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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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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搜索了一整圈后毫无所获,乌七八气的不行,一脚踹上了书架,整个书架都被带的晃动不已,唯有最左边像是被焊上了似的,居然纹丝不动。
这书架怎么回事?
双夜走到最左边,蹲下来盯着书架边缘看了一阵,没发现有什么破绽,推了推也没反应,只好看向乌七八。
“你再踹一脚试试?”
什么?
乌七八抱着腿跳脚的,他力气使得太大,震得脚疼。
陈子昂将乌七八扒拉开,冲着书架就是一脚,还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把自己反弹的后退了四五步。
书架上的一些小罐子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碎片迸射开来,带着奇异的味道,明明像是香气,细闻却有些上头,味道过于冲了。
这是罐子本身的味道,里面的香料之类早已经被倒干净带走了,陈子昂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用脚扒了扒,看不出什么来,索性就当没看见。
“双夜,你看见什么了,还用我在踹一脚吗?”
陈子昂也蹲在双夜面前,茫然看着左边的书架,这里咋了,不过就是结实了一些。
蹲在地上也没能看出端倪,再踹几脚都没用,双夜悠长的吐息,双膝半弯扎了个不伦不类的马步,而后双臂内收后合,伴随腰身的力量赫然出拳,狠狠的垂在了左边的书架上。
“疼疼疼!”
拳头落在书架上,狠狠的打出了两个洞,但同样的,双夜的指骨外全是蓝汪汪的血痕,他疼的跳起来,人瞬间就没了。
“……疼到下线?”乌七八看到书架上的两个能看到台阶的空洞才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功臣却疼到下线,这可咋办?
陈子昂上去补了两脚,将左边的书架整个踹烂,叫上乌七八两个人用了些力气给拆下来,隐藏的台阶就完整浮现在两人面前了,当然,还有地洞里那个算得上恐怖的人影。
一个被链子拴在地洞墙壁上的女人。
她头发披散着,身上有着腥臭的味道,在这种密闭环境的发酵下,酸臭扑鼻,偏生这地道里似乎还试图用香气掩盖这个味道,扑鼻的臭气和更加浓烈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香味被臭气破坏掉,令人作呕。
俩人在地洞门外等了一刻钟,直到味道不那么刺鼻——也可能是习惯了,才往里走了走。
这女人在书架被破坏后就闭上眼睛倚靠在了墙壁上,发现陈子昂和乌七八没动静后,又睁开无神空洞的眼睛望向两人所在的方向,一直到他们开始走动为止。
“等我一下!”
厢房外,下线后重新赶过来的双夜握着铁棍出现在门口,呼喊之后,急促的喘息一阵才慢慢平复了剧烈的心跳,挤在陈子昂和乌七八旁进了地洞。
“这位姑娘,你可是被这群邪道囚禁于此?”乌七八上去就要解开捆住这女人的的链子,就算这链子只是麻绳编的,可想要解开也是不容易。
谁成想双夜却猛地拽了他一下,乌七八手刚摸到麻绳,就被双夜拽了回去,心中顿时一咯噔,这怪是双夜发现的,难道他生气了?
乌七八心虚的低下头,乖乖的任由双夜将自己拽开:“你也是这道观里的人!”
开口说话的却不是双夜,而是陈子昂。
???啥,这姑娘居然是道观里的人,那怎么混的这么惨?
乌七八从双夜背后探出头来,满脸疑惑。
女人的眼珠子动了动,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敞开的口腔中却只有半截舌头,另外半截被整齐的切除了。
三个人顿时后背一凉,眼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恐。
半截舌头限制了女人的说话能力,但不是完全不能说,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说一句话都断断续续,却一直没有停下,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头一歪,倒在墙上不知死活。
她叫芸娘,母亲难产而亡,父亲也在她六岁的时候被征走,一去不回。
她一个孤女,便被大伯收养,可大伯家有三个孩子,根本顾不上她,而且她每天还要做活,从六岁开始,日日为大伯家洗刷,未曾有一日歇息。
就算这样,大伯母仍旧觉得芸娘是在吃白食,浪费她家的粮食,十岁年那,村里来了个游方和尚,看了眼芸娘就说她是个天煞孤星命,会给周围人找来灾祸,大伯娘就用半两银子将芸娘卖给了那和尚。
可和尚是假的,那只是附近来踩点的山贼,留了个光头罢了,那身旧僧衣,是一个死在山贼手里的小和尚留下的。
那山贼觉得芸娘样貌尚可,不愿同其他人分享,就找了个山里的破屋,将芸娘关在里面,每隔几日回去破屋内玩弄芸娘,为了防止她饿死,也会送些粗粮饼给她。
虽然会被这人打,可芸娘在大伯家的时候大娘打得狠,而且还吃不饱,至少这个人从来没嫌弃过芸娘吃得多,甚至还会在芸娘身上时格外温和的让她多吃一些,好好长身体。
这样的日子芸娘很满意了,可似乎芸娘确实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山贼没过几年就被清缴了,芸娘没等到山贼的再次出现,也找不到下山的路,索性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破屋里。
从被山贼掳走到山贼被消灭,足足两年半的时间,她已经熟悉了周围的山林,虽然没能找到离开的路,可保证自己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破屋中有山贼这两年给她添置的衣物和被褥,虽然都很破旧,可料子却很好,芸娘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布料,可这些布料比她皮肤还要光滑却是肉眼可见的。
独自住了半年多,芸娘才又一次见到了外人。
一群看上去有些落魄的女子,不过十几个人,大包小包的出现在了山林中,和找路的芸娘正巧遇见。
芸娘无法反抗,被她们抓住了。
一番交谈之后,芸娘才知道她们想占据山贼的据点,这群女人中有人是从哪个据点中逃走的,加上芸娘多少能排除一些错误的路线,居然真的让她们找到了山贼的据点。
可惜这里已经没有了活人,只有细密的草皮将原本夯实的地面都占据,青苔从墙角开始蔓延,藤蔓爬上了房梁,虫鸣从四处响起,为自己敲响丧钟。
她们简单打扫后就住在了这里。
她们自称是苦命的女子,相互扶持。
领头的女子有一门残缺的功法,可以让人身体柔弱无骨、身轻如燕,佐以香料修炼还会让人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异香。
每个人都修行了这门功法,而在领头女子检查后,芸娘也被允许修炼。
可修行之后,若是没能及时服用补血丸,不仅修为会进展缓慢,小日子的出血量还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最多一年,就会在小日子的时候血流不止,直接鲜血流尽而亡。
这种死法,死后面如金纸,面容苍白似雪,若是面容不那么狰狞,到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貌。芸娘见过几次,那些年纪比领头女子还大的人就是那种死法。
而补血丸,需要用药鼎来炼制。
芸娘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药鼎,只晓得其他姐妹时常会出去,然后带一些男人回来,有些男人会在山中住下,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再也没见过。
直到芸娘十五岁,及笄之年,她得到了山庄里所有人手工打磨的簪子,那个数字芸娘记了一辈子——十四根。
她终于知道其他姐妹离开山中是做什么去了。
她们出卖自己的身体,诱骗那些色胆包天的人,然后在欢好之际给男人下药,哄骗他们来山中供领头女子挑选,身体强壮的就留下做成药鼎,剩下的则药晕了划开肚子塞满药包,带药效渗入皮肉之后将人练成补血丸。
芸娘第一次出山,在其他姐妹的指导下,哄来了一个年纪比芸娘爷爷还大的老男人,他太老了,只练出了三粒合格的补血丸。
一次次下山,芸娘前前后后骗来了整好十四个人,多数是色中饿鬼,也有个青年,浓眉大眼,自称离山派记名弟子,擅长外家功夫。
芸娘的药没起作用,只好按着姐妹的教导盈盈落泪,编了些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这可他信了,还主动跟着芸娘回了山中。
那个青年成了师傅最喜欢的药鼎,芸娘看着他呆滞的眼神,想起他遇见自己时害羞的模样和来时的意气风发,莫名落下泪来。
她不想这样,也不愿见到师傅每每带着青年四处欢好的场景,就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将他偷了出来,可谁也不知道药鼎要怎么化解,师傅很快找到了被芸娘藏起来的药鼎,将芸娘狠狠鞭打了一顿。
芸娘想救他,但她反抗不了师傅和那么多的姐妹,于是她偷了所有库存的补血丸和那本残缺的秘籍,偷偷跑下山。
等她武功大成,她定要将青年解救出来。
可这件事最终没有发生。
芸娘遇到了一个跟青年十分相似的青年。
那个人温暖的像是冬日的阳光,他身材瘦弱有力,身上总是散发着令人心安的药草味,芸娘不想将他也牵扯到自己的恩怨里,所以她掩盖了自己经历的所有一切,仿佛自己只是个在大伯家被嫌弃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