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 悬空》叶朝闻

17、少年不识愁滋味（二）

　　清晨，文森洗漱完，准备看一会新闻，他今天起早了，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吃上早餐，刚到客厅，就见艾利克表情纠结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文森问。
　　“我家要添一个弟弟了。”
　　文森一听，瞬间有点理解艾利克的心情了。
　　不过艾利克的确有点小纠结，总体来说还是期待多一点，没一会儿，他就美滋滋的开始冒泡泡，在文森面前可劲炫耀他还未出生的弟弟，一副傻哥哥的模样。
　　“我想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比伯特和安其罗更好！”
　　听到这话，文森不禁斜眼，其实有一阵子他也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等会跑了就黏在他身后当跟屁虫，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今日是周六，文森和安东尼奥在艺术馆门前与艾利克分开，哼着歌漫步在走廊，不时还吹声口哨，一举一动都透着不正经。
　　这会画室只有修在，文森笑着打招呼：“唷，修先生，早上好！”
　　“嗯，早上好。”
　　安东尼奥准备好画具，搬来折椅放到文森身后。
　　在开学前，安东尼奥被兄长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修先生，当个模特呗。”文森用手比了个方框，对着修取景。
　　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转回去盯着空白的画布。
　　“啧，盯着画布干什么，它有我好看吗？”文森哼哼着，“来，安东尼奥，笑一个～”
　　安东尼奥很配合的看着文森，表情柔和。
　　文森拿出本子，用铅笔在纸上唰唰的画着，没一会儿，就把画好的小像递给安东尼奥。
　　坦白来说，文森画得并不好，抓住了些神韵才没让画显得太粗糙，但对于毫无基础的他来说，算是不差了。
　　文森：“喏，送你啦。”
　　这时，学员已经差不多到齐，文森坐回座位，小声跟安东尼奥说话。
　　学油画之前当然要学素描打基础，于是文森画了一个上午的线条和各种几何体，课程结束后，一脸嫌弃的看着被蹭得黑乎乎的手。
　　一张湿巾递了过来，湿巾的主人不是安东尼奥，而是一旁正收拾画具的修。
　　文森擦完手：“还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呢？”其实他知道修没有生气，只是想看看修的反应而已。
　　修：“没有。”
　　“别那么死板嘛，多笑一笑，这么久了都没见你笑一次。”
　　“我不是苏利文小姐。”他发现文森对他的语气和多洛雷斯差不了多少。
　　“当然不是啦，洛洛可比你爱笑多了。”
　　“轻浮。”修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别走呀，中午一起用餐。”文森拉住修的手臂。
　　修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到了休息室，文森看见艾利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多洛雷斯正帮他捏肩，别提多自在了。
　　文森悄悄的走到艾利克身后，让多洛雷斯到一边去，对着艾利克的肩，用力一捏。
　　艾利克跳了起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文森那小崽子，不过因为修在，他只是瞪了文森一眼。
　　“让一位这么可爱是小小姐帮你捏肩，你脸真大。”文森坐到沙发上，喝着安东尼奥端来的红茶。
　　艾利克挑眉：“是吗？那多谢赞赏了。”
　　文森侧身对修说：“修先生，劳烦你在剑术课上好好‘照顾’一下这家伙，谢啦。”
　　修没有接话。
　　文森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挑了一颗最漂亮的给多洛雷斯，那了薄荷糖给修，红豆糖给安东尼奥，自己留下了姜糖和芒果糖。
　　修看着手中的薄荷糖，犹了豫一下，还是收下了，他并不喜欢甜食，但这颗薄荷糖却刚刚好。
　　艾利克：“我的呢？”
　　“你确定？”文森笑。
　　艾利克接过糖，糖的颜色像是抹茶味的，看起来很讨喜，不过见文森的笑容就知道那小崽子又要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艾利克刚吃进嘴就吐了出来，居然是芹菜苦瓜味的，另一颗更绝，光闻一闻就知道是香菜味的，也不知道文森从哪儿弄来的黑暗。
　　“小傻子，糖好吃么？”
　　艾利克斜眼，成功的将文森摁倒在沙发上，把香菜味的糖塞进他嘴里。
　　文森吐出糖，漱了漱口，坐好后对多洛雷斯说：“洛洛，中午想吃什么呀？”
　　半小时后，家政机器人推着餐车来了。
　　文森边吃着姜饼和奶油小块边聊天，到了时间就和安东尼奥上钢琴课了，他们俩下课最早，也没什么事，于是跑到私人会馆里待着。
　　文森窝在吊椅里，神情慵懒，像一只太阳底下睡懒觉的猫儿。
　　安东尼奥知道，并不是文森故意做出这幅懒洋洋的姿态，而是因为身体虚弱，实在提不起力气。
　　他拿来毛毯，盖在文森身上。
　　安东尼奥有些开心，文森虚弱的模样，只有他和艾利克等少数人才有机会看到。
　　多洛雷斯走了进来。
　　文森打了个激灵，坐起伸了个懒腰，瞬间变回原来的那个轻佻散漫的贵公子。
　　多洛雷斯是真的累了，顺路跟文森聊了两句就回公寓休息了。
　　送走多洛雷斯后，文森安心的睡了一觉，到了傍晚才被艾利克叫醒。
　　艾利克学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有些累了，揉着眉心对文森说：“下周就开始有训练课了，你准备怎么办？”
　　“能推就推，不然还能怎样。”文森也很头疼。
　　“那之后的军训呢？”
　　文森不知道安其罗为什么一定要他读军校，以他的身体状况，读银河学院将来在政务院发挥聪明才智不好吗？家里又不是没有军校出身的人。
　　“算了，我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的壳子不错，我先用用。”
　　艾利克啧了一声。
　　文森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开始了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生活。
　　上课时他在老师眼皮底下打瞌睡，累了就往桌子上一趴，为了趴得舒服，他还十分嚣张的带了个枕头。
　　下课时伸个懒腰就跟艾利克他们挨个聊天，聊一圈后也差不多下一节课了。
　　当其他学员做体能训练的时候，文森就坐在一旁特意搬来的吊椅上喝下午茶。
　　若不是洛佩兹家族的地位，像他这样混账的学生，早就被军校扫地出门了。
　　这下可让那些有心攀附的学员们起了心思，见文森从不出言拒绝更是一拥而上，以求借此抱上洛佩兹的大腿。
　　文森说话时会很愉悦的观察着那些人的表情，顺便熟悉一下对异能的控制，他的异能变强了，总是会在不经意见听到太多心声，集体潜意识几乎吞没了他。
　　随着文森的身边越来越热闹，修与他的交集却越来越少，是修在疏远他。
　　文森知道修为什么疏远他，但他总不能跑到他面前解释，再加上傲气作祟，渐渐的跟修发展成点头之交。
　　倒是艾利克与修的关系近了一些。
　　到了第一次训练，文森理所应当的在体能项目上红灯高悬，成了吊车尾，险些连身为女孩子的多洛雷斯都比不过。
　　对于他“优秀”到惊人的成绩，文森一脸满不在乎，还洋洋得意的向那些狐朋狗友们炫耀着属于第三家族的威风——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照样站在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攀登到的顶峰。
　　少年不知愁滋味，时间总是匆匆而过，任谁也挽留不住，转眼在军校的两年生活就这么过去了。
　　雷耶斯家族。
　　艾利克对着他刚满一周岁的弟弟伊登发愁。
　　“愁啊愁啊愁白了头。”艾利克看向文森亮闪闪的银发。
　　伊登不知怎得，跟他天生犯冲，艾利克一靠近他就皱眉，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而见到文森时总是笑眯眯的要抱抱，让人弄不清谁才是他的亲哥。
　　文森抱起伊登，指着艾利克说：“小伊登，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坏蛋？”
　　“呀！”
　　“呀是什么意思？”
　　“咿呀！”伊登拍手。
　　文森得意的向艾利克挑眉。
　　艾利克瞬间暴躁了，但又怕吓到伊登，只想用眼神戳死文森那小子。
　　伯特和安其罗在一旁看着他们和伊登玩闹。
　　伯特：“我像艾利克一样大的时候是怎样的？”他都记不清了。
　　安其罗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一有空就逗布伦达玩？”
　　算了，当他什么都没问吧，伯特心想。
　　安其罗的话题一转：“零号智脑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艾伯特。”
　　听到艾伯特这个名字时，伯特转头长久的凝视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无奈的说到：“艾伯特？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Albert，Angelo love Bert。
　　“就知道你会喜欢。”安其罗笑，“伯特，我真的好高兴。”
　　“小安琪，我也是。”
　　安其罗听到了久违的昵称，悄声道：“我们到外面转转吧。”
　　“嗯。”
　　艾利克看向兄长们，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于是用手戳了戳文森：“你说伯特和安其罗怎么了？”
　　文森笑而不语。
　　艾利克磨牙。
　　到了傍晚，伊登对着门的方向呀了一声，是布伦达进来了。
　　布伦达：“你哥哥呢？”
　　艾利克：“和安其罗到外面去了。”
　　那天晚上，布伦达和伯特吵了一架，至于原因，双方都缄默于心。
　　假期的末尾，发生了一件令艾利克和文森沮丧的事情。
　　当年他们欢送的那支虫洞探险队正式确定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未能留下，只剩一块飞船的残片供世人凭吊。
　　文森听着冠于姓氏前的赞词，第一次有些不喜欢英雄这个词语。
　　文森淹没在群体的悲伤中，仿佛逝去的人正是他的亲人爱人友人，不受控制的异能让他代入了他们的视角，失态的哭泣着。
　　艾利克很快的意识到文森的哭泣不是作秀，连忙拉着他离开大厅，事后又找了一群心理医生为他疏导。
　　即使这样，文森还是郁卒了好一阵，连安其罗开导都没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