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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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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萧云栈笑是因为他觉得这小姑娘在那儿站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称呼而纠结。
想着,笑着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萧云栈清了清嗓子说:“阿棉,称呼呢,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朝廷的官员来说,称呼就代表着权利。”许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萧云栈的情绪有点儿激动:“如果你没有权利,便是别人眼中的蝼蚁一样渺小,任人宰割,可如果你有了权利,就不一样了,他人的态度,做法都不会一样,只有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才尊敬你,敬畏你,因为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朕的手里。”说完,看到身体颤抖,摇摇欲坠的阿棉,适才萧云栈慢慢的恢复平静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跟心智像个孩童的阿棉说这些呢。想到刚才自己的激烈语气,那好看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萧云栈欲要上前安抚阿棉,却不料被她轻巧的躲过。萧云栈失望的垂下手,哂笑道:“阿棉来了有一会儿了,想必也累了,就让十六送你回去吧。”
说完,就又回到了上方的书案上坐下批奏折。看似在批奏折,可只有萧云栈知道他一个字都未看尽去,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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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舞之人耳力极好,更何况专门受过训练的十六,十七。刚才听到陛下略带激烈的语气,十六刚想进去,就被十七给拦着了。十六瞪着他,后者却不在意她的眼神。
“江月已别去,去的话只会惹主子更加生气”十七便温和道:“放心吧,主子不会伤害阿棉姑娘”
十六在听到十七喊出自己的名字时,那双被他桎梏的手不可察觉的抖了抖。
十六用力的甩开十七的桎梏,后者看着突然空空的手,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楚情绪,十七默默的把手背后,慢慢的摩挲,仿佛刚才温热的接触还存在。
十六松开了十七的桎梏后,往远处站。表面上平静,可心里却有一个莫名的情愫划过。是啊,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或许是家人扔下她时,又或者时被主子收留后 ,十六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里有着一如既往的冷漠,是了,她是主子的暗卫,她是十六,早就不是江月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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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殿内一片宁静,对于和刚才阿棉的对话,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
就在萧云栈以为阿棉已经走了时,胳膊上突然有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叶行,别,难过,你,陪我,我,也,陪你”小姑娘断断续续的说着,萧云栈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姑娘是觉得在安氏死后,她的身边就有他在陪着,所以现在她也要陪着他。萧云栈心中一暖,抬头摸了摸她的青丝,小姑娘抬头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或许他们都未曾注意到,阿棉在跟萧云栈说话时,能断断续续的说长句子。萧云栈在阿棉面前会下意识的收敛脾气 使原本性格乖戾的他,变成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一上午萧云栈在批奏折,而阿棉却是在萧云栈给她的纸上写字。
原来之前,每一天安氏都要求阿棉练字。可在安氏走后的这一段时间,阿棉都未练过字。刚才萧云栈怕他批奏折的时候小姑娘会无聊,就问她想做些什么,小姑娘说她想练字,说是安氏给她布置的。
想到刚才小姑娘仰着小脸说要练字的时的样子,萧云栈便生出了自豪感,就像是为自家女儿主动学习而感到自豪。
男子坐在正殿上方批着奏折,少女端正的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练字,阳光洒了进来,给小姑娘镀了层金边。
当然这份宁静是要背恶者打破,而这个恶者正是长青。
长青对萧云栈和阿棉微微行过礼 :“陛下,太后邀请您和阿棉姑娘一起去含光殿用餐。”
原来太后醒来准备去看看阿棉,却不料阿棉去了金鎏殿。
萧云栈才刚登基,还未广纳后宫,所以这六宫也就只有太后一个,所以太后也不是很担心阿棉会遇见旁人,就算是惹到麻烦,也有她和皇帝顶着,料那些人也不敢做什么,况且阿棉那么乖巧,是以太后没有让人带阿棉回来,而是让皇帝和阿棉一起来含光殿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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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殿.
因着萧云栈吃饭时不喜宫人近侍 ,所以此刻含光殿也就只有萧云栈母子和阿棉三人。
阿棉被安氏教育的很好 ,特别是在礼仪方面。萧云栈暗道,这安氏除了在某方面古板,但人不坏。
“我听长青说,那位找过你?”太后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萧云栈给阿棉夹菜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不动声色的给阿棉夹菜,这一切太后都看在眼里,虽觉得不妥,但她了解萧云栈。
过了半响萧云栈说:“母后,那位不能同情。朕十岁去疆夷,不得圣旨不能入京,后来若不是母后去求他,母后这十年恐怕见朕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太后沉默了,是啊,那年父亲战死,弟弟叶知逸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便也被皇帝给派去镇守边疆。后来太子也被派去疆夷,明眼人都知道那哪是“派”分明是“贬”。若不是她去求了皇帝,她和栈儿这十年当真是见不上几面。
萧云栈看阿棉吃的差不多了,笑着拉着她的柔荑,说:“阿棉可吃好了?”
阿棉看着他回答道:“饱了,你?”萧云栈知道她是在问自己是否饱了,他笑答,饱了。
“既然饱了,我带你一起去花园消消食如何?”萧云栈虽是在问她,可却已经拉着她往外走。
太后起身送他们,萧云栈才踏出门,步伐顿了顿,转身对太后说:“不仁不义之徒,当诛。”语气虽带着点慵懒,但却带着戾气。
太后身体微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对着旁边的连枝说:“哀家的儿长大了”后又想到刚才的话,哂笑道:“比那位狠多了。”转身便回到了含光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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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栈拉着阿棉来到御花园,身后跟着李长青和十六等一行宫人。
刚立秋,御花园的树木枝叶有些泛黄,可并不影响美观。
阿棉一直住在山上,虽也曾见过花草树木,可那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树木,很容易辨认。御花园之所以称“御花园” 便是皇家园林,里面的草本植物都是极其珍贵的。阿棉有很多不认识的,便用手指,萧云栈也好脾气的一一为她解答。虽然他知道,他说的这些小姑娘不一定能全部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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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南山寺.
沈安徒步走上山,来到了之前安氏所住的地方。
沈安看着院子里的花草 ,都是她喜欢的。
他来到一株木槿前摘了一朵,放在鼻前嗅了嗅。仿佛那个笑面如花的女郎还在眼前。
半个时辰后沈安来到安氏的墓碑前,半跪在地上把刚才摘的那朵木槿花放在墓碑上,抬头看了看周围,哂笑道:“这个时节没有你最欢喜的莲花,就只有这朵木槿了。”
如果长青此刻在旁边的话,肯定会震惊,那个杀伐果断的义父,现在竟然眼尾猩红,温柔缱绻的说着话。
沈安又找了块木板,一边在上面刻着字,一边说:“安乐啊,也不知道你这脾气像谁?当年也不等我解释就一走了之。我一直都没有找到你,若不是陛下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
我听陛下说是你救了他,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听说你还收养了一个女孩儿,陛下把她带回了宫,待她很好。若是听听还在的话,应该要比她大一些吧。”听听是他和她的女儿,只是后来不幸失足落水,早夭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怨他吧,怨他没有照顾好听听,可他又何曾不心疼呢,那也是他的女儿啊。
沈安把刻好的墓碑竖起来,放在旁边:“阿棉那孩子,我也会好好待她,你就安心吧”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我就来这景州守着你。
说完,沈安便转身离开。
这是刮起了一阵微风,墓碑前的那朵木槿花瓣伴随着微风飘散在天空中,有一片落在了那块刚才沈安刻的墓碑上——爱妻安氏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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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下了山,就看见长安哈着腰站在马车旁等着他,他瞬间又恢复了一往无常的阴郁,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男子不是他。是了,现在他不再是沈安,而是李承德,那个掌印李承德 。
长安见沈安下来,连忙走向前谄媚道:“李大人。”
说完,便呈上来一节竹筒。沈安打开竹筒,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
“故人已去,大人节哀,夫人遗物,吾应交还给大人”速回。
沈安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眼神微沉,“即刻启程回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