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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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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得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极为吵闹。
阿燕缩回去,捂住小乐的嘴巴,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现在帮不上忙,只希望不会成为累赘就好。
可是她越是害怕被发现,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震天响。她努力地放轻自己的呼吸,可她越是努力,呼吸就越是粗重。
她几乎把自己给憋死了,也快要把小乐给活活捂死了。
小乐“呜呜”闹着,手脚抗议挥动,她才醒过神来——这里不是蒲泾关,更不是这几个月以来孤苦无依的日日夜夜,这里有侯爷。
有侯爷在的地方,她不需要害怕。
不需要。
蔡婆婆早就躲到专属的地窖离去了,若不仔细翻找,根本不会发现,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她竖起耳朵听了许久,才留意到外面的打斗之声才渐渐消失。
门被推开,阿燕瞪大了眼睛望去,倒把推门而入的人弄愣了一下。
周景郁愣了一下,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啊。”
当然了,外面的人可是玄甲军主帅显其侯陆侯爷!
阿燕松开小乐,跌跌撞撞而去,“侯、侯爷……”
“带上你弟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要马上离开。”
“好的好的!”阿燕连忙应承,回身背上睡晕过去的小乐,跟在周景郁身后,一道出去。
门外,尸横遍野,阿燕差点呕了出来,但还是硬生生坚持了下来,她朝着站在门边的人走去,满眼的崇拜欣喜。
可待到走近,眼中的欣喜却变成了惊诧——她的手臂上,血迹溽缕。
“侯爷!”她怎么受伤了?!
“来了?”陆文飒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步当先,率先走进了长街之中,“走吧。”
完全没有把自己的伤当回事。
这些只是为防她再次失去踪影而不得不打头阵的人而已,都已经如此难缠了,他们片刻都不能等。
至于蔡婆婆,只要那些人发现他们走了,她又不出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三个人连夜转到了另一个荒废的屋子里。
陆文飒就着檐间的滴水,清洗手臂上的血迹,暗夜沉沉,星月暗淡,阿燕没有武力在身,屋内又没有烛火,但是她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蹑手蹑脚,轻轻靠过去,却不敢靠得太近。
北境的人,无人不知晓显其侯陆文飒,但没人有那个荣幸,能亲眼见到她,大家只能通过那支战力强劲的玄甲军,一窥她的风采。
她是北境的战神,她怎么会受伤呢?
怎么会?
昏沉的夜色,也掩盖去了陆文飒额间的冷汗,她抬着发麻的手臂,心中升腾出一阵阵的寒意。
这兵器上,喂了毒。
她清洗干净后,又坐回去,摸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喊一声,“周景郁。”
却见周景郁在里头到处寻摸,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安置小乐,眼尾不由得轻轻吊了起来——这小子,平日里那么吊儿郎当不靠谱,今天是转性了?
“侯爷……”周景郁闻声而来,见到她手臂上的伤,脸上并没有多惊讶,立刻给她上药包扎。
她出手狠厉,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一击毙命,只是在最后一刻时右手手臂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已经算是很小的代价了。
“周景郁。”陆文飒又唤了他一声。
周景郁忙得听不出她话里的怪异,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务必要完成。”
任务?还能是什么任务?
无非就是扎扎马步练练剑而已,这十几日来不都是这样吗?
是以周景郁应答得特别痛快,“是是是,侯爷只管吩咐,景郁就是粉身碎骨,也会完成的。”
这轻松随便的语气,陆文飒一听就知道他的话根本不是从心底出来的,她牵牵嘴角,却笑不出来,道:“此去平陵不过两百余里,若是单骑快马,两三日便能到达,我如今负了伤,无法奔波,你立刻出发,赶往平陵。”
周景郁缠纱布的手一顿,“那侯爷你呢?”
“我且留在此地,你到平陵后,让邓从节带着人前来接应即可。”
“不行!”周景郁果断拒绝,“侯爷行迹已然暴露,你一个人留在此地不安全啊。”她要是出了事,这北境的乱局,又有谁能收拾呢。
陆文飒身子微微后倾,靠在门框上,“本侯行迹已然暴露,你若是常怀远,当如何?”
周景郁一噎,“我……”知道了她在哪里,又知道她要去哪里,那自然是要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重重埋伏,将她剪灭在路上了。
“我什么我?”陆文飒抬起左手,扫了一下他的前额,“时不我待,你立即出发,那伙人的马肯定在城外,快走!”
“现在就走?”周景郁迅速给她包扎好,睁大了眼,“我走了你怎么办?”
陆文飒特别糟心的望着他,若非情况特殊,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了,“你白痴啊,我什么时候靠过你了?”
周景郁:“……”
侯爷,侮辱人也不带你这样的,你这是杀人诛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景郁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出发,只是扛不住陆文飒的压力,在将她扶进屋里之后,终究还是随意拾掇了一下,准备出门了。
“等一下。”
他一只脚刚刚跨出去,就又听到了陆文飒的声音,他惊喜回头,以为不用去了,结果差点被她丢过来的东西砸在门牙上。
他堪堪接住,那质感,应该是令牌之类的,“这是?”
陆文飒疲惫地靠在里屋的墙壁上,平静的声音从黑暗里飘过来,“邓从节那厮未必会信你,你把这个带上,他一见就明白了。”
“哦,好。”周景郁不疑有他,将令牌往怀里一塞,准备就走了,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倒回来,往里走了两步,“侯爷……那个,你可得撑住了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文飒额上掉下三根黑线,“我不用你哄。”她又不是无知小儿,从乐阳镇到平陵城,她比他更清楚有多远。
周景郁面上嘻嘻哈哈的,心里却莫名其妙惆怅起来,一想到这一路上他将形单影只,身边再没有人撑着,也听不到她那些刻薄又字字全是提点的话,他就觉得……
有点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