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个愿望》超音

2、第一愿（2）

　　午饭过后，刘芝哄着小豆睡了一觉，睡梦中的小豆不停地说着梦话浑身被汗水浸透，伴着嗯嗯唧唧的哭声。 刘芝一边拍着孩子一边心疼的跟着抽泣。王镇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禁又满脸通红破口大骂，“这遭瘟的死候子！造了多少的孽！” 刘芝擦擦眼泪坐起来 “你小点声，要骂出去骂。”王镇收敛住骂声起身走出房间，骂声又开始慢慢放大。 下午又来了两个警察来问话，确定了一下王薇上次回娘家的时间，又问了些关于侯三的事就走了，关于王薇的情况并没有多说。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王薇才被两个警察送回来，警察嘱咐王薇就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因为随时还可能传唤她协助调查，如果侯三回来要立刻报警 。 警察离开后，刘芝和王镇坐在王薇面前，看着王薇面色苍白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刘芝率先开口“饿了吧，我去给你热点饭。” “不用忙了，妈。我不饿。” 王薇低下头回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哭有什么用啊！现在还不知道那死猴子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孽障事！以前怎么劝你你都不听！现在好了！等他下了大牢赶紧起诉跟他离婚！”王镇大声的喊着，昏睡在一边的小豆被吓的一个机灵醒过来，睁眼看见妈妈已经回来了，小小的胸口憋着的东西仿佛一下子疏通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薇立刻走过去抱住了小豆，她知道小豆今天真的很乖，当时无论心里多害怕她都没有哭出声来。 十天过去了，警察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屋里小豆坐在凳子上看着姥姥家的黑白电视，厨房里王薇和刘芝在做着晚饭。 “为什么不死呢！简直就不能算个人！狗杂碎！自己犯贱的人也是活该！我不要脸吗！警察进进出出的别人都怎么说！”院子里传来王镇嘟嘟囔囔的骂声。 “妈，一会儿我和小豆就回去住吧，那边警察也清理好了，没什么物证了，我们可以回去住了。”王薇低头烧着火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什么回啊！那里还是个家吗！万一那死猴子回来你要怎么办！他那狼心狗肺的以前就没少打你，现在他被通缉了，到时候拿你们娘俩撒气怎么办，你报警了他还不杀了你。”刘芝一听王薇要回去立刻焦急起来。 “没事，不能总给你和我爸添麻烦。他要真回来了也没事，我会报警的。我死就死了。”王薇说着，眼神盯着灶火，不知在想什么。 “什么死不死的！你才二十多岁，就算离婚过以后一样可以找个人过日子，现在离婚的人也不少，何苦为了一个那样的人要死要活的。”刘芝劝慰着王薇，但是看王薇的样子她并没有听进去。 傍晚，王薇带着小豆踏出娘家的门，刘芝站在门口嘴里说着挽留的话，屋子里依旧传来王镇阵阵的骂声，王薇苦笑着摇摇头和母亲道别带着小豆离开了。 再次回到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王薇看着屋内的一切，感觉那样的冰冷。屋地上的大坑已经再次被木板盖上了，窗户上挂着的劣质窗帘，因为有些褪色被夕阳映的斑斑勃勃，那是她和侯三结婚的时候买的。 小豆跑到柜子旁心急的打开，翻了一会儿取出一个洋娃娃。 “还好你没事，我就知道你会藏好的，你可真乖呀，现在我回来了，你不用怕了。”小豆用自己的脸蛋轻轻蹭着洋娃娃的脸，用力的抱着它。这是去年她过生日侯三送她的，也是她唯一的玩具，唯一的朋友。 简单收拾了一下，母女二人早早地躺下，因为小豆睡不着所以王薇答应给她看一会儿电视，这台电视机是侯三从外面抱回来的，虽然是台老旧的，但是还能用，只是经常失灵，有时候有声音没画面，有时会有画面没声音，需要用手在上边拍一拍，一般拍几下就好了。 此刻电视机里正放着晚间动画，小豆抱着洋娃娃认真的看着，动画中搞笑的情节让她的小脸上泛起笑容。 砰砰砰！突然房门被人狠狠的敲砸。小豆吓得一机灵立刻跑到王薇身边，王薇迅速的把小豆藏在一个有帘布遮挡的桌子下面嘱咐说“别出声，也不许出来，如果我没有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了，妈妈就不要你了知道吗？” 小豆抱着洋娃娃蹲缩在桌子下惊恐的点着头。 “别特么装死了！赶紧给我开门，我可听见里面有声儿了！”外面的人叫嚷着，声音粗犷狂躁。 “谁呀！”王薇试探着回答。 “让侯三给我出来！他妈的敢吞老子的货你活腻歪了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揣着门！一下一下的门框都开始晃动，桌子下的小豆惊恐的听着动静，她很害怕，她怕外面的人冲进来，她怕妈妈出事。 “你走吧，他很久没回来过了，他留在这的东西也都被警察抄走了。他在外面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王薇一边顶着门一边对外边的人喊。 外面的人一听到警察来过安静了两秒，突然一发力直接踹开了门，王薇被冲击力狠狠的推开摔在地上。一个穿着黑色大衣，魁梧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眼神凶恶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走到王薇身旁，伸出大手贴着头皮一把薅住王薇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拉着她走到厨房边，用王薇的头狠狠地往案板上嗑了几下，王薇吃痛的大叫。 “侯三！再不出来你的女人就让我打死了！”男人大声的对着屋子喊，看屋子里没什么回应不由得更加愤怒，他抡圆了膀子打了王薇几耳光，此刻的王薇已经被打的发不出声音了，耳鸣声遮蔽了男人的打骂声，刚刚头上嗑在灶台上，鲜血流出来，缓缓的流过眼角。王薇的目光看着那张桌子下面小小的空间，她很害怕孩子哭出声，被男人发现。 桌子下的小豆从帘布的缝隙里看着妈妈被人殴打着，她看着妈妈看过来的眼神，她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眼睛里眼泪流出来，她很想帮帮妈妈，但是她不能出去，不能出声，因为妈妈说如果那样做就会不要她。 “侯三在那！你说呀！别特么跟个死狗一样！”男人大力的用脚踹着地上蜷缩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一边打一边喘着粗气，或许是打累了，他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颗烟点着了，看了看手上的血迹甩了甩，仿佛极度嫌弃。 “别以为他跑了事儿就算完了啊！我有的是方法治他！”男人仿佛看出他再这个样打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放了一句狠话把烟头往王薇身上一扔，又狠狠的踢了她一脚离开了。 王薇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很久，才缓缓起身，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开着的门不时灌些风进来，她脸上的血已经凝住了，一些头发黏连在上面，她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后晃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但一点声音也没有。 桌子下的小豆看着就那样呆坐在门口的妈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依旧没有从桌子下面出来，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薇慢慢的爬起来，佝偻着身子走到水盆边，她清洗着脸上的血迹。然后来到桌子旁掀起了帘子，“好了，没事了，出来吧。”王薇对着桌子下的小豆说。 “妈妈，疼吗？”小豆哭泣着问，她伸出颤抖的小手去抚摸妈妈淤青的脸颊和肿胀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然后又去理她的头发，她最喜欢妈妈的头发，可是坏人把它们弄得乱糟糟的，上面满是泥土，还有凝结的鲜血。 王薇把小豆拉出来，抱在怀里，她闭上眼睛就那么抱着孩子，她觉得好累，这种疲惫和痛苦胜过身上的疼痛。 “还要看电视吗？”王薇轻声的问。屋子里的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声音和画面，屏幕上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白色的光影。 “不了，妈妈你快躺一下吧，要不咱们就去姥姥家，让姥姥带你去医院。”小豆看着依旧直不起身来的王薇哭着说。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王薇说着，艰难的走到电视旁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电视机的外壳，敲了几下出了画面但是没有声音，又敲了几下有声音没有画面。 “妈妈，我不看电视了。”小豆扯了扯王薇的衣角。可是王薇仿佛没有听见小豆的话，依旧敲打着电视机。可是今天的电视机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敲也敲不好，王薇敲打的越来越用力，表情从麻木到愤怒。 “妈妈。”小豆微弱的哭声，颤抖着呼喊王薇，某一刻王薇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再敲打，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