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炼]春风自留》水周堂下

8、当世书生气质（7）

　　坪内逍遥看上去很在意这件事，之后几天，长昼总能在不怎么看见他的地方“偶遇”对方。

　　他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很担心她的安全。

　　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又一次用小话题和她聊天的棕红发青年，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休息了几天，长昼想着之前结社送来的那个面具她还没用，准备拿出来好好搞一搞炼成阵——结果在她去研究室的路上，她再次遇见了这时候应该还在房间里喝红茶阅读的人。

　　……他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向来对解读他人苦手的长昼观察不出坪内逍遥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感觉不到坪内逍遥对她有那方面的情感。

　　……只是坪内逍遥这么做，心里到底还是会期望。

　　长昼看着坪内逍遥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但相处时间算下来连一天都没有的两人怎么会相爱，她做梦呢。

　　“司书要去研究室的话，介意我在一旁观看吗？”坪内逍遥慢条斯理地笑道，“恰好写作碰上了瓶颈。”

　　长昼本来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劝坪内逍遥放心一点，她能好好照顾自己。坪内逍遥这么一说，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写作？逍遥先生已经准备重新拿起笔了吗？”长昼很好奇，“难道是炼金术方面的题材？”

　　坪内逍遥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上一次去东京的时候有的想法，既然是灵感，那写写也是不错的。”

　　戏剧取材，长昼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坪内逍遥的人品摆在那里，所以长昼也没有发现中途他不自觉的停顿，更不会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这让不怎么会撒谎的坪内逍遥放了大半的心，还有一丝丝的、因良知而生的愧疚。

　　长昼很爽快地应下来，主动带起了去研究室的路。大概穿过了中庭、又上了三楼后，两人才站在了一扇挂着长昼名字的门前。

　　长昼敲了敲，炼成阵应声而动，很快地，看上去很普通的松木门自动打开了。

　　研究室里有些长昼个人独特的风格，其他炼金术师都将此地当作严肃敬重的地点，但长昼觉得舒心最重要，所以她的研究室不仅没有那种死板的陈设，反而因为布置随心，显得格外舒坦。

　　一进房间，坪内逍遥就看见了柔软的沙发、长势喜人的盆栽、毛绒绒的地毯。如果不说这是研究室的话，他都要以为这里其实是长昼的司书室二号。
　　实际上也的确是司书室二号。

　　她的研究还剩下推演检查，所以一进门，长昼便穿起了鲜少穿的白大褂。
　　她一板一眼扭好扣子后，提醒了一声，“研究时我可能会很入神，不太注意周围，先在这里赔罪了。”

　　坪内逍遥摇头，“No problem，司书请吧。”

　　长昼很快埋头进了文献中，坪内逍遥来回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最后坐在了远处的沙发上。

　　检查的过程几乎花费了长昼大半的休息时间，等到长昼直起身来，感觉到饥饿想吃饭的时候，发现面前的棕红发青年后仰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在闭眼午睡。

　　长昼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放下来，却触碰到微烫的杯沿。

　　她下意识收了手，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杯煮好的红茶。

　　长昼怔了片刻，随后视线扫向前方。

　　坪内逍遥的桌上放置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几本她用来消遣的书籍堆积在旁，长昼仔细看了一会儿，才从书的后头看到坪内逍遥那喝空了一半的茶杯。

　　她很少会用柜子里的茶具，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里，坪内逍遥就把它找了出来，还顺带冲泡了一份给她。

　　长昼纠结地端起还温热的茶，又看了看还睡着的人，迟疑的几秒间放下又举起来。
　　等杯底触及桌面发出轻轻的一声“叩”后，她才恍然回神，匆匆忙忙地端正了坐姿将红茶喝光。

　　“……司书？”

　　身前传来疑惑的问询，长昼喝红茶的手一顿，等茶水入喉后，才不解地望了过去。

　　坪内逍遥像是没预料到长昼的反应，也愣了愣，而后自然地笑了一声，“研究如何？司书还需要什么吗？”

　　长昼看了一下研究进度，“已经差不多了，再写篇报告就能交差。”

　　她研究的内容多且杂，没什么专精，但恰恰能用来搪塞频繁要炼金术师们上交论文的炼金术协会——那些协会高层本来就知道她是个开摆的“司书”，所以也不会抱太多希望，能打理好图书馆就行。

　　坪内逍遥低头看了眼长昼明显非常珍视的稿纸，最上面的纸张上用漂亮的字体写下了几个大字——《书籍世界中的金属贵化》。

　　“司书在经手书籍世界方面的研究？”

　　长昼不在意地点点头，“是啊，我的老师从事的也是这方面的研究。不过我算是天赋平平被塞过来的，所以研究进度比不上老师当年刚起步的时候。”

　　坪内逍遥倒是迅速否认了这一点，“司书的天赋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普通喔。”

　　坪内逍遥否认得太快，长昼没反应过来一样呆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一弧月。

　　她开玩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要研究出能不能让我的精神与书籍连接的办法，这样的话我就能在睡梦中体会到作者的心情了。”

　　坪内逍遥的面容忽地一滞。
　　他嘴巴张了张，但触碰到视野里浅笑安然的人后，最终还是闭上，缓缓苦笑了一下。

　　“嗯……体会到那一刻写下文字时作者的心情，的确是很难得、也是值得去尝试的炼金术。”

　　长昼的指尖颤了颤，坪内逍遥反常的行为太多，就算是不怎么敏锐的她都能看出坪内逍遥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但出于信任，她还是将疑窦放进了放心的圈子里，没有多加过问。

　　“还早呢。”她实话实说，“这项研究我之前才开始着手，结社的面具……也才用了一半。”

　　“而且比起这种冷冰冰的研究，我还是更关心大家的情况。”

　　长昼伸了个懒腰，舒缓舒缓坐了一下午的疲惫，“有的老师他情绪不好是会隐瞒的，这时候就要及时查一轮书看侵蚀状态，早发现也能早解决。”

　　她的话停了会儿，又笑着说：“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能和大家的书籍连接上，也能及时觉察到大家的状态。嗯……说来说去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样的关心并不作假。
　　坪内逍遥心想，笑容顿时变成了不知道要不要把对方睡不着的原因告诉对方的无可奈何。

　　“也要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劝说，“司书你已经很多天没睡好了，不是吗？”

　　“也对，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才是正经事。”她耸耸肩，目光注意到坪内逍遥准备抬起身的动作，试探地多问了一句，“逍遥先生要去食堂了吗？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去司书室一趟？”

　　她觉得，虽然这暗恋遥遥无期，但也要试试才知道对吧。邀请一起参加活动之类的完全能当作入手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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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
很久没更新了，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