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个吻》小九尾

16、永存的爱（二）

　　“不”，她怒目相瞪，再看向一旁的母亲时，神情又忽然缓和了下去，“我想多陪陪她”。

　　苏澈很想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就走，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他走出去，并带上了门，两个人的世界不需要第三人的插足，一个小时后，他无论如何也会带米粒走出这个房间。

　　米粒自始自终眼晴都没有离开过母亲，她轻轻的抚过母亲伤口上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液，神情一片凄凉，问着早已没有知觉的母亲，“痛不痛？”

　　在外人看去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米粒只觉得疼。

　　她一遍又一遍，“肯定是痛的”，手指描过母亲的眉毛、眼睛、小巧的鼻子，干裂的嘴唇，不厌其烦的，脸上的泪滑过脸庞滴落在母亲的脸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要离开米粒？”

　　“妈，你难道不知道你离开米粒的话，米粒会恨你的。”那是对母亲的指责，也是对她自己的指责，“妈妈，你早上还让我工作不要太累着，要注意休息的”。

　　米母从闭上眼的那刻起就注定不会回答米粒的话，米粒慢慢把整个身子躺平，如同小时候一样把头枕在母亲的大腿上，把那双僵硬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带动着那双手抚摸她的脸庞，一如曾经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妈，如果我告诉你哥哥因为我出车祸了，你会不会怪我？”她的手顿了顿，母亲僵硬的手就冷冷的贴在她脸上，片刻，她又重新带动那只手抚摸自己，“妈，你肯定会生气，但是你一定不会表现出来，可是，如果我再告诉你我去做会所公关，你会怎么想呢？妈妈？”

　　“我真希望你能听到这些，这样子，你还能放心的把我一个人留下吗？”

　　“没有你，我会堕落，我会变得很肮脏。”

　　“妈妈，如果连你都不在了，谁还能给我勇气走下去呢？”

　　回应她的是一室的沉寂，和散落在空气中的潮湿，她闭着眼睛，真想一直就这么睡过去。
　　时间缓缓的流逝，静静的，米粒甚至可以听到水滴到下水管道的声音，滴答，滴答，就如同她的眼泪般流淌不尽。

　　突然响起的铃声，在这诡异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尖锐，米粒惊醒般的抬起头，母亲套拉着的脑袋面朝着她仿如石雕般的僵硬和木讷，没有一丝生气，许久的沉默，米粒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母亲死了，彻底的离开她了，米粒不得不相信，这就是摆在面前的现实。

　　周东晨眯眯眼，显然没有意识到米粒会对他的电话置之不理，潭底的黑眸越发生冷，“和我玩这种把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语气另人不寒而栗，五十八层的落地窗外，是一片白云飘过，天，湛蓝湛蓝。

　　初秋的傍晚，从未出现过今日般的空灵，高高的建筑物，马路上偶尔飞驰过的汽车，整个H市在天空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空旷。

　　苏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一丝动静，皱着眉头，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想着快些把米粒叫出来的同时手已经按到了门把上。

　　还没来得急扭动门把，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米粒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朝着他面无表情的笑了笑，“我妹呢？”

　　那笑，妖娆绝美。苏澈微微愣了愣，在米粒那空洞的眼神下，半响才用手指了指外面，“大概还在外面”。看着门内依旧靠着墙半坐着的尸体，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亦步亦趋的跟上了米粒离开的身影。

　　天，真的特别蓝，米粒印象中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晴朗，就如，她从来也不敢相信母亲会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她对着还在不远处哽咽的米亮招了招手，“米亮，过来”。如果不是声音太过沙哑，如果不是眼圈太过泛红，谁能够看得出她内心的凄凉和绝望。

　　“姐姐，你叫我？”米亮昂着头慢慢的走过来，虽然哭得有些许哽咽，但在她日益衰落的脑袋中，只知道母亲不要她了，现在的她，慢慢的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哭。

　　“嗯”。

　　米粒忽然的拥抱吓得米亮颤抖了一下，用手推了推米粒，但是没有推开，“姐姐，米亮疼，米亮不能呼吸了”。

　　“米亮，妈妈真的走了，不要我们了”，米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臂是多么用力的捁着米亮，她把头附在妹妹的耳边，一字一句坚定的吐出，“米亮，我一定会治好你，不惜一切代价”，她抬眸看向远方，心里的思绪无限淌开：妈妈，你会后悔没有看到米亮清醒的那一刻，你会后悔抛弃我们自己先走，你会后悔的……

　　“姐姐，姐姐……”米亮憋红了脸蛋挣扎着要脱离米粒的怀抱，她完全听不懂姐姐说的话，再说了，她不是和姐姐说过妈妈不要米亮了，为什么现在也不要姐姐了？至于治好，什么东西治好？谁需要治好？她不理解。

　　她一脸迷茫不措的看着姐姐，她好想姐姐把手放开，她真的没有力气推开姐姐，她快窒息了。

　　一旁的苏澈用手拍了拍米粒的肩膀，“米粒，你先放手，我们先把伯母的事先料理下好不好”？

　　回过神的米粒这才发现妹妹的脸呈现出异常的红晕，红着鼻子一抽一抽的米亮整个身子都软软的，幸好姐姐放开她了，“姐姐，我怕”，她重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姐姐，好像要把她杀了一般。

　　“对不起，米亮原谅姐姐好不好？”米粒抬手揉揉妹妹的头顶，对自己的失控感到抱歉。米亮点了点头，看着突然变回正常的姐姐不情不愿呶呶嘴，“那我先原谅姐姐好了”。

　　“真乖！”米粒牵过妹妹的手，侧眼看过一旁站立着的苏澈，对于这个男人的出现，由衷的表示感谢，“苏澈，今天真的谢谢你，但我妈的后事，我想自己操办”。她不想假手他人来送走自己这生中最亲的亲人。

　　“可是……”苏澈刚开口，米粒兀自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回去吧”，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