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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吸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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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狠狠甩到井壁上,姬千瑶周身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她紧紧贴着井壁,摊开双手,盯着十根锋利如剑的利爪,似梦境般恍惚。
那人双手环抱,嘴角噙着一抹邪笑,“我尊贵的公主殿下,这三百年间掉下不少蠢货,您可是我唯一转化成功的,我赐予了你永生,你该感谢我”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她似是平静了许多,喃喃问道。
“我叫秦离,至于我为什么被困于此,说来话长,把我的铁链打开,我再慢慢告诉你。”
很多年后,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冬夜,他喝得醉醺醺倒在地上,神情难得伤感,前言不搭后语地吐露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很久很久以前,在异域边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国——离国,国家虽小,但皇帝勤勉持政,君臣一心,百姓倒也安居乐业。帝后琴瑟和鸣,夫妻恩爱,膝下只一独子取名秦离,精心教导,慈爱呵护,希望离国也能随着这名小王子的茁壮成长而日益繁荣昌盛。但这名小王子的心思品性全然不似帝后般纯良慈善,暴力冲动,戾气嗜血,对身边的宫婢太监动辄打骂杖杀,人人畏惧。据说他呱呱坠地那日,钦天监夜观天象,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顷刻间通红如血,“血月见,妖孽现”这是亡国之兆啊!
一日,帝后相伴离宫,为国祷祝,宫里再无人管束,秦离玩心大起,乔装打扮一番,带着贴身太监便溜出宫去。秦离摇着玉扇走在热闹的市井,剑眉星目,衣冠华服,俨然一名翩翩少年郎,惹得两旁女子频频娇羞注目,秦离心情大好,心中好不肆意快活。
“元宝,听说前几日京里又新开了一家楚馆?”
“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去那污秽之地,若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非要了小人的狗命”
“废话少说,前面带路,否则本宫此刻便摘了你脑袋”
“魅夜”秦离停步驻足,望着楼上漆黑色的牌匾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只觉此楼昏昏暗暗,透着一股子邪魅。不疑有他,秦离抬起脚大步流星踏入,只见厅内管弦呕哑,莺歌燕舞,男男女女交颈而卧,醉生梦死。只是四处门窗被厚实的布匹严实封住,不透一丝光线。厅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外面正是午时,这里却似深夜。
于这一方糜丽的乱象中,秦离只觉头顶没由来得一阵发麻,他抬眼望去,正对上一道幽深的眸光,昏暗的角落,只见一名长发披肩的绿衣女子正慵懒地斜靠在柱子上,唇边噙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啪”扇子一收,秦离笑得玩味,循着她的眸光,踩着楼梯走上去。
“好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啊”绿衣女子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宽大的衣袖尽数滑落,露出两截白嫩嫩的玉臂。
秦离只觉这双手臂异常寒凉,一双大手肆意地在其腰肢上游离,挑着邪魅的眉眼,调笑道,“姑娘身子怎地这般冷,要不要小生给你暖暖”
“呵呵……哈哈……”女子笑得极为放肆,摸着他的眉眼,一脸玩味,“有趣,跟我做个伴吧”
昏暗的房内两人的身体如水蛇般缠绕,秦离粗暴地扯掉她的衣衫,喘着粗气一寸一寸亲吻着她裸露的胴体,意乱情迷间,他有些疑惑,“宝 贝,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
“呵呵……”黑暗中,女子的笑意愈发诡谲,突然勾着他的脖子,翻身一跃,张嘴露出猛兽般的獠牙,低头深深咬进他的血管。
“啊……”
说到这,秦离将手中的酒瓶重重砸碎,怒吼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叫绿珠,是她毁了我!”
彼时,伏在房梁上的姬千瑶好整以暇的盯着他,心中不禁玩味,呵呵,毁了你?原来你做鬼也不是看起来这般快活呢。只是,此时的她尚不知,在此后的沧海桑田中,她同样会与绿珠有了命运的交汇。
看着眼前依旧呆若木鸡的蠢女人,秦离没了丝毫耐性,低吼道,“别傻了!今后你和我才是同类,只有我才能教给你怎样重新生存!快把这该死的链条给我解开!”
闻言,姬千瑶看着他冷冷一笑,“如丧家之犬般被困于此,还如此威风,真是可笑”
抬头望了望天空,暮色四合,已是星辰密布。
姬千瑶突然心中一紧,她的母妃!是了,今日是她母妃的生辰,她的母妃一定还在等着她。想到这里,她再也待不住,冷冷看了他一眼,提着气息往上一跃便站在了井口,心想待回宫之后先是宣个医术精湛的太医给她诊治,再带来一众护卫将此人就地诛杀!
伴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身后传来那人狂妄的嘲笑,“你一定会回来求我的!哈哈哈哈……”。
晚风吹佛,落英缤纷。仿佛瞬间生出的长发漆黑如墨,蜿蜒至脚裸,她立在夜色中,形如鬼魅。
来到院前,姬千瑶拿起铜锁轻轻摇晃了几下,厚重的铜锁竟然四分五裂,她盯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失神,心中惊惧不安,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铁门打开,里面杂草丛生,除了虫鸣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母妃!母妃!您在哪里?瑶儿来看你了!”漆黑的夜,狂乱的心,她像发疯的魅影在空荡的院内穿梭,没有!没有她的母妃!院内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全无半点活人居住的痕迹,她的母妃去了哪里?
身体的变故加之母妃的凭空消失,姬千瑶只觉内心破了一个洞,无数的惊恐和不安如潮水般将她吞噬,一瞬间,她只觉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倒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向大地,姬千瑶只觉全身燥热,体内似有一团火将要喷薄而出将她焚烧殆尽,她睁开双眼,却看到双手被阳光照射之处燃起丝丝热气,不明所以,只觉内心惊惧。
随着日头的推移,柔和的阳光洒满大地,照在她身上,却像岩浆般滚烫难耐,她顿觉全身好似被利器击穿,痛到极致,她终于承受不住,仰头痛呼,“啊!”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飞扑进幽暗的角度,好似鱼儿终于寻到了水源,渐渐抚平了她躁动的内心,暗色中她看着刚刚被阳光烧灼的伤口快速愈合,仿佛一切都只是个梦境。
她蹙着眉头,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将手重新探入阳光之下,一瞬间,如干柴扔进烈火,立即开始烧灼,她惊呼一声,将吃痛的手重新收回,如之前一样,还在冒着热气的右手当即快速复原,夜色仿佛成了最好的药。
心中的不安终于被验证,她突然失声大笑,心中满是凄凉,“哈哈哈哈……”她果真如他所言,变成了一只见不得白天的夜鬼。
日头愈发毒辣,她躲在屋内失神。
“喵……喵……”不知从哪跑来一只野猫,全身竖着毛龇着牙,一边围着她乱窜,一边冲着她狂叫,爪子来回划着地面,却丝毫不敢上前。
体内突然升腾起一股杀意和饥饿,姬千瑶吞了吞发燥的喉咙,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因由,行动先于思维出动,一个飞扑,卡住了野猫的脖子,两指轻轻一夹,野猫瞬间没了气息。
脑子里一个汹涌的念头一直支配着她,姬千瑶试探着咬在猫的脖子上,一股腥甜的血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她只觉身体快活极了,再也不去抵抗,她狠狠的咬下去,一阵凶猛的吮吸,一只肥胖的狸花猫顿时干瘪下去。
“呵”她笑着扔掉手里的死猫,只觉全身舒畅,心情从未如此开怀。
月光如水倾泻大地,夜色终于降临。
姬千瑶披着一身黑发,从暗处缓缓走出,四处张望着这座幽禁母亲十余年的别院,拳头紧握,冷笑一声,飞身消失在暗夜。
钟华宫。
“公主?!公主您去哪了,可叫奴婢好找”看见主子回来,原本睡眼惺忪的小宫女赶紧上前伺候,心里却连连叫苦,这七公主的脾气真是愈发古怪了。
“去太医院将医术最高明的几个太医都给本宫叫来”姬千瑶看着殿内摇曳的烛火心中一阵烦躁,“去把烛火熄了”
“参见公主殿下”为首的白发长者正是太医院的院首,虽说贤妃满门抄斩,陛下却格外恩宠这位七公主,自是不敢怠慢,听见传召,连忙带着手下几位得意门生匆匆赶来。
“公主殿下,请您伸出手腕,让微臣切脉”白胡子老头切了半天也没找到脉息,不禁心生疑窦,是否自己年事已高不中用了?连忙唤另一名太医上前。
片刻,几名太医轮流切完脉,皆四目相对,暗暗摇头。古怪,太古怪了,一个大活人竟然全无一丝脉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公主,敢问您是哪里不适?”
“口中干渴,头疼”姬千瑶也说不上自己究竟是哪里不适,心中烦躁,随口应付到。
“待老臣在您合谷、太冲穴上扎上一针,担保您今晚能睡个好觉”老头取出银针往姬千瑶头上扎去,顷刻之间,银针竟然断成两半。
“啊?”老头惊呼出声,恍神间忘了上下尊卑,探出一双枯瘦的老手颤巍巍按向公主的额头,触手冰凉坚硬,宛若石块。
姬千瑶转头盯住他,老头看着那双寒光如剑的双眸内心一时间想到了自家院子里豢养的秃鹫,心中一紧,连忙跪倒在地,“公主殿下,老臣年迈迂腐,老眼昏花,查不出公主的病因,明日老臣便辞去太医院院首一职,告老还乡……”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自是时时需要喂养,姬千瑶只觉这老东西叽叽喳喳十分不耐烦,抬眼望去却盯住了他脖颈间跳动的青筋,“咚咚咚……咚咚咚……”天地万物归于宁静,入耳之间她只听见了血管“哗哗”流淌的声音。
“啊!”老太医声嘶力竭的尖叫引得众人瞬间抬头注目,只见七公主抓着院首的衣襟悬在半空,那双纤纤玉指上竟像插满了十根锋利的匕首,更可怕的是,这位十六岁的小公主竟伏在老院首脖颈间撕咬,看那动作竟是在吸血!
“啊!啊!啊!”一时间,钟华宫声嘶力竭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像遇到毒蛇猛兽般四散奔跑。
“啧啧”将老院首扔出去,姬千瑶呷了呷嘴,味道比那只野猫美味了许多,就是有些发涩。
“皇上,您来啊……呵呵……您找不到臣妾”玉贵妃人如其名,肤如凝脂,如珠如玉,此刻正嬉笑着和皇帝陛下躲迷藏,约法三章,皇上若捉不到她可得答应她三个条件呢,想来兄长一身本领,区区一个副将着实委屈了她娘家人。
“呵呵……你这只小猫跑不掉的,待朕捉住,今晚定要好好收拾你”
“呵呵……来呀来呀,臣妾才不信呢”
玉贵妃身材娇小,敏捷如猫儿般穿梭在各个帘幕间,银铃般的娇笑回荡在偌大的寝宫。
“哎!朕捉住你这只小猫了!”皇帝气喘吁吁,扯掉蒙在眼睛上的绸布,看清眼前的人脸,一时惊住,“瑶儿?放肆!深夜躲在你父皇的寝宫里成何体统!真是胡闹!”
“给父皇请安”长发披身,七公主冷冷看着他的父皇,身体僵直,并未有任何动作,还是这般风流,她用指尖抹掉唇角的猩红放在口中,双眼直勾勾盯着皇帝的脖颈,启唇“父皇,儿臣的母妃呢?您弄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