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陌路相逢》番茄炒了个蛋

9、表白

　　“师兄。”
　　杨焕听到边上有人这么叫他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甚至还内心嘲讽了一下自己，怎么刚见到燕骁整个人就狼狈成这样，就连梦里也不放过。但是当有温暖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时，这真实的触感让他清醒，告诉他这根本不是梦。
　　杨焕本能地立马睁开眼，抓住那手坐了起来，完全忘了刚刚他听到的是什么。当杨焕定睛看清自己边上是谁的时候，他内心一半是震惊，另一半是在拷问自己刚刚为什么就不这样装睡过去。
　　“阿......阿逸？”杨焕边上坐着的柳逸，竟一时不知该从何思考，是该先说声“好久不见”，还是该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或是......
　　柳逸倒是没有过多的神色变化，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杨焕发愣的样子，反倒先一步解释了起来：“阿骁说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他那边有事走不开，就让我先拿药过来。”
　　随后柳逸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左手，杨焕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抓着柳逸的手，就赶忙放开，闭上眼长呼一口气。其实杨焕心里好多问题，例如“为什么柳逸会在这里？”“柳逸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柳逸和燕骁已经碰过面了？”“为什么燕骁会被叫做将军？”等等，但是他此时竟一个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
　　“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柳逸见杨焕似乎还没从现在的状况中缓过来，只是低着头一个人纠结着，叹了口气就开始自己解释了起来：“我是代柳老太太过来的，放心，目前身份还不是掌门。然后我来得比你早，之前已经和阿骁见过面了，虽然我也很惊讶能这么快遇上他。至于他现在的状况，还是等他自己跟你说吧。好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杨焕听着柳逸像是读心术一样，一气呵成地把自己想问的全回答了，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换我问你。”柳逸坐到了杨焕边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看着，但是还没开口就被杨焕打断了。
　　“我在你走了之后就去了长歌门，目的是想看看现在的长歌门是什么样子的。所幸当年还有老人和小孩存活了下来，然后当年辅助我爹，也就是杨家上一代掌门的杨老伯也幸存了下来，这些年一直是他在操持重建长歌门的，也是他在我回去后让我成为杨家掌门的。这中间比较复杂，现在只言片语也说不清。”杨焕学着柳逸，一口气说完了他觉得柳逸会问的问题，虽然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逃避。
　　柳逸这一看，哪会不知道杨焕的意思，反而不退反进，凑近杨焕耳朵边说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杨焕偏过头没有接话，柳逸就继续说道：“杨掌门对于我五年前的问题，有什么回答吗？”
　　柳逸这时自己也不知是谁给了他胆子，明明当初在知道杨焕也来了，并且还是以杨掌门的身份来了之后，他甚至不敢面对杨焕，要不是因为送药，他可能根本不会这么快主动来找杨焕。但自从一进帐子看到杨焕的脸，他就感觉一切都不再那么纠结，他想一点一点仔细看清这个五年没见却又日思夜想的面容。甚至现在知道杨焕在躲着他这个问题，他还得寸进尺，偏要得个答案。
　　杨焕听到这句话后暗自握了下拳，随后又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柳逸，问：“什么问题？”
　　柳逸看着杨焕装傻的样子，也不着急，就凑着他耳边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字说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杨焕屏住了呼吸，如今柳逸这么明确说了，他心想是没法搪塞过去了。他以为等柳逸长大后自己会发现这种感情其实仅仅是对年长之人的一种仰慕之情，结果如今仍是这样，他也只好亲自开导了。
　　“阿逸。”杨焕把贴着他的柳逸推开，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像这首词里所说的，而仅仅是因为我是你师兄，你对我的仰慕让你误以为你喜欢我。”
　　柳逸听到杨焕这么说，就不再表现出开玩笑的样子，而是叹了口气，随后坐正了面对着杨焕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明白。”
　　杨焕没想到柳逸竟如此固执，长叹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晕，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眉头蹙起看着柳逸说道：“可是你我都是男的，你还是我师弟！”
　　“那又怎么样！谁规定我喜欢的人就一定要是女的！”柳逸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他直接站了起来，双手抓过杨焕的手腕直接把他按在床头板上，过于激动而导致用力过头，整个床都晃动了一下。杨焕脑后勺撞到了板子上，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此时更觉得天旋地转。他尝试着挣脱柳逸的手，但他此时感觉浑身乏力，而无用的挣扎只会给被锁住的手腕增添痛苦。他就干脆不动了，只是抬起头，看到了柳逸近在咫尺的脸。杨焕从来没见过柳逸的这种表情，他觉得眼前这双发红的眼睛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吞进去。
　　柳逸和杨焕对视了好久，直到他看着杨焕的眼神渐渐变成一种警告后，他才闭上了眼，失去了刚才的气势，用着自己最后仅剩的力气说道：“杨焕，我喜欢你。”
　　随后，空气中就只剩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杨焕双手握拳，偏过头没有看柳逸，过了一会儿才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柳逸，放开我。”
　　柳逸深知此时自己的狼狈，听话地松开了手。他看着杨焕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想伸手却又被杨焕的眼神堵了回去，只得手指在不安分的动着。
　　“对不起......”
　　杨焕听到柳逸没有底气的道歉，无声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柳逸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感觉在看到杨焕后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情先于大脑操控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做出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结果尽显狼狈。
　　“你就当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吧。”柳逸丢下一句话后就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背对着杨焕说：“你有点发热，记得把药吃了。”
　　杨焕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烫手，心想难怪刚刚自己又头晕又没力气。他见柳逸在门口又站了一阵，放在两侧的双手反复握拳，似乎还有话在犹豫是否该说出口。杨焕也没开口，就在后面一直等着他。
　　最终柳逸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是燕骁，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次说完，柳逸就不给杨焕回答的机会，掀开帐子的帘子出去了。
　　柳逸出来后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燕骁，倒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都听到了？”
　　“也没有......后面确实都听到了。”燕骁尴尬地笑了笑。燕骁之前刚忙完准备进去找杨焕，就听到杨焕说“可是你我都是男的，你还是我师弟！”，这一下他就停住了脚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告诉他这时不该进去。于是他一个人站在外面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还把准备回来的杨之清和杨之净又赶走了一次。他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该留，就变成一个人尴尬地在外面听完了后面的所有内容。虽然对于内容本身他并没有多大的想法。
　　柳逸朝帐子点了点头，问：“你要进去吗？”
　　燕骁想着柳逸最后说的话，还是摇了摇头：“你最后都说了那话，我现在进去干什么。但是......你最后走之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逸倒也不避讳，直接说道：“阿骁，你喜欢师兄吗？”
　　燕骁愣了一下，眨了眨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柳逸：“喜欢啊，我还喜欢你，也喜欢师父。”
　　柳逸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自己想想，你对师兄的喜欢，和对我对师父的喜欢一样吗？”
　　燕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他自知对感情相当迟钝，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练武上，根本就没仔细想过这些感情，更别说对自己的师兄了。这让他想起平日里营中的士兵也会偷偷摸摸藏些春宫图看着，他也不是没看过，但他看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有时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先天七情六欲有缺陷。
　　燕骁想了想问道：“阿逸，你对师兄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柳逸被这么一问，倒也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是那种，想保护他，想一辈子陪着他的那种喜欢吧。看不到他就特别想他，日思夜想的都是他，然后见到他仿佛魂都被勾走了，就觉得这一生有他就没了遗憾，甚至可以为他不要命。”
　　说完，柳逸就偏过头看着燕骁，看着他开始也有模有样的思考起来，心里默默慨叹了一句：两个榆木脑袋。
　　但之后燕骁还是关心杨焕的身体，过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刚推开帘子，燕骁就看到杨焕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看上去睡得也不太安稳。燕骁放轻了脚步声，怕吵到眼前的人。燕骁慢慢走近，看着床上的杨焕，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在军营呆的太久以至于他忘了时间，有时候一上战场，时间就被抛在脑后。如今一想，都五年了，自从他当年离开那个家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他心中一直住着眼前的这个人，在艰苦训练时，是杨焕让他坚持不倒下；上阵杀敌面对冷酷残忍的刀锋时，是杨焕让他坚信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在受伤疼痛难忍的时候，是记忆中杨焕的身影让他能暂时忘却痛楚。如今，他终于又见到了，只是时光荏苒，他们已经不再像从前了。这次的他们不再在同一个屋檐下，而是分道扬镳，各自走上了不一样的路。
　　这时，燕骁想到了柳逸刚刚的话语，心中突然一震，一种奇怪的感情油然而生。他看着杨焕，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辨，就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甚至想伸出手去触碰杨焕苍白的皮肤。他感觉自己很奇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燕骁还在纠结的时候，杨焕的话语打断了他。杨焕似乎并没有睡着，躺在床上嘴唇微张说道：“阿逸，你不要再来说了。”
　　燕骁停住了半空中的手，默默收了回去，蹲下来趴在床边对着杨焕缓缓开口：“师兄，是我，燕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