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舅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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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好气地说:“孤会接张欣入东宫，封她为良媛!”
太子其实任何位分都不想给张欣，但是张欣好歹是丞相嫡孙女，不给位分是不现实的。
因此他就只给了个四品良媛，反正张家也没脸嫌这个位分低。
张丞相满意地点头。
其实他知道张雅多半是冤枉的，算计这一切的人应该是他那个还在哭的孙女张欣。
但是张雅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身给一个下人，已经没有用了。
而张欣却上了太子的床，被封为良媛，能够拉拢太子，生下皇孙，比张雅有用得多。
所以张雅就只有被牺牲这一条路了。
张欣听到这个消息后，眼中继续流泪不止，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她的母亲张孙氏也在内心暗自高兴。
没错，这件事就是她们母女算计的。没有张孙氏的配合，仅凭张欣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如此一来即入了东宫，攀上了太子这个大树，又打压了张家二房的气焰。张雅出事，她倒要看看张吴氏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御史就上书弹劾张家奢靡，张丞相治家不严，启元帝意思意思的罚了张丞相一年的俸禄，然后就不了了之。
姬玥得知消息后，玩味地笑了笑。当日他也参加了张王李氏的寿宴，虽然没有待太久，但是张家的嚣张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没想到他们也有今天啊！呵呵。
随后他让徐正志准备好礼物，出宫拜访王理。他现在动不了张家，就没必要为张家的事烦心，拜访和拉拢自己的舅父王理才是当务之急。
姬玥走在清水巷中，这里地处位于北城。
素来，就是东穷、北乱、南富、西贵。
住在北城都为贫苦百姓，这里的环境理所当然的不会太好。
姬玥来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他现在真正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自己确实想得太少，太欠考虑了。
皇宫再怎么说也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差也差得有样，而这里呢？
地上到处是积水，不小心踩上一脚，鞋袜瞬间从雪白变成乌黑。
两边的水渠中，有着不知名的黑色液体流过，上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没有的垃圾，空气中也弥漫着臭水沟的味道。
居住在的人大多为贫苦百姓，各个面黄肌瘦，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的，穿着露出脚指头的鞋到处乱走或是根本就不穿鞋。
姬玥和徐正志富贵的衣着和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大家都跟看西洋景一样地看着他们。姬玥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姬玥突然停下来，蹲着身子问一个蹲在自己家门口休息的老大爷，笑容满面地问道:“老人家，您老今年贵庚？日子还过得可好？”
这位老大爷穿着比起其他的人来说要体面一点，想来日子应该还凑合，尽管他衣服上还是处处补丁。
老人看了看姬玥，明白多半是富贵人家的后生出来找乐子，寻开心。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诚惶诚恐地回答:“......大人，您抬爱了，不必叫草民老人家，叫草民老张头就是了。
如今草民的日子还算好。老天爷赏脸，今年交上税后，一家人努力做活，还是能勉强填饱肚子的，别的也不奢求了。”
到底是富贵人家，他这种小民惹不起。万一是张家出来的公子，自己被打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这些有钱人没事儿都要掀起三层浪，要是不好好回答，指不定自己会有多惨呢！
姬玥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还是皇城脚下，今年也算是风调雨顺，结果百姓还是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自己的这位父皇却丝毫没有作为，只一心想着内斗，维护他九五之尊的地位，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姬玥在心里不断腹诽启元帝，反正他们父子的关系也就那样。
姬玥看出老张头内心的害怕，他又轻声问道:“那老人家，我想问一问这里有没有姓王的人家，这家主人是不是叫王理？”
王理，老张头立马想到是谁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回答姬玥，而是反问道:“这位先生可是犯了什么事？需要公子前来捉拿他？”
徐正志抱着一堆东西，插嘴道:“我家公子听说王先生素有才名。打听到王先生居住在此，特地前来拜访。”
自家主子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的，因此徐正志也没有说出来。
“哦，这样啊。”听说不是来找王理麻烦的，老张头瞬间放轻松了，他夸着王理:“王理先生吗？”
“他可是个好人，经常教巷子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街坊四邻的谁需要帮助他也愿意帮忙。
前些日子，张家的老张病重，还是王先生出钱给他请的大夫。虽然咱们这些人不懂所谓的文化，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但咱们知道王先生是好人。你要找他是吧？往前走，有两个红灯笼的地方就是他家。”
姬玥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银豆子:“多谢老人家，这个您拿去打酒喝。”
不是稀罕这点钱，而是给了他更多的钱，他也未必守得住，这样不显眼是最好的。
老张头推拒道:“这哪好意思？不过就是几句话，那值得银豆子？”
姬玥笑着将银豆子塞到他手里:“我觉得行就可以了，您这几句话帮了我不少。
您就当我这个晚辈的，遇见了您这个长辈想孝敬孝敬您。来，收好。”
老张头最后还是收了。尽管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拿了这钱，良心过不太去。
但是姬玥话说的漂亮，他家又是真的不富裕，有了这钱，自家闺女的嫁妆就有着落了。
老张头紧紧地握紧手里的银豆子，对姬玥说:“那就多谢公子了。公子，您小心，这地儿不好走。”
姬玥不在意地笑了笑，离开了。
姬玥边走边想，看来自己这个舅父确实不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即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有一颗仁善之心。而且也会为人处世，本来外来的人家，就不太容易融入到街坊四邻之中，但是先前这个老张头却维护他得很。
在胡思乱想间，姬玥来到了有红灯笼的大门口。
他阻止了想要叩门的徐正志，自己亲自上前叩门。
“咚咚咚。”几声叩门声后面，一个泼辣的女声应着:“稍等一下，我这就来。”
一个中年妇人打开了大门，吃惊地看着姬玥。
她看了看姬玥的容貌，想了想，颤抖着问道:“你......是芸娘的儿子吗？”
王昭仪的闺名就是芸娘，想来这个妇人应该就是他的舅母。妇人声音缥缈，在她想来，芸娘的儿子乃是皇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姬玥也不以为意，他上前行礼:“姬玥见过舅母，舅母安好？敢问舅母，舅父可在？”
“在在在。他就在里面书房读书呢!”中年妇人，也就是王理的夫人王高氏回过神，将姬玥迎进门，转头朝里面吼道:“夫君，芸娘的儿子来了!阿松、阿柏、阿柔，客人来了，出来招待客人。”
两个青年走了出来。年纪较长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乃是王理嫡长子王松。年幼的十四五岁，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是王理的次子王柏。
二人身边一个六七岁瘦弱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姬玥，应该是王理的幼女王柔。
几个表兄弟依次见礼，姬玥将礼物分送给他们，就连最小的王柔也没有遗漏。
姬玥还格外给了王柔一包荷花酥:“表妹，尝尝这个，甜甜嘴。”
这糕点原本是想给楚昭带的，但是看见了王柔如此瘦弱，他决定还是给王柔。这么小的孩子，如此瘦弱，也是可怜。
王柔甜甜地笑道:“谢谢表哥。”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他的舅父王理。
姬玥向王理行礼:“姬玥拜见舅父。舅父向来可好？”
其实怎么可能好呢？王理一介文人，却在边关煎熬了那么多年，早就不复当年的风华。如今在姬玥面前的是一个双鬓染霜，瘦弱的中年男子。
王理激动地扶起姬玥:“你就是芸娘的儿子吧？你和芸娘在宫中可还好？当年父亲被贬，芸娘入了宫，我和你母亲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
宫门一入深似海，当年一别，王理与王昭仪天各一方。兄妹二人，一个是深宫后妃，一个是边关罪人，地位天壤之别，相距千余里，彼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姬玥感受着王理的关怀，笑着回答:“好，我和母妃都好得很。母妃也思恋着舅父，此次我就是专门来拜见舅父的。徐正志，还不把东西拿上来。”
姬玥将王理扶上主位，对王理说:“来时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给舅父，这点心意还望舅父别嫌弃。”徐正志非常知机地将东西交由王高氏。
王理拒绝了姬玥:“这东西你收回去。当年全靠芸娘，我们一家才能返回京城。这些年来芸娘也是不断接济我们，我怎么好再要晋王你的东西。说起来，应该是我这个舅父给你见面礼才是。”
王理冷静下来后，就想起了君臣的名分，改口叫姬玥晋王。
王理吩咐王松:“松儿，你去书房将那本书拿过来。”
王松很快地将书拿过来，王理深情地抚摸着书，对姬玥说:“当年王家的家产尽数被抄没，只有这本古书保留了下来。做舅父的没出息，给不了晋王你什么好东西，就将这本书转送给你。”
姬玥知道王理是爱书之人，连忙推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而且这本古籍如此珍惜，我怎么好要舅父的书。”
王理佯装生气:“做舅父的给外甥一本书做见面礼，有什么不应该的？你是不想认我这个舅父吗？若是认的话，就收下。”
王松和王柏也纷纷劝说姬玥:“七皇子，这是父亲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也好安他老人家的心。”
姬玥推辞不过，最终还是从王理的手上接过了这本书。
他同样对王理说:“那也请舅父收下我的礼物，就当我这个做小辈的孝敬舅父您了。不然您这书，我受之有愧。”
王理最终还是收下了礼物，俩舅甥之间亲亲热热地说起了话。
王理渊博的学识让姬玥折服不已，觉得自己母妃说的没错，舅父说是才高八斗也不为过。
王理同样相当的喜欢姬玥，觉得姬玥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这份才学没的说。
期间王松和王柏也加入了进来，姬玥同样发现自己这两位表兄也是才识过人。
王松性子沉稳，饱读诗书，对朝廷大事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
王柏性子活泼一些，对诗书不算太感兴趣，但也高出常人不少，王柏还在水工方面颇有造诣。
而王理更是没得说，当年便学富五车，现在更是称为一代大儒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了，王家三人都不能科举出仕，这也是一大憾事。姬玥在心里惋惜道。
姬玥在王家用完一顿简单的饭菜后，就告辞离开了。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安排王家父子。
王家父子一直送姬玥送到巷子口，双方才分别。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舅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