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半江南》某只布偶猫

10、李府

　　长顺街多是住宅，李府的位置比较靠近街边，一眼就能看到，很好找。如果真是早上遇到的那个李府，估计会好说话很多。
　　李府大门敞着，门房是个精明的小厮。
　　“打扰了，请问贵府主人可在家？”小十二主动前去交涉。
　　“二位怎么称呼，找我家何事。”
　　“在下姓卫，前不久刚来此地。今早有幸跟贵府主人在巷尾的酒家见过。前来拜访。”
　　“如此，可我并未听夫人说过与人有约，你们可有拜帖？”门房一听就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他家夫人，看来李夫人常带啊荣去买包子。
　　“小哥莫怪，我们姐弟二人初来此地，与贵府没能有太多交集。今也是听人介绍，有事前来。还望小哥通融通融。”小十二拉着对方的手一阵套近乎，不动声色给对方塞了银子。
　　不过，姐弟？怕是早上我跟李夫人的话他记心里了。怎么有种亏了的感觉。
　　“嗐！我当多大事呢，二位在此稍等，我这就替你们通报去。”门房一溜烟就跑了，果然有钱就是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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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
　　“二位快请坐，秋棠，给客人上茶。”李夫人倒是比早上热情。
　　“夫人客气了。我们姐弟俩冒昧前来，还望夫人见谅。”
　　按照套路，这种大户人家最是讲究礼数。尤其是要见人家女眷，一般都是先递拜帖，对方同意后才能来拜访。
　　但是据我早上的观察，李夫人应该是个不在乎这些虚礼的人。这一点从她独自一人带啊荣去买包子就能看出来。
　　“妹妹这是哪里话，早上我便说过有事只管来李府找我就是了。”女人的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这么快姐妹相称让一旁的小十二嘴角抽搐（卫星隐：呵，女人）
　　“对了，早上你们走得急，还未来得及细问，妹妹该怎么称呼。”李夫人很是热情的让人又上了糕点，一副准备与我长谈的样子。
　　“许婉歌。姐姐叫我婉婉就好。”说实话，我还没习惯这个名字，差点就脱口而出赵芙。
　　“婉歌！姐姐冒昧问一句，这名字，是何人给起？”李夫人表示有被吓到。
　　婉歌，挽歌。追悼死者的哀歌。
　　“不瞒姐姐，这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这……是为何。妹妹如果不介意，可说与我听。”果然啊，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到哪都一样。
　　“当然，妹妹要是不愿说也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这多半是要揭妹妹伤疤。对不住了。”而我在考虑，要编一个怎样的故事才合理。
　　“没关系。也没什么不愿说的，只是没人问，便也不会主动提及罢了。”我喝了口茶，一个故事缓缓成型。
　　“我家本是萧塞的一普通人家，后来敌军来犯，爹娘为了保护我双双身亡。我怀疑自己也要随爹娘而去的时候，是吴婶救了我。吴婶跟我，也算是远房亲戚。”
　　萧塞是王朝战事高发地，时不时就有边关小国来骚扰。根据原主记忆，直到两年前原主的哥哥率军狠狠打了一仗之后才逐渐安分。所以，这种边塞孤儿的身份合情合理又无可查证。
　　“我的小可怜，快别说了，是姐姐不好，不该问你这个。”李夫人已经红了眼眶，真是个感性的人。
　　“无妨，这些事压在心里已久，说出来反而轻松些。”
　　我还要借她的嘴帮我同别人解释，不然一个哪怕是这种人口流动性大的商业聚居地，想要大家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很困难。
　　“娘亲嫁给爹爹前，也算是个富足家庭的小姐。虽因嫁给爹爹与外祖一家断了联系，但是出嫁前还是给了一笔可观的嫁妆。”我得做个铺垫，如果以后有事需要抱到慕容家这条大腿，不至于那么突兀。
　　“还好爹娘把这笔钱藏得好，才在战火中得以保留。我也是依靠这笔钱才能过到今天。”言下之意：姐姐我很穷，你看一会跟你提房子能算我便宜点不。
　　“吴婶替我打听到，说我外祖家在江南，所以一路赶来。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江南何其大，我也没有了最初的迫不及待了，便在这停了下来。”故事嘛，真真假假才有人信。
　　“而改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爹娘走时自己太过无能，没法为他们做点什么，只能以这个名字，永寄哀思罢了。”一番话，半真半假，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果不其然，李夫人早已泪流满面。
　　“别怕，以后有事随时找我，只要你还在淮柔，我便定护你周全。”嗯？虽说女人感性，但是这么着也是做生意的，这也太好打动了吧。
　　不过我还是感到心头一暖，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谢谢姐姐，冲姐姐这份心，这连月的赶路也算是值了。”这么温柔的女人，如果真是我姐姐就好了。
　　“对了，听王二说你今天来早我是有事？”一番互相安慰过后李夫人主动提起我的来意。在看小十二，感觉都要不是面前的糕点早就睡过去了。
　　“是有一事找姐姐相商。”四合院在像我招手。
　　“妹妹但说无妨，只要能力范围内，我定帮你。”我很好奇李夫人跟谁都这么容易做姐妹吗。虽然我套路她很禽兽，但是想着她别别人套路就不开心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打算在此地定居下来。但是目前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听客栈掌柜的说姐姐家恰有一处小院闲置多年，便想着来问问，可否卖与我。”我表现得颇不好意思。
　　“妹妹说的可是思暮桥那处小院？”看对方这个表情，是十拿九稳了。
　　“正是，不知姐姐能否割爱，若是姐姐不愿意卖，租给我也行。说实话这天天住客栈，钱包受不了了。”人啊，要学会合理的示弱。
　　“妹妹说的这叫什么话。只是我觉着那处太小了些，你不一定住得舒服。我家在这条街尾还有一出空宅，虽比不上李府，但是比那小院强了不知多少倍。妹妹要是愿意的话，直接搬过去住就好了。”我的天呐，古人都这么大方的吗！
　　但是，人要知足。
　　“不了不了，那个小院足矣。姐姐你给个价，我这就回去取钱。”不能仗着人家对自己好就舔着脸什么都要，人，要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线。
　　“嗐！说什么钱不钱的，你若执意去那个小院，直接搬进去就是。也不值几个钱。”说罢李夫人又唤丫鬟给小十二上了几碟点心。
　　这个吃货，进来打完招呼之后便一言不发，坐着一旁啃糕点当透明人。
　　“夫人再这样我就生气了。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说句不识好歹的话，您再这样我只能另寻别家了。”假装生气，哼，过分分，怎么能送房子给人家，讨厌（呕！）
　　“好好好，不收你钱还不高兴了。当初这个宅子是买来给我奶妈养老住的，后来她老人家回乡下了，便空了下来。如今你既想要，我卖与你便是。”李夫人的语气充满无奈，以及，一丝丝欣赏？
　　“夫人真是人美心善，我就先谢过您了。”我决定不管价钱如何都把它买下来，如果钱不够就先写欠条记着。今天又是厚脸皮的一天。
　　“还叫夫人呐，哼。”李夫人假装生气的别开了脸，莫名可爱。
　　“我错了，姐姐，我的好姐姐，就原谅我这一回吧。”赶紧拉着对方胳膊撒娇。
　　这时管家已经拿来了房契，真是有够速度的。
　　“我就收你五两银子吧。”李夫人接过房契大方的交给我。
　　“五两？！”别闹，你说郊外五两还差不多。
　　“姐姐莫不是在逗我，这价钱怕是还不够买那块地。”
　　“嗐，你这孩子，那么较真干什么。我跟你说实话，这房子当初买下来也就二十两银子。现在已非新房，你我又投缘，给个五两银子意思意思就好。”
　　虽然我以前对钱一直没什么数，但是经过这一世数月的逃生生活，我已经是个对一个铜板都很敏感的穷鬼了。
　　“二十两对我来说不少了，我知姐姐心好，但是我怎能平白占你这么大便宜。”
　　“那你说，给多少。我先申明，你要是给二十两我还就不卖了。”李夫人也是跟我较劲了。我怎么觉得她有种贪玩的感觉。
　　“十五两！剩下的五两就算姐姐对我的好意了。”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讲价。
　　“那不成，十两不能再多了。这房子闲置已久，你搬进去还要修葺一番，都是要花钱的。就别跟我争了。”李夫人一脸坚决。
　　“好，那我接受姐姐的好意了。”凡事有个度，再挣下去我就不识好歹了。
　　然后，小十二掏出十两银子交给管家。我之前怎么没有想过，我没钱，小十二有啊。算了算了，赶快忘记这个罪恶的想法，我都没钱，他一个连工资都没有的半吊子暗卫，能有多大点收入。
　　唉！穷啊。
　　“辛苦妹妹在住两天客栈，或是搬来这配我住两天，我派人去把那边的东西整理出来。”李夫人拉着我，打算让管家替我去退房。
　　“不了不了，我就在客栈就好。不瞒姐姐，这趟并非我姐弟二人，还有另外两个老人家，若都来叨扰，就是妹妹不懂事了。”
　　房子已经占了人家便宜了，再登堂入室混吃混喝就不道德。
　　“好，那就都依妹妹所言。今后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这已经不知道是对方今天第几次这样说了，真的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