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君意》萧燃

31、成功

　　“我在，接住。”只见萧雪扔了一条坚实的绳索进来，楚珩将林清欢背在身上，徒手攀爬着绳索便顺利翻出了墙。而姜十则紧随其后，还不忘把绳子收好。

　　“快上车。”萧雪初看见满身是血的林清欢时，不免心头惊了惊，但现在还不是安全的时候，连忙从楚珩身上扶过林清欢先进了马车，等楚珩二人也紧跟着上了马车后，车夫连忙驱马朝着郊外驶去。

　　忠王府内，殷昭夕自个儿寻到了如意房，等身上的血腥味都散开后，又匆匆赶回客厅。远远的，殷昭夕就看到心鸢跪在门口挨着巴掌，正不住地哭泣，殷昭夕暗叹一声不好，想必是忠王妃已经知道了。

　　“小姐，您可算是平安回来了，不然，夫人可要发脾气了。”眼看着殷昭夕回来了，苏晚晚的贴身侍女冬梅连忙上前扶着她一脸担忧地说道。

　　这才让殷昭夕的心略定了定，原来是苏晚晚发作的，那她应当是无事了。

　　殷昭夕略深吸一口气，搭上冬梅的手款款走进了客厅。

　　“见过王妃，见过姨娘。”殷昭夕稍稍欠身道。

　　“小昭，你可算是回来了！害得姨娘好生担心，都怪门口那个贱婢，竟然放你一人在这偌大的忠王府中，不知她安的什么蛇蝎心肠！”苏晚晚忙拉过殷昭夕的手，边左看右看边说道，语气比殷昭夕想象中的要激动些，虽心知苏晚晚是在演戏给忠王妃看，但她也感受到她也是存了几分真实的紧张害怕在里头的。

　　“放心吧姨娘，你瞧，我这不是没事吗？”苏晚晚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拉过她的手，俩人便挨着坐下了。

　　“瞧瞧你姨娘，对你多好啊，也是本妃管教不周到，竟让你独自一人在府中寻路，定是吓坏了吧？”忠王妃脸色如常，但似是话中有话。

　　殷昭夕抬头同忠王妃道：“倒也没有，只是民女不知这王府竟是这般的大，叫民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到。不过，王妃切记莫重罚了心鸢姑娘，是民女想独自一人走的，不怪她。”

　　忠王妃笑出了声：“难为你还肯替她说话，倒是个心善的孩子，不枉你姨娘对你这般好。”听到这话，殷昭夕应时地低下了头作娇羞状。

　　“不过，规矩终究是规矩，在王府里，这丫头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本妃吩咐的话都敢当耳旁风使，不过收了二两银子便得意忘形，连自个儿的正主是谁都不知道了，实在是不应当留在府内了。来人，将她拖出去，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殷昭夕心下一惊，但面上却不好表露出害怕模样，到底她还是苏晚晚的人，与忠王府并没有多大关系，这等威慑若是怕了，传出去定是对苏晚晚不利的。

　　“哼，你啊，还是下手轻了，要是我，就把她打个几十棍子再轰出去，这等不忠心的奴婢，你竟然还留在身边作二等丫鬟使唤！我的好姐姐，你真是慈悲菩萨，尽让这等刁奴给蒙骗了。”苏晚晚一顿猛夸，将忠王妃哄得越发高兴了。

　　“不过是王爷主张宽待下人罢了，谁又能料到这些个婢子竟越发大胆，好在今日是你，否则，本妃的脸面该往哪放？你说是不是？”忠王妃和苏晚晚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又多聊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忠王妃的贴身嬷嬷提醒她该喝药了，苏晚晚和殷昭夕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忠王府。

　　才进了马车，殷昭夕便急忙忙地将衣裳换好，马车驶到约定的地方便以最快的速度换乘另外一辆。过程不可谓不惊险——谁能保证忠王妃没有派人跟踪他们呢？

　　“姨娘，保重。”殷昭夕心系苏晚晚的安危，终在要离开的时候开了口。

　　苏晚晚听到殷昭夕的声音努力噙住了自己眼里的泪，只欣慰地笑道：“好好，小昭也要保重。”

　　话毕，两辆马车便交错驶过，经此一别，他日……她们真的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吗？

　　一辆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马车抄着小道朝着城外飞快驶去，一路颠簸，但殷昭夕的内心始终稳当当的，这种奔波逃命的日子，虽然累了些，但她心底总是轻快的。

　　“小昭！”姜十等人早早便在郊外一处农家等殷昭夕的汇合了，眼瞧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载着殷昭夕的马车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但姜十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他忙上前扶着殷昭夕的手下了马车。

　　“姜大哥，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萧雪见最后一个人也到齐了，便出声询问道。

　　殷昭夕闻言也看向了姜十，不必明说，他无疑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

　　“情况危急，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尽快收拾一下，趁着天还没全黑，越早出发越好，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忠王什么时候会发现林清欢不见。”姜十的话让气氛变得越发凝重，殷昭夕不疑有他，连忙将带来的包裹放入姜十准备好的马车里头。

　　“我们此次出行，就只乘着一辆马车，我和楚珩轮流驾车，你们就在马车里头好好照顾林清欢吧，麻烦你们俩个了。”见其他人都准备妥当，姜十出声安排事宜。

　　楚珩轻轻颔首，不作其他答复，只俩只眼睛半寸不离马车——林清欢已经早早安置在里面了。

　　而殷昭夕和萧雪二人则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话来耽误时间了。

　　“既如此，便上车罢，我们即刻就出发泾川。”姜十坐在了前头，待几人都上车坐稳当以后，便驱车行驶。

　　顾着林清欢的身子似乎不是很适合颠簸，姜十特意放慢了些许，但楚珩仍嫌他驾驶得不够稳当，便自顾地将姜十赶进了马车，由他来驱车了。

　　不得不说，楚珩驾驶得很是得当，既不会过慢，又不会因为走得沙路而颠簸不已。

　　就连殷昭夕都不禁在心中默默想道，不知这是愧疚所致，还是异样的情愫激发的呢？

　　外头有楚珩这个靠谱的“车夫”在，车内的人便放了大半的心，殷昭夕担忧地看着毫无血色的林清欢，朝着姜十问道：“你知道清欢这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在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寻了个大夫给她医治，虽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也开了几贴药，但说实话，她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姜十的目光落在殷昭夕身上好一会儿，直到殷昭夕抬眸看向他的时候，才又小心翼翼闪躲着看向别处。

　　“那可有什么办法医治吗？”殷昭夕的注意力都在林清欢身上，倒也没注意到姜十这些个细微动作，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林清欢清瘦的脸庞。

　　还记得在临淄城的时候，林清欢是个耀眼得像个小太阳的大小姐，那时她的脸上也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娇俏可爱，可现下，却被人折磨成这番模样，

　　见殷昭夕满脸愁容，姜十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抽动，但，对于如今林清欢的情况他确实是无能为力。假如在皇宫内还好说，太医院里人才辈出，兴许还能有办法，可他偏偏现在又是一个无名小卒，且就算是有办法，光是距离，也离皇城更是有十万八千里远。

　　“兴许，我能帮上忙？”见气氛有些凝重，萧雪试探性地举手说道。

　　“这又从何说起？”殷昭夕眼中刚黯淡下去的光又亮了起来，连忙追问道，便是姜十，也颇感兴趣地看向萧雪。

　　“我母亲本家是医学世家，兴许，能找到治好林姑娘的办法。”

　　“既然有希望，你怎么不早说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姜十的话不禁让萧雪深感佩服，他想事情竟是如此透彻。

　　萧雪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娘是个自小便是族内公认的医学天才，但脾气不是很好，倒是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求医，不过她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轻易不给陌生人治病。”

　　“连你出面也不行吗？”殷昭夕不由出声问道。

　　“只能尽力一试，我娘的脾气实在是不好惹，等你们到了以后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连萧雪都不敢拍着胸脯担保的事情，定是有一定难度的。

　　“好吧。”殷昭夕和姜十对视了一下后沉默不语。

　　可无论如何，他们也要试了才知道，林清欢现如今的情况好坏掺半，若是能成功医好，定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是不能，以林伯父对林清欢的宠爱程度，他知道了一定会疯掉的……

　　连着赶了快一个月的路，他们边走边给林清欢寻医，可效果都不尽如人意，更有甚者竟出口断言这种情况基本上痊愈不了，若不是姜十死死拦着，那医者的脑袋便要被楚珩砍下来了。

　　“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哼，老夫说她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你这个无能莽夫！”大夫边跑边回头对着楚珩骂道，眼看着楚珩的手又开始颤抖，殷昭夕连忙挡住了楚珩的视野劝道：“楚珩，毕竟他医术有限，治不好便只能这般推脱了，放心吧，我们一定找到人能医治好清欢的。”

　　楚珩只憋着一口气不说话，这时，姜十同萧雪刚去外头打探消息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