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被标记之后》岐岐鹿

49、生日

　　秦明哲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问出了和林恕一样的问题：“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江遇旸苦笑，“我有这么死心眼吗？”

　　秦明哲耸了下肩，“你倒是看看把人家急成什么样儿了啊。我说的又不算。”

　　江遇旸想了想，说：“昨晚我在药店碰到过程羽书，我也明知道小恕就在我附近，但我见不到他……我其实已经没那么多机会可以一直看着他了。”

　　“你说得真像爸爸送女儿出嫁。”秦明哲还蹲在窗边使劲勾引小蓝帽和他玩儿，听到江遇旸的解释后，顿了好久他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立场是情人，还是亲人？”

　　“都是。”江遇旸毫不犹豫，语气坚决：“这么多年了，立场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分得清，更何况，我没办法就这么把他交给别人，我让不出去。”

　　秦明哲垂下眼帘，脑子里闪过的是在门口那张充满防备的脸，这两人说话时的表情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他本来无法相信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对只相处了四年的大哥哥念念不忘整整十年，甚至不惜千里奔赴跑到对方身边。而哪怕是这样，从大一到大三，林恕一直以来却都在被拒绝。
　　这得是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这样两个人从藕断丝连发展到最后变成两情相悦？

　　秦明哲挠了下自己的眉心，突然由衷一笑，最后又长叹：“说你现在这是得偿所愿，不过分吧？”

　　“还有得忙。”江遇旸闭上眼，看起来是在思考，半晌后突然转头对他说：“我有事问你。”
　　“嗯？”秦明哲顿了顿，“什么？”

　　江遇旸看了一下他高领毛衣挡住的脖子，直入主题问：“昨天我说的那个Alpha，昨晚一直在你家？”

　　秦明哲逗猫的手指都猛地一颤，幸好角度挡得好，到底没被江遇旸发现，他定了定神，笑道：“现在我就找个朋友，你管这管那干嘛？”

　　“你就没想过是他留给你的信息素有多浓？就算是换了身衣服也挡住了痕迹，面对稍微灵敏一点的Alpha，这样的掩饰一点用都没有。”

　　江遇旸的话攻击性很强，几乎没有一点防备空间，秦明哲却嗤道：“你说得再严重，我不也闻不着？他就算是让我连呼吸都是信息素的气味，还不是也一点用都没有？”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江遇旸皱了皱眉，沉默两秒后才把很多种现象联系到一起，有些震惊，“你难道……想被他标记？”

　　秦明哲不知是不是被说中，落地窗中映出来的眼神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过。但他装模作样太久了，想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做得完全挑不出问题来，连片刻都不需要，很快就恢复镇定。

　　结果刚试图张嘴反驳，就发现自己在发抖。于是干脆缄口不言。

　　江遇旸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他的信息素其实挺特别，我想起来还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谁？”
　　“小恕。”

　　秦明哲一愣，浑身在那一瞬都僵了。

　　江遇旸走近了点，压低声音说：“你别误会，不是和你这样从里到外。只是小恕兼职回家的时候经常会沾到一点儿，有时候不仔细闻也闻不出来。”

　　秦明哲终于回过味来，“不是，你想说什么？”
　　江遇旸立即接道：“——我知道他是谁，那么霸道的信息素全韶京有几个人是。”

　　秦明哲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苦笑了声，“你知道他是谁又怎么样，我都拿他没办法。”

　　“我没有要他怎么样的意思。”江遇旸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动静，转过来时声音都沉了几度，“我查过一点资料，但他给我的感觉跟你不太一样，如果对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话，那他投入的有点多了……还是说这是性格使然？”
　　在伴侣身上留下信息素，相当于圈占领地的意思，倒是挺多人会这么做的。虽然平时的接触也会沾上一星半点，但是秦明哲这种，说不是刻意是个人都不信。

　　没想到听他说完，秦明哲居然往他腿上踹了一脚，还觉得有点好笑：“性格使然个屁！不过是个脑子不会转弯只知道强来的傻子，他就是单纯的混账！”

　　江遇旸往后退了小半步，却很快捕捉到了他的挣扎。
　　他顿了顿，不再挖消息了。

　　不管是他跟着秦明哲还是后来独居的日子，可以说从认识这个人以来，他就没见过秦明哲情绪这么爆发过。
　　能让这种沾花惹草的人都这么心甘情愿，那除非对方手段真的高明，但秦明哲这个人也不至于就这么容易被收服，他们之间大概还有其它故事。

　　那既然如此，黎俟想做什么？
　　对一个Beta的占有欲这么强，已经有了想霸占着的人了，又为什么明里暗里对林恕有动作？

　　江遇旸想不太通，只是觉得不爽。

　　“……你们在干嘛？”
　　一声疑问夹杂着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恕手都只擦了半干，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开门了，还一边埋怨嘟囔：“门铃响半天了，你们居然没人听见吗？”

　　“来了。”江遇旸刚说完，一回头发现秦明哲已经恢复原样了，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痕迹。他犹豫了下，还是朝门走去，顺手抽了几张纸，直接塞到了林恕手里给他擦干，最后才看向门外的人，有些意外。

　　“先生？笔，还签收吗？”
　　眼前的配送员正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装盒，透明的塑料盖上还能看到全方位的里面蛋糕的模样。

　　一个手绘的蛋糕，最上面的图案是一棵尖塔型的茂盛松树，大枝伸展，树冠上顶着金色的皇冠，皇冠上面又有小半圈的英文字母，写着最为平常的“happy birthday”。

　　不仅如此，底座边上一圈都是几个小的蛋糕，有哇哈哈模样的，五瓣花的，还有好几片草叶子。

　　像秦明哲这种根本不知道气味的就完全不理解这个蛋糕寓意何在，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在感谢江遇旸的养育之恩吗？这树是遮风挡雨的意思？”

　　面前两人很快转过脸去，朝着他进行了长达三秒的死亡凝视。

　　没想到配送员突然来了劲儿，“您也发现了吗！眼光太好了！哎不是我吹，这位小哥的创意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先生您真是幸运，养出了这么机灵的孩子。”

　　他仿佛找到了知音，把眼前几个人都夸了个遍，但只秦明哲脸上摆出了正常的笑呵呵的表情。
　　江遇旸快速签完字，把在状况外煽风点火的配送员送走了，然后狠狠剜了秦明哲一眼。

　　他无可奈何地说：“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的信息素味道是雪松，小恕……他的是青草。”

　　秦明哲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开始同情莫名被降了个辈分的青草味本人。
　　“呃，你碗洗完了吗我去帮你看看。”

　　秦明哲觉得大事不妙，林恕从刚才关上门后就沉默地一直盯着蛋糕看，大有想要用眼神把他开餐的意思。哄孩子这种事他不在行，毕竟完全不知道让孩子难过的点在哪儿，于是只能找个地方躲躲。

　　他刚去厨房，沉默的林恕就抬起了头，表情非常难以置信：“不是，我现在看起来已经像你儿子了吗？那下次去酒吧不得直接把身份证别胸口告诉人家我成年了？”

　　江遇旸挑眉，捏着他下颌线的位置左右转了转，点评道：“我以前没发现，现在才觉得你脸确实显小。”

　　“……我是让你说这个的吗？”林恕瞪大了眼，像只凶狠的奶猫，语气也故意整得挺街头霸王：“我给你个机会再组织一下语言？”

　　“嗯……”江遇旸想了想，纠正道：“是我脸太老了。”

　　林恕撅着嘴，突然也不知道哪里不得劲。
　　“……算了，你的安慰值是负数，我还是回头想想怎么整吧。不然以后出门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父子，那就完了。”

　　“那我牵着你呢？”江遇旸突然弯下腰，勾起了他的指头笑着问：“我牵着你手走怎么样？”

　　林恕看看手，又看看他，皱眉好一会儿后才说：“那人家可能会以为我是弱智儿童，或者是宠物成精了。”

　　江遇旸：“……”
　　他差点就笑出了声，实在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发顶，乐道：“我的错，下次我尽量穿年轻点儿。”

　　“又不是你的问题……”林恕抱着蛋糕就跑到了茶几边，蹲在地毯上嘟囔：“你穿来穿去都是这种又板又直的，改不了我跟你讲。”

　　“……”江遇旸在边上帮忙摆纸盘，于是微笑着问：“那你想打扮自己？”

　　“嗯——把小卷毛弄一弄，不然像个国外的小孩儿。”林恕一边打开蛋糕一边说：“衣服也要换换，上次希云让我别老穿牛仔背带裤，以后如果当老师的话，还是换点其它的。”

　　江遇旸动作停了下，“老师？”

　　“是啊。下学期学校就安排实习了，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林恕把蛋糕盒子收到一边，按着膝盖打算起身去找秦明哲过来时，手腕却被江遇旸按住了。

　　林恕看向他。
　　江遇旸指尖有些用力，低声问：“小恕，你真的喜欢这个专业……和工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