离开座位。

      *
      季知礼在楼下停车场找到了严怿的车。

      为了方便,季知礼没开自己的车,上了严怿的副驾。

      “咦,小叔还要自己开车啊?”季知礼关上车门,边系安全带边调侃,“司机呢?排面儿呢?”

      严怿也不知为何,一听季知礼说话就想笑。于是他就笑了,启动车子说:“司机下班了,偶尔我也要动一动吧。想吃什么?”

      “我感觉吃饭还是太早了,吃完夜间场还没开场呢,”季知礼侧头看向严怿,美滋滋道,“看电影去?”

      他在穿进书里之前,每次有新片上映都要看。而且为了看电影,他还在家里建了个独立影院,只有他跟姐姐用。

      在这儿是不用想了,以后离婚重获自由,怎么也要重新建一个。

      “好。”严怿十分好说话,驱车驶向电影院。

      *
      两人看了个电影,又去吃了粤菜。

      季知礼很久没这么轻松了,仿佛在严怿面前,他能放下防备,自由自在。不仅看电影,吃美食,还拍了很多照片,发了朋友圈。

      “一会儿去‘寻欢’啊?”季知礼见严怿放下筷子,立马提议。

      “寻欢”酒吧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连带着季知礼对其也有好感。只不过话一出口他发现,这酒吧名字挺适合调情,跟严怿说好像不太合适。

      可他没等解释找补,严怿就一本正经地点头:“行,我也挺长时间没去了。”

      季知礼:“……”
      行吧,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好。

      “不过,你不回去吗?”严怿又说,“你跟文渊,多久没一起吃晚饭了?”

      季知礼本来心情不错,一听严文渊的名字,顿时有点倒胃口。不过想想也正常,严怿跟严文渊毕竟是一家人,严怿对他好,也是为了严文渊。所以他老实回答:“他忙,如果他回家早,我们也是一起吃的。今天他说要开会,我才出来的。”
      开会是季知礼听司机说的。

      严怿自然知道严文渊要开会。他没再说什么,打算结账。

      “哎!说好我请的!”季知礼急忙拦住严怿,“小叔,其实文渊挺在意你的,没事你可以去我家坐坐,一家人,多聚聚嘛。”
      季知礼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怿的脸,严文渊当然不跟他提严怿,可是他经常迷惑,严文渊既然那么喜欢严怿,两人为什么关系那么疏远?哪怕作为亲属,也着实奇怪了些。

      是严怿有意为之么?季知礼想。

      但严怿的反应跟之前一样,毫无破绽地笑了笑:“好,有空我去看你们。”

      *
      酒吧里热闹非凡。

      严怿轻车熟路地找到他习惯坐的位置,季知礼也跟着坐下,刚准备说话,就听严怿说道:“一杯martini,半片柠檬,两块冰。一杯rum,只加冰。”

      “哇哦!”季知礼笑了,“你还记得我喝什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季知礼就点的这个。

      严怿笑而不语,抿了一口他的rum。

      季知礼熟练地拿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含进嘴里,这才去端酒杯。严怿侧目注意到,勾唇问道:“你好像总在吃糖,喜欢?”

      蜜桃的香甜味道再次飘了过来,严怿看季知礼的眼神,越来越像看小朋友。

      季知礼不服气,喝了口酒,索性凑近严怿,在严怿耳边说:“不是喜欢,是不接吻的时候,嘴巴会寂寞,吃糖缓解一下。”

      温热的气息洒在严怿耳廓,蜜桃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浓郁,严怿不由地晃了下神,随即哭笑不得,按着季知礼的脑门,把季知礼推远了。
      “我是你叔叔,别胡闹。”严怿扶了下眼镜,笑着摇摇头。

      “叔叔你太保守啦!”季知礼算发现了,不管他怎么闹,严怿总能一副包容的样子,根本不把他的小伎俩当真。
      这更好,他可以更放肆。

      “吃糖喝酒味道更好,”季知礼又往严怿身边凑,还递给严怿一颗糖,“叔叔你试试?”

      “不了。”严怿拒绝道,“你留着吃吧。”

      “也行。”季知礼把糖卷回掌心,“叔叔,我要去跳舞了,你去不去?”

      “我不去。”严怿想到了什么,提醒道,“你注意分寸。”

      “知道了。”季知礼道,“我给叔叔你物色一下对象,绝不私吞,哈哈哈哈哈。”

      “……”严怿无语,季知礼笑着走了。

      *
      季知礼玩得很尽兴。

      虽然没遇到熟人,但是也认识了些新朋友,带回来一串名片。炫耀似的在严怿面前摆了一排,再次收获了严怿的笑。

      严怿笑起来,也是很包容,很温柔的样子。让季知礼有种错觉,好像严怿很宠爱自己。

      虽说理论上不可能,但谁会拒绝被宠爱呢。

      整个晚上,严怿只喝酒,坐在位置上没动过,既不跟人搭讪,也不理会其他人的搭讪。季知礼跟严怿走出网吧时还在感叹:“叔叔,你也太正经了吧。喝酒的话在家喝就行了,你来酒吧干嘛?”

      两人在等司机过来,冷风袭来,严怿默默站在上风向,跟季知礼说话的同时,还能挡着风。他说道:“家里太安静了,这里热闹。”

      灯光也被严怿挡在背后,季知礼觉得严怿看上去比以前还高大,能遮住自己似的。可他仿佛看到一种孤独,是他从未想过能在严怿身上看到的。

      “那你想喝酒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季知礼脱口而出,“我话痨,一个顶八个,一点不安静。”

      “好。”严怿笑笑,正好车也停到他们面前,不是他们开来的那辆。

      严怿来开后车门,季知礼没有犹豫地钻了进去。

      坐正后,严怿也随之进来,季知礼随意地往前面一瞥,才发现司机躲闪的眼神。

      司机刚才在看他。

      季知礼不明所以,严怿关了车门,忽然说道:“对了。”

      季知礼被吸引了注意力,只听严怿:“这个酒吧是我的秘密,不要跟别人说,文渊也不行。”

      “呀?”季知礼又嘚瑟上了,顺杆爬道,“我们之间有秘密了呢!”

      严怿莞尔不语,季知礼则又瞟了一眼司机。

      *
      严怿送季知礼回了家,他没下车,等季知礼进门,他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但季知礼却没隐瞒,还特意去书房找严文渊。

      严文渊正在工作,听到敲门就说了进,本以为是送咖啡来的管家,没想到是季知礼。

      他们冷战到这会儿,严文渊以为季知礼低头了,面无表情地主动说了话:“怎么了?”

      “没怎么,想告诉你一声,小叔送我回来的。”季知礼靠着门框,挑眉说道。

      “小叔送……”严文渊变了脸色,问题太多竟然一时不知问哪个,“你怎么跟小叔见面了?”

      “碰见了呗。”季知礼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说完就要走。

      “别走!”严文渊急了,起身大步追了过来。

      季知礼先没听见似的还往外走,严文渊在走廊里追上他,二话不说地一扯。

      “咚”得一下,季知礼的后背贴到墙上,严文渊一条胳膊横在他身边。

      “跑什么?”严文渊垂眸直视季知礼,略带不耐烦地问,“问你呢,怎么跟小叔碰见了?”

      “工作上的事,想请教一下小叔。”季知礼的视线,从严文渊衬衫第二颗扣子,一点一点往上移,直到看进严文渊眼里,才软绵绵地抱怨,“你太凶了,我又不敢问你。”

      酒精和蜜桃混合的香味萦绕开来,严文渊就像被击中心尖,喉结克制不住地动了动。

      然后他收回胳膊,错开视线,为了掩饰尴尬,说道:“那工作你还挺当回事的。”

      “废话,我可认真呢!”季知礼也站直了,仿佛没撩过严文渊,自顾自地继续往楼梯口,“小叔都夸我!哎呀,小叔可真温柔,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不是告诉你离他远点吗?”严文渊顿时没了旖旎的心思,伸手去抓季知礼,“以后有问题问我。”

      可他动作慢了一步,季知礼早有防备,他只有指尖蹭到了季知礼的衣服,对方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我这不是帮你跟小叔联络感情嘛!”季知礼窜上楼梯,只露个脑袋远远地跟严文渊喊话,“靠你自己,八百年也得不到他!”

      “!!你!”

      严文渊气得作势要冲上去,季知礼却做了个鬼脸,兔子似的蹬蹬蹬上了楼。

      “……”严文渊也不是真要去追,他站在原地,听到季知礼的开门声,缓缓扬起唇角。

      不得不承认,跟季知礼吵吵闹闹的相处方式,比冷战舒服多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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