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演员恋爱日常》伸懒腰

2、第 2 章

　　言叶生能得到季霖的偏爱，成为他额外收下的学生，也是因为意外。
　　偶然一次，院长领着季霖去教学楼时正好遇到他们小班在上表演课，那节课的任务就是每位同学任意选择角色展示一段表演，机缘巧合他们就进去旁听了。
　　班上有不少同学作为新生本来表演就顶着压力，在加上又来了两尊大佛，更是战战巍巍。有淡定些的，想要在季霖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大多都选择了比较有把握的角色，又或者是内心向往的人物。无一例外，男生选择的角色帅，女生选择的角色美。言叶生是最后一个选择的，授课老师没给他机会，把剩下一个没人选择的男性角色交给了他。
　　言叶生的那个角色难度并不是很大，但是形象不太好，在这样一种场合下，没人愿意当这一个试验品。但言叶生演开了，就单是那胆量就把让班上同学佩服了一把。
　　季霖和院长不久就从后门离开了，在座的同学有遗憾，但更多是松了一口气。遗憾的是自己没被季霖看上，一直有传言，季霖退休后一般不收学生，所以能被他看中的也就证明是可造之材。
　　表演系的学生每一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进来，十个有九个是为了成为万众瞩目的演员，闯出一番事业。人人心里都认为，如果能被季霖看上，那岂不是各类的顶级戏约能接到手软，只要他愿意想认识哪个导演都不是问题，不说一步登天，至少也是少奋斗十年。
　　只不过多年来，除了几年前不断有关于影帝叶翰和他关系颇好的报道出现，关于季霖的新闻很少。关于这段传闻，两人均未出面说明，这个话题渐渐地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这么多的好处放在眼前，导致季霖成了人人眼中通往成功的捷径，几乎是每个表演系学生内心的期望，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表演系也有少数人，佛系，对自己能得到季老的垂青这件事，不报太大的希望，平时混个日子，能安安稳稳过了毕业就行，巴不得领导赶紧走，就怕落不着好反被批评。
　　而言叶生两类人都算不上，他上课的时候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无论是谁的表演，他都看地很仔细，到了自己的次序，他不喜欢拖拉，更喜欢速战速决。他很少主动回答问题，更多时候是安静听讲。
　　言叶生性子比较冷不太爱说话，刚开学时，关注他的女生有不少，除了几个胆大的女生因为长相找他搭话，女生一般都是观望的态度。男生一开始和他也不太热络，一方面是面对全然陌生的人时，人会更倾向于选择与外向的人相处，另一方面是因为一进校他们就知道言叶生是全系第一，特别是这个第一的高考成绩总分活生生和第二拉出了很可观的距离，所以一开始会选择接近言叶生也就同一宿舍亲近的几个。
　　很快，一场新生篮球赛打下来，戏里戏外的同学都和言叶生熟悉了起来，男人之间的友谊也很单纯，了解了他的性格之后，也不觉得疏离。球场上是对手，球场下称兄道弟是朋友。
　　之前话少觉得言叶生高冷，后来就不这么认为了，朋友间他偶尔也会玩笑，参与活动，只有不熟悉他的时候才会觉得他难以靠近，接触了之后就会就觉得那就是个人魅力。不过，在有些方面，言叶生确实是用实力碾压大部分人，常常会有别系的人来约他出去打球，看球或是看人的迷妹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
　　那天课后，饭桌上的话题是有□□是关于季霖的。
　　言叶生作为系里的风云人物，话题度本来就高，加上季霖，整件事早就在系里传开了，各种版本都有，看热闹地有之，说他被已经季老看中的也有，还有恶意的揣测，总之言叶生搭着季霖的东风又把自己身上的火烧的越来越旺。
　　知情的朋友看误会越传越大，过了几天了也不见消停，故事反而被编造地越来越离谱。什么已经有公司邀约，剧本合作，马上要出道，还没撸起袖子辟谣，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了好消息。
　　言叶生去了院长室。这件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多了一位恩师。那谣言传着传着居然成了真，季霖那天看了他的表演，就想着要指点指点他，还真是头一回。
　　季霖和言叶生的相处方式也很寻常，倒像是远方亲戚家的长辈。季霖去学校的次数少，也基本上不找言叶生，通常都是让他上家里吃饭聊天，季霖的妻子对言叶生这个孩子也相当喜欢，久而久之，倒真像是成了一家人。
　　或许因为错过了许多抛出的橄榄枝，在实习期到来之时，言叶生的同学们已经频频出现在话题推送热门榜，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像个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上课下课，参演，排练，一开始他是许多人心中羡慕的对象，但到了后来，越来越多人向往的是浮华的生活，羡慕的对象成了身边出道了的同学，就算是不够有天分，那又怎样，他们还不是照样有数不尽的聚光灯打在身上，赚得大笔的财富，和粉丝的拥护，而言叶生也许还在他们心中的神坛之上，但再也不是值得羡慕的对象。
　　毕业后，面对摆在面前不同的邀约，言叶生在老师的建议下，放弃了频出流量明星的快销娱乐公司，转而选择了一家虽然名气不够大但更注重培养演员的影视公司。
　　然而，没过多久这家公司却易了主，言叶生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便被波及。
　　原本那天都准备出发去片场参加开机仪式，却临时通知取消行程，之后又陆续丢掉一些资源，掀翻他的势头来的又急又猛，目标很明确，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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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奕安排的那一天，言叶生准时出现在公司，路过时，见赵立趴在办公桌下，鼓捣东西。赵立是他的助理，他一进公司就开始负责他的工作，跟着他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两人在工作生活上都相处很好。
　　赵立的工作能力强，负责带他的经纪人很多事都是由他在负责执行，尤其是公司上层大换血之后，人员抽调，更替，之前的工作氛围早就变了味，明面上给他换了经纪人周奕，不过是给他安了个空壳子，当然这经纪人带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把精力分配给更有价值的艺人也说的过去。
　　赵立从桌下抬起头，看到缓缓走来的言叶生，胸口的强压了好几天怒火又快要抑制不住，他合上办公室的推门，想着继续忍一忍，他跟着言叶生的时间不短，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不争不抢，脚踏实地的，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一丝娱乐圈的不良习性。像他这么一个专注的做自己的人，偏偏就是有人，眼睛里容不下，那他开刀，明面上形象正面的很，背地里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赵立吐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嘴里骂了一声。
　　“叶生，这次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说是一家公司的，好歹你们也是有些交情的，哪有这样的，你帮他的时候，那态度和现在做的事情放在一起看，真是——。我猜的没错吧，肯定是肖毅在搞鬼。今天突然把你叫过来，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说昨天还看到肖毅趾高气扬的，我就知道要坏事。”
　　言叶生拍了拍赵立的肩，看了赵立一眼。他靠坐在办公桌桌沿，不做言语。
　　“你看见没，外头咱们团队的人撤的撤，调的调。除了思思和安娜，剩下的那几个就是弄来当个摆设的，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叫他们做点事比请佛还难。这态度摆明了是告诉别组的艺人，咱们这有事了。那周奕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言叶生早就发现，原本负责他的工作团队开始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先是一个的小变动，接着一个又一个，换来的人也是公司里人尽皆知的关系户，本来他一个新人所配备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几个，经过这样的小动作，这个团队就如形同虚设，公司上下看这个架势，明眼人早就懂得了这其中的含义，开始明着暗着分走他手上的资源。
　　眼前还有赵立能留下，估计也是觉得没了资源的他，任凭他如何也不能翻出公司的手掌心，鸡蛋碰石头，后果要让他尝尝。
　　言叶生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留在这怕是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赵立听这话味道不对，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叶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下周就要进组拍摄《天之涯》。这部戏你的重头戏，到时候难不成，还压压着你？”
　　言叶生扯了扯嘴角，听不出情绪地缓缓说：“赵立，你觉得还会有《天之涯》吗？折掉翅膀的鸟，才永远没有飞起来的机会。”
　　“可是，这部戏是冲着你来的，那王导说你最合适那个角色。都谈好的事情，你连合约都签了，怎么会说变。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变成这样？”
　　言叶生抬眸，看着窗外的暖阳，屋内却依然冰冷。赵立是北方人。身材高大，怎么也有将近一米八。却还是比言叶生矮了半个头，更何况他现在内心焦躁，琢磨不透事态的发展，垂头丧气，看起来更没有精气神。
　　“王俊生和宋嘉传媒合作了。”
　　王俊生是王导的儿子，最近破事缠身，想要谈一部男主戏，迟迟拿不下来，正好这部戏就出自宋嘉。
　　赵立一想，这就说的通了，宋嘉再怎么说也有发展了多年的基础在，解决王俊生的一两个麻烦不在话下，况且资源置换宋嘉一点亏也不吃。这么一来，轻易就能拿了言叶生的戏约。但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就很难说的过去了。
　　赵立满脸愤愤不平，叹气也是徒劳。他也无可奈何，娱乐圈鱼龙混杂，又背靠资本圈，一个人真的要压制你，尤其是毫无背景的全新艺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太现实了，亏得王导当初把你吹的，非要你不可，说什么这个角色非你不可。当利益摆在面前，那些话早忘到八百里去了。”
　　言叶生不置可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果还看不清看不透自己身处的环境，那是真的太过天真。
　　现实摆在面前，他要解决的远不止自己该怎么办，眼前的赵立和门外的思思和安娜是周奕留下来的，境遇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自身难保，怎么来保全他们。既然这样，他们没必要耗在这里，对他来说演戏是事业，而对赵立和其他人来说，他们的所负责的工作也是为之奋斗的事业，没必要跟着他坐冷板凳。
　　“谢谢。”
　　“你好好地谢什么呢？”赵立推了一下他的肩头。
　　有人看不惯他，但他身边还是有人真心诚意为他工作的，对于这一点，他从来就不曾怀疑，
　　“赵立，帮我叫她们来一下。”
　　赵立点点头，开门前，犹豫了下，走回他面前：“如果真的没法挽回的话。我的意思是，思思和安娜最好是有人接手。”
　　“嗯，叫她们来吧。”言叶生回答。
　　赵立给言叶生提的建议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只不过把他把自己摘了出去。而言叶生把大家叫到一起，是连他也不想留下：“你别吓人了。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要放弃。周奕不管你，我至少还能发挥点作用。你别搞这套自暴自弃的，搁我这行不通。思思和安娜你们两个女孩子，倒真是要考虑一下。”
　　思思和安娜也不服气：“我们真觉得在这做的挺好的，而且周奕之前让我们走，我们两都没同意，她现在对我们肯定意见吧，就算同意了，我也觉得日子不好过。”
　　思思和安娜说的也是实情。
　　“再说了，叶生你还是很有潜力的。”安娜也是铁了心不想走，本来她进入这个团队负责言叶生就是意外，虽然工作时间不长，收到了很多的帮助，她母亲生病的时候，医药费还是言叶生帮忙填补上的，她还欠着钱，现在跑走了，良心也过不去。
　　赵立、思思还有安娜三人一致反过头来想要说服言叶生。
　　“叶生，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说你不演戏，你去做什么？不是说你其他的做不了，怎么说呢，你太适合演戏了。这话也不是我口头说说，和你合作过的导演、工作人员说你是吃这碗饭的，说的不少吧。你真别当，有什么事情我们看看能不能解决，你现在把我们三个人遣散了。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不想干了——”
　　言叶生喉间溢出一声浅笑：“我打算离开宋嘉，所以——”
　　赵立等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那我们——”思思不安地咬唇。
　　“放心吧。我没有继续留在宋嘉的必要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耗不起。至于——，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能需要等我一段时间。”
　　言叶生笔挺地站着。他曾有过解约的想法，错过最好的时机，但目前，他不应该继续蹉跎，没有再拖的必要了。况且，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他心里很清楚。
　　“谢谢，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直接找我。”言叶生的眼神坚定。
　　赵立长叹一口气，缓缓地点头：“也好，不过，我们就等着你恢复元气，到时候我们还是愿意给你做事。”
　　言叶生双手插兜，说：“以后，做事，多为自己考虑，不要再因为我和别人冲突了。”
　　这句话，听得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酸酸涩涩，为什么一个这么好的演员却要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作者有话说

　　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