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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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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妈来到了海城。
搬进了比之前还要大的房子,我依然住在二楼,一楼只住了阿姨。
住进家里的第一天,我妈告诉我她请了新老师,我没有拒绝,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我整理着书架,随手翻开纳兰性德词集,首页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千古名句,我喜欢纳兰性德,也期待有永生难忘的初见。可笑的是,浪漫是需要有对象依附的,而我没有。
第二天,我照旧早上做题学习,中午看书,消磨着漫长的时光。阿姨给我端了一碗汤,说以后每天都要喝,是我妈的要求给我补身体的汤。我妈所谓的关心,都是势在必行。比起是她的儿子,我更像是个产品。
敲门声又响了,我有些不耐烦的去开门,老师还是像老师的老师,我不耐烦的补习,不耐烦的加微信,每天都疯狂的做题,祈祷时间飞快的过去。
第十天我妈打电话告诉我原来的老师有事,换了新老师。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期待还是不期待。
我妈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每次都是,好像和我多说一句话,就会损失数不清的金钱。我只有我妈,可是我妈给我的只有钱。我越大,房子就越来越大,温度却越来越低,零花钱越来越多,用处却越来越少,生活越来越奢侈,感情却越来越便宜。我将手机扔到床上,心也砸在了床上。
我希望我妈也看看《无声的告白》,反思我们之间的状态,快18年,我的心都落灰了,没有人看,也没有人愿意去看。没有谁喜欢过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我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空荡荡的漂流瓶,连愿望都没有,更不会有人捡到我。我在书里读到千千万万种爱,却没有一种是属于我的。
我靠在我的沙发上看书,,空调的风吹到我身上,屋里子又静又冷,我都以为我沉到了海里,感受到渐渐被吞噬的光亮和入骨的冰凉。我被习惯的孤独包裹,镀上越来越坚硬的外壳,不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多,即使生活永远无法预料,我也从来不期待余生的惊喜。
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怔怔的去开门,门外的人让我刚回过的神又楞了回去。
“我是沐尧,你的新老师。”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散发着男人的魅力。星目剑眉,朱唇皓齿,雕塑一样的鼻梁,雪白的皮肤在他黑发的衬托下,让整张脸看起来分外的不真实。那双深情的眼睛格外勾人心魄,与他英气的脸有些违和。我竟燃被一个男人吸引的出了神。
“不请我进去么?”
“请进”他像通电的磁场一样牢牢吸住我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说着将门全部拉开让到一旁,他擦身而过,高了我近乎半个头,我注视着他走向书桌,白色的T恤下单薄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宽松的牛仔裤边卷起,漏出雪白的脚踝,筋骨分明,我忍不住的去想,要是这么美的脚踝属于我,我一定天天亲吻抚摸,或者沥干做成标本,放在玻璃罐中独自观赏,本来宝藏就应该独享。
他转过头,说,“怎么啦?”他脖子上的胸锁乳突肌紧致性感的崩起,强烈的冲击他的温柔的声波。我想如果他现在过来抱我,我一定顺着他的脖子厮磨舔食,把他吃个干净。
可他不可能是我的,他是我的新补课老师,他叫沐尧。我从来没觉得我饥渴,但我馋了一个陌生人的身子。
他温柔的询问让我的龌龊无处遁形,我像是一个被发现的偷窥狂,羞愧的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向我的书桌走去。再多看他一眼我怕我就掉进他的眼睛的陷阱里,那片拥有星光的琥珀色的海。我在他旁边坐下,沉沦与这场意外的初见。依附他的不是浪漫,而是我胸膛里翻滚的欲望。
我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大拇指摩挲着,尽可能掩饰我的紧张,尽管是欲盖弥彰。他的眼神此刻就像是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的火,时刻炙烤着,要把我的筋、我的骨、我的皮肉都剥开炼化,将我布满新生的肮脏思想的心赤裸裸的暴露。可他声音偏偏又那样如水般温柔,即使那或许只是老师对学生惯用的语气,也很是要我的命。我想就此万劫不复,沉沦在这虚假的温柔乡。
“小宇”他仍旧盯着我,一条胳膊撑在桌子上,一条放在他的腿上,半个身子都面向我。
“嗯?”我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错了,那不是丹炉里的火,是瑶池里的雾。我错愕的避开。
“先前李皓轩老师是我朋友,我叫沐尧,今天开始就是我教你,和原来一样,我负责你所有科目。”他对着我的眼睛讲话,坚定不移,嘴角不易发现的那微微的弧度,看一眼,让人心里荡起了涟漪。
“嗯。”我看着我的手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他说着举起放在腿上的手拍了拍我脊背,我缩了,他又笑着捏捏我肩膀,叫我别紧张。我心里的涟漪掀起了巨浪。
我真没用,只是被碰了一下就紧张,以前也没有陌生人碰过我。我想象只要他再摸摸我的后颈,我一定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任他对我做任何事情都不反抗。可是他缩回手了,再没有和我有任何的接触,一定是被我吓到了。
我拿出我的练习题推到他面前,让他讲电磁场的题,讲他吸引人的原因。很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被他几种解法冲击的干干净净,他又给我讲了不同类型的电磁场混合型问题,他耐心的等待我解答每一道题,讲解不同思路。认真的忘记了时间。
“已经快九点了,你接受度强,多讲了一会,竟然这么晚了。”他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下次慢慢讲吧。”我其实想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多久我都愿意。但这是我的私心,所以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下楼,出门,他说外面热,让我进去,我没听,我要看着他离开,一直到我看不见他为止。可是我却告诉他,家里坐了一天,我要在外面透透气。我第一次这样口是心非。其实我也没有告诉他,他比夏季的温度更高,第一次见面,就像烧红的烙铁,烙在我的心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冒着热气,散发到我皮肤的每一寸,又痛又痒。他带着撕扯下我的血肉,就那样他离开了,我要在等到明天,它才能愈合了。
“老师”
“嗯?”
“如果我再遇到不会的题怎么办”
“你有微信么,不会的发过来,我给你讲”
可是我手机不在身上,我跑上楼,又跑下来,我怕他等太久,跑的太快,下楼的时候连拖鞋都飞了,我光脚跑到门口随便穿了一双鞋,加了他微信,看着他缓缓融入了夜色,在昏黄的拐角处不见了身形。我换回自己的拖鞋时,才发现,原来我匆忙中穿的拖鞋竟不是一双,我撑着额头发小,也许是因为窘迫,也许是因为开心。阿姨问我是不是哭了。我告诉她我遇到了一道很难的题,这道题我只写了一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