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当铺》菜叶子

3、黄金家族

　　毛小逆到了15岁，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家族掌控着这个国家有名的集团，从小生活在富丽堂皇中的毛小逆以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家庭都像他家一样。

　　这天早晨，毛小逆被家里的男仆叫醒，“毛仔，该吃早饭了。”毛小逆挣扎了半天，才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还没走到，他就已经累了，“要是房间离进膳堂近一点就好了。”毛小逆暗自嘀咕着。

　　进入进膳堂，只见男仆们齐刷刷地转过身来，“小逆早上好。”他们弯下身子，鞠躬问早。“叔叔，打开电视吧，昨天的动画还没看呢。”毛小逆移开紫檀椅，正准备坐下，“小逆，这个位置是妈妈坐的，你可坐不得。”说着，仆人便把小逆带到了另外一个位置。

　　“行吧行吧。赶紧去把电视打开。”毛小逆并不是不知道这个位置只有妈妈可以坐，只是他实在难以接受“专属位置”的名称，“这个位置没人坐，就是给其他人坐的，要不它怎么叫座位呢。”毛小逆边吃着手中的鸡蛋心里边犯牢骚。

　　仆人们将做好的鸡蛋、面包、小笼包等数十种食物装进准备好的深红色屉子中，“叔叔，这些食物是要拿到哪里去？”其实这种情形每天早上都会出现，毛小逆却偏偏在今天赶上了，“家里每天都会给福利社的人送早饭去，他们吃不到早饭的。”毛小逆放下手中的鸡蛋，“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吃不到早饭吗？”仆人们笑笑，“你快点吃吧，吃完我们送你去学校，这些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毛小逆便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他第一次开始怀疑，别人的家里难道和自己家不一样吗？
　　毛小逆穿好衣服后，仆人将他送到了学校。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窗外的阳光将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的发亮，黑板上醒目地写着四个打字：“今天考试”。

　　看到黑板上的字，毛小逆叹了一口气。他走到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挪开椅子坐下，将书包里的文具和书本整齐的放在桌子上。

　　还没等他顺下气来，后面的女孩用笔戳着他的背：“小逆，小逆，今天晚上放学去我家吧，我买了新的画笔。”

　　“也行，考完试正想去玩，把一喆也叫去吧。”

　　“一喆一喆，晚上去我家玩。”莫初雪走到角落边的位置里，在正发呆的一喆眼前用手上下晃动。

　　一喆赶紧将头低下，看着桌子上的缝隙，推了推眼睛：“好啊，把小逆也叫上吧。”

　　“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就是他让我来叫你的。”初雪哭笑不得地说着。

　　一喆淡淡地笑了一下，依旧低着头轻声地说：“快回去吧，待会儿还要考试呢。”

　　”叮叮叮～”上课铃将热闹的教室变成了平静。只见一位胖胖的老师拿着一叠卷子走了进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带笑意地看着讲台下的学生，用温柔的声音说：“同学们，我们这两节课考试哦，请大家将桌子上的无关物品放到教室外面。”

　　在一阵唉叹声中，教室里的人们吃力地站起来，将书搬到了外面。“你复习得咋样啊。”一喆边将书放到地上边和身旁的小逆说，“没复习，你可就管好你自己吧。”小逆撞了一下一喆的肩膀，回到了座位上，一喆在背后朝着小逆做了一个鬼脸也回到了座位上。

　　一喆很快就把试卷上的题目做好了，当最后一个英文字母写完，他还是低着头，缩着身子，拖了拖秀气的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小逆，这下可将一喆乐得不行——小逆双手插入头发之中，手肘靠着桌子，不时地用手挠挠头发。他一下看看天花板，一下又盯着坐在讲台上的老师，看着老师脸上没有擦去的早饭屑，他边笑边转笔。老师抬起头来，他又马上低下头，一副认真的样子摆动手上的钢笔。

　　“好，同学们，请大家把手中的笔都放下吧，我们考试结束了。”那个胖胖的老师缩着肩膀半拖着眼镜，温柔地说。

　　在考试和上课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放学的铃声响起，毛小逆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你慢点，慢点。”在后面边追边喘气的一喆和初雪大声地喊着。

　　落日的余光洒在深秋的校园中，一道小路般的光束将学校门前的槐树路照得闪闪发亮，街上的车子开起了灯，路边的树叶还是不断地落着。

　　毛小逆、余一喆、莫初雪三个人推着自行车，并排着走在这道光束的中间，向前面走着，他们时而发出咯咯的笑声，时而追逐打闹，仿佛在第一束月光还没到来前的湖面，荡漾着黄昏绽耀的倒影。

　　“爸，妈，我们回来了。”莫初雪打开门大声喊着，门里是一个大理石装束的世界，房顶被刷成了粉色，从屋顶的左边到右边悬着一个数不清的钻石点缀的大灯，散发着水晶般的光，将屋里照得亮如白昼。

　　只见两个四十左右的人仿佛赛跑般的穿着睡衣跑了下出来，“叔叔阿姨好。”毛小逆和余一喆异口同声地说，“你们来了啊，快快快进来。”莫初雪爸爸妈妈的眼镜笑得仿佛弯弯的月亮，他们赶紧将拖鞋摆好放在地上。

　　毛小逆和莫初雪换好鞋子向里面跑去，看着门口一动不动的余一喆，他们齐声说：“一
　　喆，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啊。”只见一喆身子抖了一下，他将书包脱下放在门口，换好鞋子跟着他们进去了。

　　进入莫初雪的房间，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的世界，梳妆台、试衣间应有尽有，墙上的油画嵌在名贵的画框中，一个世纪前的男人，盯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莫初雪打开新买的画笔，拿来画板，将画笔一人一只分给了他们，“我们画画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毛小逆拿着画笔先是一通乱画，不一会儿纸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来，“这是我外婆，旁边的这个是我。”画上的两个人坐在树下，一个孩子趴在老人盘着的腿上。

　　另一边，莫初雪也开始画了起来，她画的是一栋房子，房子的中间坐着一个女人，旁边依偎着几个男人，有人跪在脚下轻吻着她的脚踝，有人轻轻地捶着女人的肩膀。画好后，莫初雪用黑笔在画下缓缓地写了几个大字：扭曲。

　　余一喆也缓缓地在画板上画着，让莫初雪和毛小逆疑惑的是，画板上涂满了黑色，看着他俩不解的眼神，余一喆从画笔里挑了一只最亮的颜色，在满纸的黑色中写下：余一喆&毛小逆&莫初雪。

　　“孩子们，快出来吃饭吧。”莫初雪的妈妈打开房门，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们。

　　他们三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阿姨向余一喆的碗里夹了几只龙虾，余一喆客气地连声道谢，他用筷子夹着一只龙虾正准备去咬，旁边的莫初雪惊讶地说到：“一喆，你这么这样吃龙虾啊。”一喆瞬间停下，脸瞬间涨红了，毛小逆赶紧用筷子夹了一只龙虾塞到嘴里，“我们都这样吃的。”说完，饭桌上沉寂了几秒，其后先是莫初雪的爸爸大笑起来，她的妈妈也跟着大笑起来，最后，饭桌上充满了大笑声。

　　吃完饭，他们仨躺在阳台的地毯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微风吹过，却惹人迷醉。

　　“ 哎，你们知道市区里有一间古庙嘛。”莫初雪看着天上，慢慢地说着。

　　“你是说城西的那个吗？”余一喆说道。

　　“嗯。”

　　“知是知道，我是听爷爷说的，可从来没去过。”

　　“看来大家都有一个同样的爷爷，我也没去过，这里面可真是吓人咧。”

　　毛小逆站了起来，指着天上，“快看，地球又开始爆炸了。”毛小逆指着天空中正在发光的地球。

　　“我们都搬过来一百年了，这地球就没有停止过爆炸，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里面没逃出来的人是不是都死了。”莫初雪静静地看着地球，眼睛里布满了担忧。

　　“这还用说，肯定都死了。”

　　“哎，小逆，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的祖辈可都是生活在那里的，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毛小逆看着余一喆，突然凑在他的脸前：“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说的同胞打开了地球地下的阀门，那冲脉怎么可能喷出来。”

　　“我...我...”一喆委屈地说不出话来，莫初雪推开毛小逆，“哎，行了行了，你从小就欺负一喆，都这么大了，还这样。”

　　莫初雪将他俩送到了门口，“我说，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俩自己回去吧。”说完，向他们抛了个媚眼，毛小逆正准备去掐莫初雪的手臂，莫初雪将门猛地关掉了，“你俩路上小心，明天学校见了。”

　　毛小逆和余一喆慢悠悠地走到自行车旁，正当毛小逆准备蹬腿，看着余一喆一动不动，他停了下来，“怎么了，还不赶紧走。”

　　“我的车胎破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余一喆纳闷地戳着车胎。

　　“行了，就你这破车，坐上来吧。”毛小逆指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我送你回家。”

　　“不行，不行，我自己走回去吧。”只见余一喆连忙拒绝，尴尬地低着头。

　　“你好像说过你家在明里街那边吧，那离这可隔着十几里路，等你走回去，你爸妈还不报警了。”

　　“我...我...”余一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别磨叽，哎，我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带我和初雪去过你家啊。今天我可一定要把你送回家。“这下余一喆全慌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还没等他意识过来，毛小逆就把他架上了车，等余一喆回过神来，车都骑了几百米了。

　　毛小逆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将余一喆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你可抱紧我咯，等一下掉到地上，我可是不知道啊。”

　　余一喆不知所措地将手轻轻搭在毛小逆的腰上，羞红的脸颊向下低着，迎来的风吹过，仿佛发烧般热了起来。

　　到了明理街，毛小逆停了下来，“就这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前面走走就是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余一喆抬起头飞速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小巷里走去。

　　毛小逆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害怕我们去他家，今天晚上他那么反常，难不成家里有什么打开阀门的人的秘密吧？”他便下了车，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小心翼翼地跟在余一喆的后面，余一喆不时往后看看，他就“嗦”的一声窜进旁边的小道里，就这样跟了十几分钟，毛小逆眼前越来越黑，脚下的水也越来越多，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余一喆停了下来，用手按了一个按钮，头上突然倾泻下了一束光，然后便走进了右手边的房间。毛小逆赶紧跟了上去，他屏住呼吸，趴在门上的一个小缝隙里吃力地往里看着，可却是什么都看不清，突然里面的灯亮了起来，只见毛小逆的眼睛和嘴巴睁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