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先》红烧小米

5、咿呀咿呀咿

　　顺着明柒指的方向，马车走了半日，穿过一片竹林之后便隐隐看见了前面的城门。周庸食指扣在车厢框上敲了两下，
　　“明小姐，无为城到了。”
　　“好~”明柒放下了手中的玉瓶，将其塞入一旁的包裹中，对着小镜将头发束到一边，遮住脸上的黑色印块，也遮住了额角的粉色花痣。手指抚到额角，便又想起了师父，虽然不知道临行前为什么要求她用药水遮住花痣，但师父总不会害她的。
　　微微叹出一口气，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兄现在走到哪里了，一路上是否顺利平安。
　　许是察觉到主人的低落，小满在明柒手腕上绕着，用脑袋顶着明柒的小指。明柒回过神来，用手指点点小满的脑袋，嘴角微微翘起，心情好了不少。
　　马车停住，听到外面周庸与城门守卫在交谈。明柒快速收拾好，撩起车厢的布帘，看到周庸立在马前面正递交着路引凭证，便扶着车板跳下了马车，还没等她掏出自己的那份，就见那守卫的脸色一变，不复先前懒散傲慢的样子，恭敬地将路引还给了周庸，摆手吆喝着后面的兄弟放行了。
　　看到明柒下了车，周庸注意到明柒右侧脸颊的出现的黑色印记，鼻翼两侧缀着小黑斑，只除了一双灵动的眼，整个人变得普通起来。不再想明柒为何掩藏本来的容貌，他们这一行本来也都是少说多做，冲着明柒点了点头，看着她上了马车便驾着马车向城中行进。
　　明柒坐在车厢布帘口，注意到城门周边比平时多了两倍的守卫，想到进城时那么轻松，也多半是周庸说了平伯侯府的名号。进了城，发现城里竟然还有着巡逻的兵士。
　　无为城处于天成国北面，地方小，处于两地中间交壤处，向来没什么官员管制。五年前邻国罕杰南下战争骚扰，梁帝震怒，惩治了边界的惫懒军士，征兵前往边境守卫，人一多，连带着这个小城也管制了起来。
　　不过从两年前罕杰没了什么动静，这两年边境安定，守卫也是平常人数，怎么最近又多了这么多守卫？
　　明柒收回视线，到了城中的客栈，便向周庸打了招呼要离开一下，看着周庸预备跟她一起，再三保证自己很快回来，周庸还是不准备放行生怕她跑了。不得已将包裹留给周庸，才得以外出，一时懊悔当时图个方便上了马车，这回想偷偷溜走都不行。
　　在路上买上两根糖葫芦，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了炎启师叔的院门前。敲了门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门一打开，探出一个哪吒头小圆脸，看到她在门外，兴奋地冲着明柒，好吧手中的糖葫芦扑过来。明柒手微微一抬，揉够了小圆脸的团子，才放低手递了糖葫芦。
　　“好久不见啊小六，”小圆脸拿到糖葫芦，也不气明柒逗他，乖乖的叫了柒柒师姐就把人往里带了。
　　“师父留给了炎启师叔一封信，师叔今日可在？”
　　“少爷卯时便出门了，不过走前吩咐小六，把东西交给柒柒师姐。”说着进了花厅，从屏风后的桌下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长匣子，咬着糖葫芦凑过来递给明柒，在一旁站着眼睛亮着瞅着明柒。
　　打开盒子，是一叠整理好的信纸，上面压着一块上好的通体雪白的环形玉扣。大概看到不是好玩的东西，小六便出了花厅去玩。明柒笑了他一句，然后看向手中的盒子。
　　拿起玉扣，看到环边的一小丝裂痕，才想起那是她小时一直戴着的。本来是通体无暇的玉扣，因她爬树摔了下来，玉扣也就裂了一点。一月前混进赌坊丢了玉扣，委屈地冲着炎启嚎了两日，才求得其帮忙找东西，没想到还真能找着。
　　将玉扣收入袖中，腕上的小满见了，高兴地从中间串了过去，然后又缠到腕上，玉扣较小，小满一缠上看着倒像是镯子上的一个小装饰。
　　拿起那一叠信纸翻了翻，竟都是平伯侯府的信息。不由挑眉，这是师父和师叔串通好了要卖了她？
　　花了半个时辰看完信纸，又同小六玩了一会，这才起身准备回客栈。出门前同小六道别，
　　“柒柒师姐慢走，小六今晚也要离开无为城了，大概很久不回来了，柒柒师姐也要照顾好自己。”
　　“小六也要离开？师叔不回来了吗？”明柒疑惑道，想起进城的守卫和城中加倍的兵卫，把缩了一半身子的小六拖出来问着，“师叔离开时可有留下什么话？”
　　“少爷让小六等师姐啊~”小包子仰脸看她，“哦然后跟着管家伯伯去临城，少爷说可能不会回来了，让管家伯伯把这处院子卖出去。”
　　“师叔走时可有说要去往何处？这城中的兵卫是何时增多起来的？”
　　“不知道，少爷看了一封信后匆忙就走了，只让小六等着。两天前少爷吩咐不让出门，所以小六也没出门了，不知道城中的情况，不过两天前是没有兵卫的呀。”
　　“那早上师叔的那封信还在吗？”
　　“被少爷烧掉了。”
　　两天前？师父两天前回来，昨天让她下山，要是昨日她未曾留在山上，倒是来得及问问炎启师叔，矮下身子揉了揉面前的小包子，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他。
　　“小六要听管家伯伯的话，用金叶子买点小零食，但是不要贪吃，吃多了小六就长不高啦。”
　　果然听到零食，眼前的小胖子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芒，高高兴兴地接过金叶子，“小六一定会听话。”
　　离开了院子，明柒琢磨着这两天的事，转向了万机楼的方向。从五年前大军压境，朝廷对无为城进行了管制，万机楼不便介入，渐渐撤离了人手。明柒记得一个月前上接买糖葫芦，万机楼还剩两个人手。
　　到了一家书店，正看到一个少年拉着一个老爷爷在说些什么，脸上有些焦急的神色。看到她来，少年顿了顿，然后往后面的院子走。老爷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到她来，捋了捋胡子笑了笑，
　　“小友来买什么书？”
　　明柒将金叶子放到桌上，“我想问问最近城中发生的事情”
　　老头瞧她一眼，收了两片金叶子到怀中，“三日前城守王复被查通敌罕杰，边境李舛将军亲手斩之，派兵士守无为城。”
　　通敌罕杰？明柒皱眉，这无为城是个小城，王复只是个一年前初上任的城守，又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以外传呢？看着面前的老头眯起眼也不欲多说的样子，转个念头又道，
　　“刚才那位小哥是您的孙子吧，近日来城中动荡，老爷子带着孙子多注意安全为好。”
　　许是说到了正在头疼的事，老头睁眼看了她一眼，见明柒神色平静无害，叹了口气，
　　“老头子在无为城待了许久了，也走不动了，趁着年少腿脚还好，赶紧自行离开吧。”
　　明柒听出其中的意思，只是杀个城守而已，炎启师叔离开，万机楼看这样子也是撤离的准备，这无为城大致是不能多待了。鞠躬行了一礼，谢过老头之后便向客栈走去，看来她确实得离开一阵子。
　　老头见明柒离开，便唤道后面的少年，
　　“阿辙”
　　少年走过来，脸上还是一副忧愁的样子，老头摸了摸云辙的头，
　　“去收拾吧，今晚出发。”
　　见少年高兴的又回到后院，老头从一旁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桌上的茶杯里倒了一点，然后提过茶壶倒了些茶。少年很快出来拿东西回去，老头递给他那杯茶，看他喝下，又拉他说话。不一会儿，少年倒在桌边，老头摸了摸少年的头，半合起眼，良久才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