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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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墙上钟表指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
白苏卧室的整体是奶白色调，窗帘是淡灰色，隐隐约约看得到外面的高楼。
她坐起来开了床头灯，刺眼的灯光照亮一小片空间。白苏揉揉眼睛适应突然的强光照射，缓过神来。
她睡不着，失眠了。
就像一条条丑恶的蛆虫蠕动着嚼烂心脏，喉咙被挤压着。她哭不出来，那种痛苦的感觉再次袭来，多呼一口气都可以逼泪腺奔涌，头愈来愈胀，胃痉挛着，只能不停地捶打胸口。
是心脏撕裂的感觉，她蜷缩在床头，一度奔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苏慢慢平静下来，摸了桌子上的手机过来，开始放歌。
她去楼下厨房，想喝一杯果汁。冰一下，也许就能冷静一些了。
开冰箱门的一瞬间，白苏好像又回到了原先那个家里。晚上经常会饿，因为白昱杰工作的原因，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
初中的时候，白苏住校，周末回家厨房都是一团糟。白昱杰工作忙，没确切时间，可能吃饭吃着吃着就接任务了，也可能半夜回个家带着一身伤。现在呢，这是黄礼卿的家。这个家比那个小窝豪华很多，姚阿姨每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会出现厨房里剩饭剩菜没洗的饭碗一大堆。
没找到果汁，只有汽水。
液体经过喉咙，一路冰到胃里，清醒不少。
天亮了，七点钟的闹钟把白苏的魂儿喊回来。周五，天阴。
她僵硬地从床上下来，踩了拖鞋去卫生间。
白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嘴角笑了笑。
【方医生，预约周六下午三点。】
她拿了手机发一条消息出去。楼下传来微波炉“嘀——”一声，应该是姚阿姨在厨房做早餐了。
“不用麻烦的姚阿姨，早上我自己来就可以。”白苏洗漱后做了简单的护肤，换好校服，边下楼边说。
姚阿姨端了豆浆和卷饼出来，“听说你经常不吃早餐的吖，那可不行！很伤胃的。”
白苏没脸皮的抬头笑笑。
“快吃！”姚阿姨呵斥她，语气却很温柔。
——
上午课间操结束。
陆总回教室后就看见最后一排孤零零一个人趴着的白苏同学。
她在睡觉？
一中的班级都是单人座位，没有同桌。白苏的座位是全班最靠后的那一个，也是曾经多出来的空位。
祁承在她前面坐下，向后靠在椅背上。
陆总咳嗽几声，祁承眼神飘过去，扫他一眼。
“这小苏同学今天不对劲啊，困成这样？”他瞧见白苏前两节课就已经哈欠连天，强撑着意识上课，这倒好，趁着不能做课间操直接趴下睡了。
祁承转身瞅。
白苏面朝窗户脑袋就枕在叠放的胳膊上，马尾软软地垂在右肩，碎碎的刘海贴在额前。他看到她双眼的睫毛，细长浓密。
“课代表，把作业本发下去。”语文老师抱着一沓本子进教室，递给课代表。
祁承挪动椅子靠住了白苏的课桌，身体挡住了大半来自老师的视线。她的作业本发过来，他伸手接过，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课代表愣了。
祁承看他一眼，他识趣地走开，发完剩下的作业本回座位。
白苏醒来的时候，上午的第四节课也已经结束。
她又打一个哈欠，眼眶都湿润了，脑袋都困掉了噢。
“完了！”声音沙哑，她端起窗台的水杯，顿一下。
热的？
早上接的水，怎么还热着呢，这又不是保温杯，奇怪。
她喝一口，水温正好，很解渴。
“你怎么回事，困成这样？”陆总掉头问她。
白苏笑一下，说：“昨天没休息好。”
课桌上还是第二堂课的资料，她合上书塞进课桌里，“你们没去吃午饭吗？”
教室里只剩他们三个人，白苏抬头看表，刚下课十五分钟。
“谁知道这祁承怎么了，死活不肯走！”陆总撇嘴，“看在是兄弟的份儿上，我只好陪着了。”
他可是看出来了，祁承就是怕别人打扰了白苏睡觉，还故意靠后去挡着老师。诶呦，祁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没见你对谁这么好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看过去，是张皓然。
他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样子却懒散，“你们也没吃饭？”
他指的是祁承和陆总。
陆总点点头。
白苏站起来，满脸的诧异：“你们认识啊？”
“认识。”
“一起吧。”张皓然邀请他俩，看一眼祁承，向白苏走去。
“好。”
这一句是祁承说的，他站起来，把座椅推回去。
白苏冲他俩笑笑，被她哥一胳膊搭在肩上拐出去。祁承跟在后面，陆总疑惑地瞅着他离开教室，提步追上去。
他刚刚是回答了然哥？
祁承和张皓然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祁承刚来以中国读书的时候，张皓然读高二，是那一届篮球队队长。后来祁承进入球队，一度受到教练的赞赏，直逼张皓然的水平。在外人看来，两人莫名其妙干了一架，关系很僵。学校里都在传“一山不容二虎”，结果一场校际赛胜利后。张皓然退出了球队，原因是升了高三，要备战高考。祁承理所当然的接替成为了新的篮球队队长。
具体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没人知晓。时间一长，也没人再过问此事，毕竟两人接触很少。
学校外的盖浇饭，时间晚了些，人也少。这家店口碑很好，中午能看到好多一中的学生来吃饭。
祁承吃饭素来不爱讲话，在这两人微妙共处一地的场合里，陆总也不好多话。饭桌上显得异常安静，他很不习惯，之前和自己那伙兄弟们吃饭，那可是全场最嗨，饭桌上都是各种斗嘴调侃，哪像现在这样，这饭吃得太尴尬了。
陆总吃饭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还是早些结束好。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精神？”
张皓然瞄一眼自己的妹妹，问道。
“啊？没有啊。”白苏嘴里还嚼着饭，抬头回话。
他点头，没再说话。
陆总倒是接了，“小苏同学上午睡了两节课呢，看着都困。”
“啊哈？”白苏尴尬地笑笑，看向张皓然，解释：“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还需要我再陪你几天吗？”
“不用了不用了，耽误你学习，再说了，二姨也不一定同意吧？”
白苏一口拒绝。
张皓然是她二姨黄礼英家的孩子，但是白苏和张皓然却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因为黄礼卿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二姨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她，就张皓然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他们家只有这一个儿子，虽说心里不爽快，也只能顺着他。
“我要做的事，不需要她同意。”张皓然离开去结账，回来后和白苏说：“下午放学后找我，一起回家。”
活动课，祁承突然丢了两本笔记到白苏桌上。
“这是什么？”白苏拿在手上问他。
祁承走到教室后的书柜那儿，从自己的格子里拿了篮球出来，转身回答她：“笔记。”
又补充一句，“你落下的。”
白苏反应过来点点头，说了谢谢。
祁承抱着篮球离开。
一本黑色线圈笔记本，封面什么图案都没有，干净的很。她翻开，本子扉页是空白页，写了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祁承、六班、物理。
字迹清晰，像是很随意的书写，却又整整齐齐。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着浑身都是痞气，却又是一名学霸。
另一本是白苏的语文作业本。
“奇怪，作业本怎么会在他那里？”白苏自言自语。
陆总听见了，看她一眼，心里道：啧！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放学之后，白苏在高三教学楼下等了有十分钟，才见张皓然慢悠悠地走出来。
“这么慢！”
“那不能怪我，老师爱拖堂。”
拐进教学楼后面的停车场，张皓然推着机车从侧门出去，顺手扔了头盔给白苏。
天气慢慢转凉，秋风萧瑟，街边的树叶都飘舞在空中。
白苏坐在机车后座双手环抱着张皓然，突然开口问：“你怎么认识的祁承啊？”
耳边风声呼啸，张皓然驾驶着机车穿过车流，奔驰在马路上。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刷刷地向后移动。
“之前一个球队的。”
“哦。我觉得他可拽可拽了，惹不起。”白苏撇嘴，完全忘记了拽哥还好心借给了她笔记这么一回事。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你了解吗？”
迟疑几秒钟，张皓然说：“不了解，我们不是很熟。”
“好吧。”
语气有一丝丝失落。
又一周过去，学习的日子说慢也快。虽然学校里关于闫晨毅和白苏的谣言还在传，但她选择了习惯性屏蔽无聊话题。白苏庆幸没再班级里交到什么朋友，从没和女生主动说过话，倒是避免了不少八卦问题，少一些麻烦。
失眠的第三天，白苏终于睡了个好觉。
周六见过方医生后，开了一种新药，晚上服药之后，确实一夜无梦，安稳地睡到了自然醒，宛如重获新生。
窗帘拉开，阳光照进屋子里，大晴天。
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苏下楼，看见张皓然在厨房忙活着。周末姚阿姨休假，白苏特意说了的，觉得太辛苦了。正好张皓然这几天和自己一起住，有他照顾也可以。
“哥，这都上午了，不用吃早餐了。”
张皓然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好多了。”
“那就行，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跟我讲，知道了吗。”张皓然的语气不可置否，他抬眼看向她。
白苏点点头，“嗯。”
牛奶，鸡蛋和烧饼，简单的早餐。
都是早餐店买来的，只有牛奶是他在微波炉加热的。
“今天有什么安排？”张皓然问她，又加一句，“你妈那么忙吗？帮你申请了复学就又去临市了？”
白苏叹口气，“嗯，毕竟公司总部在那里。”
“待会蒋天翊来找我，我和她一起出去玩。”她回答上一个问题。
“好。”
蒋天翊是白苏的发小闺蜜，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因为成绩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高中只好分开上学。凭借着富二代的实力，蒋天翊成功以舞蹈特招生的身份去了彭城的天华私立中学。
在白苏看来，好歹蒋天翊还有一技之长，不至于毕业后靠她养活。
蒋天翊前几天就约好了白苏周末出去玩，说是陪她见网恋男朋友。白苏跟她讲“小心被骗”，她解释说都是本地人，不怕。
仔细想想，也对，蒋天翊会舞蹈，白苏学过跆拳道，都能够自卫。
“哟！翊姐今天有些不一样哦。”
她远远地瞧见蒋天翊走过来，看到她时还小跑了几步。长发柔柔的披在后背，穿了一件很粉嫩的下衣失踪款式的卫衣，脚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来。
还画了淡妆，涂着好看的腮红，笑起来可爱的要死。
“你就这样出来的呀！”
白苏素颜出门，纯白短袖外套了一件酒红色的棒球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她平时就爱这样穿，舒服就好。
“你这不行！”蒋天翊把她推进楼里，拉着她回家换衣服。
她卧室衣柜里的衣服大多被翻出来，各式各样的，被蒋天翊弄得乱七八糟，摊了一大片在床上。
“啧啧，你这搞得好像是我恋爱了。”白苏双手揣在衣兜里，没有一丁点兴致收拾打扮。
蒋天翊翻到一件黑色的衬衫，是暗藏小心机的露肩款式。
她拿过去放在白苏面前瞧着，说，“这件可以，配一个百褶裙。”
“是你网恋奔现，不是我。我必须是绿叶，来衬托翊姐你这朵红花。”
白苏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
“好姐妹必须一起好看！”蒋天翊把那件黑色的百褶裙扔到她身上，让她去换。
地点定在英皇，是白苏妈妈名下的一家KTV，在彭城很有名气。
白苏和蒋天翊没有吃午饭，就在路边买了一些小吃。在前台订好包间后，她俩上楼。
“游戏里的CP都能奔现，羡慕了。你有照片吗？”白苏在电梯里问她。
“对，他还是你们学校的呢？”
“一中的？”白苏疑惑。
蒋天翊从手机里翻到了照片，拿给白苏看。
这不是……陆总吗？
白苏看着照片蹙紧眉头，问蒋天翊：“他是不是叫陆总？”
蒋天翊笑着看她，说：“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啊？不过是他的真实名字就叫‘陆总’，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是姓陆，然后觉得霸气，就叫了陆总。但是他给我发过身份证照片，本人就是这个名字，很奇特吧！”
一中能有几个陆总？
肯定就是那位。
“我认识他。”
蒋天翊惊讶地张开嘴“啊？”一声，问：“你认识了？”
白苏点头，“我们班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