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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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艾子瑜特地去跟医生确认了贺知书的身体状况。他最近的情况很好，各项指标都不错，但是白杨说最多只能两天。
手术的前两天贺知书必须在医院。
艾子瑜笑着说:“两天够了。”
贺知书成天闷在家里，可以出来他异常的兴奋，也不管去那儿了。开着车窗，沿路看一闪而过的风景，目的地是哪儿，艾子瑜不告诉他，说是惊喜。
这一路只有他们俩，没了秀秀天天霸占着贺知书，艾子瑜求之不得，能好好的谈个恋爱。
贺知书看了一会儿，艾子瑜就不让了，关了窗子，风大怕他感冒。有时贺知书耍性子不依，他就会把车停在路边，大有一副，你看个够咱们再上路的意思。
这时候贺知书就会乖乖升起窗户，吃小零食泄愤。
这次出来时间较短，怕贺知书无聊，艾子瑜买了很多零食，但离不开补气补血这一类的零食。贺知书以前吃腻了的口味，艾子瑜就跑了很多店，托了许多朋友，不知道哪里淘来的，口味都是贺知书没吃过的，车载语音里，是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读着简媜得诗集。
“没你读的好听。”贺知书往嘴里塞了个阿胶红枣，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等回去，我在床上念给你听。”
贺知书很白，脸红的时候会带着修长纤细的脖颈一起，浮着淡淡的粉色，艾子瑜调笑完，看见他这样子，心底软软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小傻子。”
贺知书脸皮薄，不过心底却觉得好笑，转头看他带着几分暧昧的笑:“你确定在床上只念书？”
因为他一句“语出惊人”，差点让艾子瑜把车开成蛇形。
艾子瑜哭笑不得:“开车呢，你乖点，别闹。”
贺知书笑着，往嘴里塞一个奶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
艾子瑜深吸了口气专心开车。
即便是身体好了许多，但贺知书身体还是乏累，没多大一会儿，听着那读诗的声音，像催眠曲一般，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艾子瑜减慢车速，把贺知书身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等到贺知书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路边了。
艾子瑜没有在车上，窗外阳光非常的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贺知书下车就看见艾子瑜在不远的大树下坐着，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聊天。
贺知书远远看了一眼，关上车门要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原来他们是停在了一所学校门口，此时学校正在放假，学校大门紧闭，一眼看去，校园里的绿植生机勃勃。
校门口的保安在门口晒太阳，昏昏欲睡。
他看着，一时间忘了反应。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擦掉他脸上的泪，他才惊觉自己哭了：“还记得这里吗？”
贺知书看着熟悉的校园，门口那已经脱漆掉色的字，还有比记忆里小了一圈的大门，他喉咙里有些哽咽，说不出话，狠狠的点头。
眼泪被一双大手不厌其烦的擦掉，艾子瑜握着他的手:“想进去看看吗？”
“可以吗？”贺知书不确定的问，带着小心翼翼，那是他曾经辜负的过去，他有什么脸去看……
“当然可以，”艾子瑜温柔的笑了，拍了拍他的头:“你想，我们就去。”
贺知书走在曾近他走过的路上，经过的风景，看到的事物，跑过的操场，那些他以为已经淡了的记忆扑面而来。
他仿佛穿越了坈长的时间线，回到了他的十七岁。
他会因为一个大题冥思苦想，因为女生递来的情书苦恼的不知道怎么样回绝才不会伤害到对方，因为老师的表扬在心底窃喜着，也曾经因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彻夜奋斗过..
艾子瑜脚步子缓慢，安静的跟在贺知书身后，看着这个曾近他呆过的校园，好像能想象他在这里生活过的点滴。
这里，也是他和蒋文旭一切的开始，但是他并不因此就后悔带贺知书来这里。在哪里丢的东西，他要让贺知书在哪里找回来。
高二一班。
“咯吱”一声，轻轻推开陈旧的木门，贺知书看着里面的摆设，他一步步走过，仿佛能看见十七岁的贺知书坐在窗边，专注的看着黑板，低头认真的记下每一个重点。就在这张椅子上，他听英语带耳机带到耳朵起茧子，刷题刷到手指抽筋。
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背重点，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父母发现他和蒋文旭的关系，他决定和蒋文旭走的那个时候，心底浅浅的一句算了吧，就冲为了泡影。
走到窗边的第二排位置，学生放假了，桌子上铺了浅浅的一层灰，他却丝毫不在意，他还能看到桌子上那道划痕，一切都那么熟悉..
那是蒋文旭送他诗集以后，那句“希望你也顺便喜欢我”让他为此苦恼了很久，那一节课，他什么也没有听，无意识的在桌上用笔刻下了一道痕迹，因此错过了一个大题的重点。
那时他以为，那么浅的痕迹，应该过段时日就淡了吧，没想到还在呢。
“啪嗒”眼泪砸在桌子上的时候，他其实没有什么意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贺知书突然看着艾子瑜，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埋怨，让他统统忘了不好吗？
为什么带他来这里？难道他的结局不够惨烈吗？他好不容易忘了，为什么要让他重新想起来
“再哭就成哭包了，”艾子瑜调笑，不知是第多少次抬手擦他的眼泪，然后认真的看着他:“知书，你还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的。”
贺知书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艾子瑜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贺知书看了一眼，这是艾子瑜一直拿着的。
“打开看看，”艾子瑜笑了一下:“惊喜。”
黄陂纸袋触手冰凉，里面只有薄薄的几页纸，贺知书抽出来只看了一眼，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是..”
“你的学籍资料和档案，”艾子瑜温柔的笑着，他无比的有耐心：“你在这里的学籍因为时间太久无法恢复，我曾经有个病人家属是在教育局工作，我找他帮了个忙，把你的档案和学籍恢复了。”
贺知书不可置信的看着艾子瑜，一时间居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艾子瑜看着贺知书的表情，有些好笑却也心疼，揉了揉他的头发，艾子瑜说:“虽然晚了点，但并不是不可以..等你好了，去读书吧知书，去把你丢了的东西，都找回来。”
贺知书嘴唇颤抖:“不..不行，我..”
“可以的，”艾子瑜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都交给我，一定没问题的，相信我。”
看着这双眼睛，贺知书知道，那不可撼动的坚定下面，一定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唯恐他拒绝的不安，这让贺知书不禁想，上一次他的相信，换来了十年的爱情和五年绝望的苦楚，这一次呢？
这个人捧着他年少时的梦想，惶惶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坚定的说:“相信我...”把满身病痛交给我，害怕交给我，胆怯交给我。
而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贺知书突然笑了，仿佛连着眼泪都被挤开:“那我，可能是有史以来，年龄最大的学生了。”
艾子瑜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他表情在笑着，可眼睛却流着喜极而泣的眼泪:“也是最好的..”
他把贺知书抱进怀里，轻轻的吻去他眼角的泪。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在你能看到的地方。
贺知书闭上眼，这一次，决定遵从他的心，从前他唯一遵从过自己的心选择的是蒋文旭。可那一次的选择，让他一败涂地。
而现，他的心让他艾子瑜，这个人把他放弃过的选择重新放在他面前，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试着，试着去重新抓住他想要的东西
贺知书牵着艾子瑜在学校的操场漫步，偶尔碰到自己映像深刻的地方，就眉眼具笑的跟艾子瑜讲以前的事情。
学校不大，他们却逛了很久，贺知书说了很多他以前的事情，也会在提及那时的蒋文旭时，不带一丝芥蒂，却也不带一丝怀念，只是单纯的在告诉艾子瑜，那是一个曾经他很喜欢过的少年。
他怀念的，只是那时光，并不是那个人。
艾子瑜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他温柔有耐心，不插嘴他的过往任由他怀念，只是在偶尔说起年少时他做过的幼稚的事情时，会笑着调笑几句。
他知道，无论怎样，那是他无法插足的过去，但是，贺知书在带着他一点一点的参与进去，无论他错过了多少贺知书从前的过往，但此时此刻，他和蒋文旭是平等的，这是他的爱人。
他们将携手走完这辈子...
离开的时候，门卫的大爷盯他们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另一个大爷过来拍了拍他:“看什么呢？”
“刚才看到一个年轻人，有点像以前认识的一个很有礼貌的学生。”大爷眼底带着怀念。
“每年回来看的人，不都是这里的学生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大爷习以为常。
大爷没有做声，老了，记忆不好了。但他依稀记得，从前有个学生，很乖。即便从前调皮学生太多，早上不好好下车走路，那时他总带着几分火气，经常不给好脸色，那个学生也会笑着，温和礼貌的跟他说一句:“早上好。”
那么好的孩子，现在一定过得非常的好吧。
远远的，有一句话散在风里。
“艾子瑜，”贺知书轻声问:“你这一辈子追求的是什么？”
“我一生追求自由和爱。”艾子瑜这样说。
贺知书转过头看他，艾子瑜嘴角挂着笑:“前半生我追求了自由，后半生...求你。”
“好，给你。”
艾子瑜，我最温暖的，是从开始到最后 ，关系从远到近到远再到近，从我满心欢绝望到想要好好活下去，你都一直那样喜欢我 。
任这个世界在我身边穿梭成灰蒙蒙的虚幻的影子，只有你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我，陪着我……
“艾子瑜。”
“嗯？”
“我爱你。”
“唔，半途而废不好，建议你爱我到老。”
“好。”
“好什么？”
“爱你到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