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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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科期中考试陆陆续续地都结束了，只有素描课，老师要求大家一个礼拜内画出一组静物交上去。本就是专业课，老师也无意为难大家，所以同学们都懒懒散散的，每天吃过晚饭才来画上几笔。
陈默因为被辅导员找去画艺术节海报，早早地完成了素描考试，后面再没出现在画室。辅导员的原意是让陈默在班上找几个同学画海报，但陈默觉得大家都忙着画素描考试，肯定谁也叫不动。陈默虽然数学不好，但是画画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干脆就自己上了。
这天顾北吃过晚饭，来画静物。秦楠这次工数没及格，每天在画室里念念叨叨，说自己初中、高中的数学成绩有多么好，大家都不想让她没面子，不反驳，但也懒得搭理她。秦楠见没有人肯定她的数学功底，心中更加忿忿不平。看到顾北坐在一边，又开始念叨：
“我看咱们班的学委是班长一个人的学委，其他同学的忙一点也不帮。”
几个同学停下笔等着看热闹。顾北不想与她争执，拿出手机，给陈默发信息：
“你在哪？”
“活动中心，画海报。”
“我想去找你。”
秦楠看顾北没有反应，觉得她好欺负，又想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蒋一未拦住了：
“楠楠，这些话等班长来了你再说。”
蒋一未语气温和，满脸笑容，倒像是在好心给秦楠提意见。秦楠不好朝她发作，一时语塞。周围人想到她跟顾北是同寝，觉得她也就是个窝里横。
“你来吧，我在204。”
顾北手机亮了起来。她收了书包起身，走到门口转身朝蒋一未笑了下，蒋一未笑笑，摆摆手示意顾北赶快走吧。
到了204，顾北看到门开着，房间大亮，陈默穿着件浅灰色的卫衣低头画画，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暖。顾北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像是要把这幅画面印在脑海里，陈默注意到她，勾了勾手。
“进来啊，没有别人。” 陈默以为她是担心有外人在。
顾北径直走过去，在陈默右边坐下，看着他画。
“你怎么来了？”
门外几个男女生的吵嚷给顾北增添了些勇气。
“想你了。”
突然。
“砰”
“砰”
“砰”
“……”
一声接一声，隔壁办完了活动，在走廊扎破用完的气球。等外面安静了，陈默问：
“你刚才说什么？”
“画室太吵了。” 顾北瞬间清醒了，她好庆幸陈默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不然自己就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罪人。虽然负罪感早就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一天高过一天。
“你静物画完啦？”
“没。”
“那还到处乱跑……”
“明天你去帮我画。”
陈默转过头看到她一脸的平静，随即看着身前的海报点头说道：
“好啊，我这个今天就能完成。”
“我帮你画吧。”
顾北让陈默给她一支画笔，陈默蘸了些绿色颜料递给她，指了一片区域让她涂。顾北一笔一笔地涂着，出了神，仿佛周围都安静了，这个世界再次只剩下她和陈默，这感觉熟悉又安心。第二天，陈默把海报交给辅导员，周巡赞叹不已。
“呀！这都是你画的呀？”
“不是不是，还有顾北。”
“你们两个可真厉害！”
陈默看着顾北涂的那一小块绿色，笑了。晚上的时候，顾北吃过饭来到画室，看到陈默早已坐在她的画架前开始画了。昨天在的人今天也在，只是秦楠格外安静。
一周过后，所有科目的期中考试都结束了，几个学长来约陈默一起吃饭。陈默早在入学前，为了提前了解系里的情况，在网上认识了几个学长。入学以后，陈默跟这几个学长一直相处得不错，平日里经常一起打球、吃饭、喝酒。这次几个学长来找，陈默想着，反正大家都考完试了，索性把四个年级都叫上，不过百十来人，一起聚一次，也好让同学们深入了解一下设计系，便和吴量去订了餐厅。
到了吃饭这天，陈默、吴量和顾北三个人提前去餐厅点菜。路上，陈默一个人走在前面，顾北和吴量跟在他身后，陈默突然回头问顾北：
“喝过酒么？”
顾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想了想心里不踏实，便追上前去问陈默：
“晚上还要喝酒吗？”
“不用。”
顾北这才放心。
吃饭的时候，顾北眼见着服务员搬上来一箱又一箱啤酒，心里也没太担心。
陈默会有办法的吧。
确实，饭局分了四桌，陈默要忙着招呼所有人，便把吴量安排在顾北身边，叮嘱他替学委挡着点儿，别让她喝酒。方茜到的晚些，来了坐在顾北另一边。方茜长得漂亮，自打她进来，学长们一波接一波地端着酒杯来跟她喝酒。方茜是有些酒量的，一点也不含糊，几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方茜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跟顾北说：
“阿辉找我，我先走了小北。”
顾北猜这个阿辉应该就是她军训时认识的学长。
“是学长吗？”
“嗯，对。”
方茜才想起来还没给顾北介绍过曹辉，但此刻又急着走，便说：
“我们在交往，他叫曹辉，有空给你介绍。”
“好，那你注意安全。” 顾北温柔提醒。
方茜走了，但学长们遗留在顾北这一桌的热情还没散。学长们开始找顾北喝酒，吴量能挡的都替她挡了。但让陈默和顾北、甚至是吴量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在名字上继承了父母的酒量，酒过三巡，吴量便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这时，有学长来找顾北喝酒。
“学妹，我听说你家是S市的，咱们是老乡，一起走一个。”
顾北想着，一杯啤酒，喝下去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端起来准备干下去。
第一口，好苦……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个。
第二口，好多气，如果是喜欢这个刺激的感觉，为什么不直接去喝可乐……
第三口，顾北咽不下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从杯底传来的力道，把酒杯从她手中掰了下来。那感觉，像是溺水的关头，有人从深海把她打捞上来。
是陈默。
顾北看了眼敬酒的学长，还在对面仰头喝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陈默低声说：
“不用喝完。”
学长喝完了酒，发现顾北那儿还剩着大半杯，指着她的酒杯叫嚷：
“学妹，不讲究啊！我都干了！”
说罢，亮出了自己的空杯。还没等顾北说什么，陈默抢过她的酒杯。
“诶～学长，这我们班学委，就会学习，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
说罢一饮而尽，学长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陈默已经干了剩下的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接着，陈默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跟众人说道：
“今天能跟各位学长学姐聚到一起，非常高兴，我敬大家一杯，以后还请学长学姐多照顾我们。”
他们这桌，除了顾北和吴量，剩下的都是学长学姐。吴量已经倒下了，看到其他人都端着酒杯站起来，顾北心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站着……正犹豫着，陈默的手压上她的肩膀，轻轻按了一下，示意她好好坐着。外人也并没有看出陈默的用意，只觉得他是喝多了，手拄在顾北的肩膀上撑着。顾北仰头看着他把一整杯喝下去，喉结随着吞咽一颤一颤，顾北的心也一颤一颤的。
刚刚跟顾北喝酒的学长这下连着喝了两杯，有点撑不住了，再没了想说话的欲望。陈默觉得不能把他继续留在这桌上，便跟他说：
“学长，林琳学姐在后面那桌喝多了，你还不赶快去看看？”
学长听了，露出一副“你懂我”的笑容，二话没说，跑去了后面的一桌。
末了，陈默指着后面，跟剩下的人说：
“我们班这两个都不能喝，陪不好你们，学长学姐们要是没意思，就去另外几桌，跟他们一起玩游戏。”
众人听罢，纷纷端着杯起身走了，陈默临走时告诉顾北：
“马上结束了，你在这等着，等会我让蒋一未带你先走。”
顾北点头。
桌上就只剩下顾北和不省人事的吴量，顾北乐得清静，摆弄起手机。过了半小时，满脸通红的蒋一未走了过来。
“小北，咱们先回寝室吧。”
顾北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担心。
“你喝多啦？”
蒋一未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小声说：
“没有，我喝酒容易脸红，快走吧，他们也以为我喝多了才让我先走的。”
顾北收拾好东西跟着蒋一未走了出去，临走前看陈默还在招呼众人，便没跟他打招呼。走到楼梯口，陈默追上前来，叮嘱了句：
“先走吧你们，回去别洗澡。”
顾北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洗澡，但想到他应该也急着回去，便应了声：
“哦。”
随后，挽着蒋一未走了。
到了寝室躺下，顾北总觉得身上一股餐厅带回来的油烟味，好奇陈默为什么不让她洗澡，上网查了下，净是些“血管破裂”、“低血糖”、“血压升高”……一类的词。顾北虽然不会喝酒，但觉得两口酒应该不至于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心说陈默也真是夸张。爬起来洗了个澡，闻着香味，身心舒畅。
黑夜中的寝室静悄悄的，方茜跟学长出去了还没回来，蒋一未躺在顾北的对床安然入睡，秦楠应该还在酒局上，顾北最后一眼看到她时，她正招呼着陈默去她们那桌玩游戏。顾北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一片混沌之中，任她怎么挣扎都出不来，经过这一晚……
出不来就出不来吧。
顾北心想。
就让我这么一直陷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