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反派（全息）》做不了咸鱼

19、全员恶人（六）

　　关四是君司樊的人，这一点并不难猜。
　　作为一个在君司樊底下混了好多年的人，她几乎已经可以凭借直觉和个人气质发掘君司樊的手下。
　　君司樊的底下人都有着朝圣者的感觉，他们心中有一个神或者说一种坚定的信念。

　　那就是君司樊。
　　在他们眼中，他是不可挑衅也不可战胜的。

　　而她对此只有一个词评价——呵，传销头目。
　　身为一个靠金钱待遇腐蚀人心的金融大佬，她对这种作弊的人格魅力表示格外不爽。

　　一边挖着君司樊的墙角，一边高价买下了陆九鸢钢琴独奏会的VIP票。
　　玩着“幕后黑手”和“完美恋人”两款游戏，完全沉迷游戏的沈总已经对自己现实之中的世界都有些懈怠了，但底蕴摆在那里她再放肆三年五载也不会出什么事。

　　钢琴独奏会开在一个公馆之中，台下不过寥寥一百来个位置。
　　陆驷的位置在正中间。

　　她穿着典雅的银色长裙，坐的姿势尽管随意却自有一番自信优雅。
　　就连唇角自带的半个笑容都像傲慢的自夸，让人情不自禁拜服在她裙下。

　　陆九鸢素白的手指在钢琴上翩飞，弹着一曲《梁祝》。
　　陆驷是没什么音乐素养的，她觉得这些东西得别人来迎合她。

　　不过随着音乐婉转，她想起了天命皇朝的一幕一幕。
　　想起了两人结伴入大周，陆九鸢掀开帘子的惊鸿一瞥。

　　想起大周酒楼，底下陆九鸢大雪之中扶帽抬眸的遗世独立。
　　想到她幽深院落，将她禁锢院中每每回归欣赏的赏心悦目。

　　想起她雄心壮志每日筹谋算计，却在天下一统用权势捧着天底下最美的嫁衣去见她时，见到她一袭白衣落在婚床上悄无声息的模样。

　　她从那个时候才有空闲去想，陆九鸢那个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陆九鸢也能变成蝴蝶重生，那该多好。
　　可惜……
　　眼前这个陆九鸢，也再不是雪地里那个让她一眼万年的陆九鸢了。

　　直到一滴冰凉的泪珠滑过腮边，她才感觉到自己居然哭了。
　　台上陆九鸢站起来向听众谢幕，陆驷也站起身和其他人一起鼓掌。

　　她的掌声轻而慢。

　　底下有个人，大概是混进来的记者吧，突然大声地说:“请问陆九鸢女士，对前段时间您的宿敌吉支阿曼的身亡您被列为嫌疑人之一是怎么看的呢？”

　　热烈的掌声之中，这句话突兀而尖锐。
　　陆驷正准备回身警告地看向那人，台上的陆九鸢却淡淡道:“她去世我在心情高兴的同时，也有着人类最基本的惋惜，但这些惋惜在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就丝毫不剩了。”

　　陆驷的眼神于是落在她的身上，再也拔不开。

　　“她是一个出色的钢琴家，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我言尽于此。”

　　陆九鸢落落大方道:“欢迎各位参加我的第二次钢琴独奏会，这也是我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钢琴独奏会。”只听过这一场独奏会的陆驷站了起来。
　　一如曾经的陆九鸢认不出那个蹭车的镖师。
　　如今的陆九鸢也认不出那个警察局外地上狼狈的女人。

　　在她眼中的陆驷是全新的。
　　却有着莫名的熟悉。

　　随着她的话，一行九个帅哥穿着黑色燕尾服，手捧着九簇截然不同却束束别出心裁的花捧送上。
　　“你也是我见过最美的钢琴家。”

　　“希望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陆驷。”

　　陆九鸢礼貌的站起来，接过了第一束橙红色的捧花，其他的捧花被放在她脚边一米远，让她看起来那样的众星捧月。

　　她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就看着陆驷低头整理了自己的裙摆之后转身离开了。
　　她走得那样轻描淡写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陆九鸢却觉得，在她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背影。
　　那位权倾朝野的灵犀公主的背影。

　　刚刚听完高雅的音乐会又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陆驷旋即换了一身方便打架的衣服跟着一群小弟上门催债去了。

　　小弟:“这就是为什么三姐那么好看，我们却不敢高攀……”
　　她又克制又冷漠令人捉摸不透，无人能想象她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的。

　　市中心其实还是有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贫民角落，这里地处偏僻资源不发达，看起来仿佛和世界隔离了至少二十年。

　　秦三走在前面，陆驷走在旁边。
　　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去找路的人很快回来报信，他们也就朝着借债人的住处去了。

　　楼下的野猫被这些人吓得弓起身躲了起来，本就安静的地方更是出奇的寂静，就像下了一场雪之后万籁俱寂的感觉。

　　“我还是第一回催债。”陆驷道。

　　秦三说:“那你可以学一学了。”

　　没有人敲门，三个壮汉在最前面一同使劲儿把这个本来就不值钱的门直接踹倒了。
　　陆驷站在秦三旁边，比他看起来更像一把手。

　　里面的人正在吸溜面，不修边幅的脸上挂着惊恐和讨好的笑容:“秦爷怎么来了，我这……”

　　“少说废话，刘启明。”秦三把手抬起来，手指微微动了动。
　　其他人鱼贯而入，熟练地拆走了这家里的破电视和小冰箱。

　　“这些就算是利息，明天你还不起就把你拉去卖了去。一个人可比一头猪值钱多了。”
　　他看到刘启明膝盖软下去，往前走了一步鞋子踢了踢他:“你不会傻到逃跑吧，先不说逃不逃得了。道上规矩原本是祸不及妻儿，你要是跑了那可就是不顾规矩了。”

　　“这我……这我哪敢。”

　　陆驷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房子:“他欠了多少。”

　　秦三:“不多，十万。”
　　“我看他根本还不起，明天来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陆驷低头看着他，那种打量非常的冰冷。
　　“你孩子的电话”

　　他哆哆嗦嗦，嘴唇却不敢吐出一个数字。
　　“你想好了，明天你卖掉之后还的钱不够，还是要找他的。”

　　这人浑身冷战，终于说出了孩子的电话号码。
　　陆驷一边听一边拨，刘启明头一次觉得电话等待的声音这样的恐怖。

　　“喂，是刘启明的家人吗？”她道。

　　“他欠了十万块钱，如果你不愿意替他还，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还钱了……”
　　对面原本有些懒散的声音顿时卑躬屈膝谄媚讨好起来。

　　虽然这是一个烂赌鬼的家庭，不过勉勉强强还是拥有人类最基本的亲情的。

　　不过听了半天，对面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挂断了电话。
　　空旷的室内，那声音分外的刺耳。

　　刘启明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陆驷慢悠悠道:“也不能怪他，毕竟你根本不配。要我说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你这样的赌鬼是不能纵容的，否则他根本承受不了。”

　　秦三觉得自己没有她恐怖。
　　他顶多也就是一个屠夫，而她字字句句如刀刮得人遍体鳞伤。

　　“刘启明，你想明天被分了卖了，还是想自己去赚点儿钱呢？”
　　刘启明抖如筛糠的身体跪了下来不停磕头:“我愿意赚钱，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他能干什么……”秦三不屑地说。
　　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是他认为地上这条癞皮狗太一无是处了。

　　“我想让他去赌坊当个托儿，虽然有可能计划败露被人打死，但是毕竟是本色出演被发现的概率还是很少的。”陆驷道。

　　秦三:“驷儿，你想让一个赌鬼去赌坊当托儿。”

　　陆驷意味深长:“会开车的人是不会晕车的。”
　　她最后补充了一句:“刚刚三哥的话你最好记住，别有不好的心思也别想跑。”

　　同样一句话，她说起来威慑力更为恐怖。

　　陆驷回头看了一眼:“把他带去赌场教一教他怎么跟荷官说话。”
　　“是，三姐。”

　　秦三细细品味了一番:“这倒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思路啊。”
　　陆驷漫不经心:“赚钱的法儿多的是，不要竭泽而渔嘛。枯骨刮出三分油这才是真本事。”

　　秦三一直觉得她爬的很快。
　　如今却觉得，这个酒吧远不是她的终点。

　　虽然不至于因此对她心悦诚服，但到底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
　　“我想带你去见见秦爷。”

　　陆驷一怔，她心底升起一股感觉。

　　终于来了。

　　“倒不是外界想的那样，我其实只是秦爷的养子。不过他老人家一向很爱护我，我相信他也会很看好你的。”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秦爷有亲生的孩子”

　　秦三低声道:“这倒也不是秘密，秦爷只爱蓝颜不爱红妆，所以我们几个都是被收养的。”

　　“你排第三”

　　秦三摇了摇头:“是在被承认的孩子里面，我排了第三。”
　　“然后你就管着这几个小酒吧，混得太惨了吧。”

　　秦三不说话了。
　　陆驷其实明白，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中转站和情报点，但她现在还不应该知道这些。

　　“谢谢三哥看好我，我也相信秦爷见到我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这个地方越是强盛，我们的权势越是滔天啊。”

　　威胁政权，掌握民生。
　　他所图甚大。

　　可他不是君司樊，她却是沈思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