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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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琰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强行止住，他咳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没想过再见姜楚，视频刷到她也纯属意外，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当时，姜楚坐在老李的车上准备离开，余光瞥到一角五颜六色，她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那群曾围堵过许琰的人。
心中的一根弦猛地绷紧了，姜楚立马让老李停车，她下车后偷偷跟在头面，一路来到了这栋楼。
她没敢贸然跟着走进楼，在楼下盯着每层楼的窗户，看着他们从三楼窗户经过后没有再出现才确定他们应该是去了三楼。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她在楼下的树荫里站着，想他们找的会不会是许琰，如果是，那许琰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那许琰又住在哪。
姜楚不敢轻易报警，只能默默祈祷不管里面是谁，会发生什么，都要平平安安的。
大约十分钟，一群人下来了。
大个子先下来，过了会儿后面才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一群彩头发的。
等他们走远了，姜楚从树后走出来进入这栋楼。
这里的破败出乎姜楚的意料，她还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满是灰尘的杂物，姜楚来到三楼，站在楼梯口纠结是左右哪户人家。
然而纠结无果，姜楚随便挑了一户人家敲门，半天也没开。于是她默默走向另一家，试探地敲了敲门。
姜楚看着面前的许琰，先是惊喜，然后变成担忧。
她没管那么多，直接走进屋子，拽着许琰的衣服上下看了看他，“你没事吧？”
许琰没理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姜楚松开许琰的衣服，“我来买蛋糕，碰巧看到刚才走的那群人，就，跟来看看。”
“你跟着刚刚那群人？”
许琰的语气中难得带了点情绪，她知不知道那群人是混混，这也敢瞎跟着。
姜楚现在想想刚才，心也忍不住蹦蹦跳，也是她运气好没人发现她。但是......
“因为你什么都没告诉我！说好会联系我的也没有联系。”姜楚瞪着眼睛看向许琰。
许琰哑了声，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刚刚那群人没看见你吧？”
姜楚摇了摇头，往四周看了看，这一整个家估计还没有她房间大。
她把目光移向桌上的面包和香烟，以为自己看错了，惊讶道：“你抽烟？”
许琰双手向后撑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姜楚，散漫地点点头。
姜楚皱了皱眉，手指指着面包，“你每天就吃这个？”
许琰没回答，而是懒懒地说：“房子挺破的，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回去。”
姜楚不理他，她好不容易知道了许琰住在这，才不会轻易离开，更何况她还发现对方过得一点也不好，这简直不能叫过日子，他只是活着而已。
姜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尖地扫到许琰放在床头的她送的小盒子和一部手机。
“你果然有手机！那你为什么不加我联系方式？”
“忘了。”许琰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床头的手机淡淡地说。
“那现在加。”姜楚从包包里掏出手机，露出自己的二维码，“你扫我。”
许琰叹了口气，拿起床头的手机，加了姜楚的联系方式。
“还有什么事吗？”
姜楚看着屏幕上的“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陷入了沉默。
还有什么？她找到了许琰，对方虽然过得不太好但也活得好好的，然后呢？就这么回去了吗？她不甘心。
“你在我家住了五天，我就不能在你家多待会吗？”姜楚撅起嘴。
破旧窄小的屋子没有那么多空地放椅子，可以坐的只有餐桌旁一个凳子和许琰的床。
许琰往后捋了把头发，从床上站起来，把姜楚拉到床上让她坐下，自己把餐桌旁的凳子拖出来坐下。
“矿泉水喝不喝？”
姜楚在大太阳下走来，刚才没感觉，现在倒是有点渴，她把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点点头。
许琰去给她倒水，但家里只有一个杯子，他喝过的。
许琰站在洗碗池前楞了楞，犹豫了会还是认命地拿起自己的杯子认真地洗了一遍，又用矿泉水倒在杯子里过了一遍，才倒上水递给姜楚。
“家里只有一个杯子，已经给你洗过了，不嫌弃就喝吧。”
姜楚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没事。”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洗干净就行。
姜楚捧着杯子，“你也快开学了吧？”虽然她不知道许琰多大，但估摸着跟她也差不多，应该也快到时间了吧？
许琰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成绩优异，但再好也是白搭。
七月中旬，他接到过班主任打来的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来填志愿，他以没钱上大学为由拒绝了。班主任知道他的情况，也只能叹息。
世界上总是有些人让你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慢慢堕落。
“我不上学。”许琰坐在凳子上翘起腿，看着姜楚坐姿乖巧地坐在他床上。
“不上学？那你干什么？”姜楚想象不到许琰不上学能干什么，搬砖吗？
“能赚钱的事。”
见许琰不告诉自己，姜楚抿了抿唇，“刚刚那群人来找你干嘛？你们关系很不好吗？”
“来还钱的，还行。”许琰拿起桌上的烟在手里把玩。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电风扇嗡嗡的声响。
姜楚看着许琰手中的香烟，想告诉他抽烟对身体不好，却说不出口。许琰的生活很艰难，她能看出来，但却无法替他解决，只能尽力帮帮他。
姜楚站起来，把水杯递给许琰，指了指他的手机，“那我先走了，你有事记得联系我，没事也可以联系我。”
许琰点点头，拿起钥匙跟姜楚一起出门。
太阳从金黄慢慢变成橙黄，一点一点从天上掉下来。外面依然很热，蝉鸣在耳边聒噪地响着。
姜楚走在许琰的身后，默默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明明只是一个住在破房子里、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的凄惨少年，走起路来却像个纨绔公子，仿佛一切都不在乎，嚣张又随意。
“吃蛋糕吗？”许琰微微偏头看向姜楚。
沉浸在自己思索中的姜楚茫然地抬头眨了眨眼，许琰没有再说转头继续往前走。
直到许琰停在余家蛋糕房门前，姜楚才震惊地瞪大双眼，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许琰微抬下颌朝店门点了点，姜楚难掩欣喜地走了进去。
已经到下午，剩下的蛋糕不多，卖得好的基本都卖光了，但姜楚也很是兴奋地在里面挑着，“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琰摇摇头，在后面看着她。姜楚对着每一种蛋糕都流露出渴望的眼神。
“你真的不要嘛，我们可以一人一半，这样就能多尝一点味道了。”她拿着托盘和夹子看向许琰，眼里闪着祈求。
或许把味道都尝过了之后就不会再来，这样想着，许琰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姜楚小手一挥把所有的口味的小蛋糕都买了下来。
......
“你买这么多，两个人也吃不完。”许琰看着店主笑眯眯地拿出纸盒打包，有些头疼。
“没事，这不是还有你嘛！”姜楚也笑咪咪地看着蛋糕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
“我？”
“对啊，你可以放到冰箱里以后吃啊。”
“为什么不是你放到冰箱里？”
“因为我不能吃那么多，每个吃一口就够了！”
许琰抿唇无话可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一人一半，是一人亿半吧？
许琰拎过桌上两袋蛋糕，转头问姜楚：“李叔的车在哪？”
姜楚被问懵了，她急急匆匆下了车就没管李叔，她也不知道李叔在哪。姜楚掏出手机给李叔打电话。
李叔报的位置姜楚完全不认识，她求助地看向许琰。
远远地能瞧到自家车时，姜楚突然不愿意往前走了，她小步向前挪动，嘴里嘟囔着，“可是蛋糕还没吃呢。”
“你回家吃。”
“我吃不了那么多。”
“放冰箱里。”
“可...”
“我想吃可以买。”
姜楚被堵住了话，双手攥紧裙摆停在原地。许琰这次没理她，自顾自往前走着。姜楚默默看着对方手里拎着的两大袋蛋糕，突然眼睛一亮。
身后的姜楚突然加快脚步向他冲来，许琰没有回头仍然向前走。手里突然一轻，姜楚的身影掠过他，白色的裙摆带着橙花香从他鼻尖扫过，少女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离他越来越远。
姜楚抢过许琰手里的一袋蛋糕飞快地跑上车，一把拉上车门，“李叔，快走！”
李叔不明所以但也顺从地启动，开油门冲了出去。
姜楚从车窗探出头看着后面的拎着另一袋蛋糕的许琰，“剩下的那些我下次来再尝，这次就便宜你先替我尝一下啦！”
许琰的身影在姜楚的眼里越来越远，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她伸出手挥了挥，直到许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姜楚才缩回手，靠进椅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