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顾十三

13、十三

　　十三、

　　永熙三年。
　　护渐渐习惯了泰不在身边的日子。

　　两年半以前，从贺拔岳口中听到泰赴任夏州刺史一事，被背叛的愤恨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
　　他原以为泰只是离开几日，却万万没想到他会留在夏州做刺史。
　　他以为这全是贺拔岳的错，干脆不顾身份的差距，朝贺拔大行台大吼大叫：
　　“为什么是泰？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要他离开？”

　　那时候贺拔岳着实惊了一下。他知道护崇敬泰，却不知这崇敬已经变成迷恋。而且，陷得这样深。
　　若不是泰在临行前向他打过招呼，说护是孩子心性，请他不要在意护的失礼之处的话，他早已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尽苦头。
　　泰想得周全，即使护的行为无礼，岳也无法斥责他什么。况且，说起将泰调至夏州一事，最挣扎最舍不得的人，是他。
　　所以，他只有不以为忤的笑笑。尽量和颜悦色的解释道：除了泰，没人镇得住夏州。
　　护不再说什么。
　　他知道泰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也知道泰对此事必定有详尽安排。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搅局的那个蠢材。
　　因此，他告诉自己，只有忍耐，等待泰回来。
　　那时候的每个人，都不会想到，两年后上演的戏，是多么精彩。

　　一日，都督赵贵突然到访夏州，询问泰是否应该征讨灵州刺史曹泥。
　　————现在的确是出兵的好时机，但有威胁的不是曹泥，而是侯莫陈悦。
　　对这个问题颇为惊讶，但仍旧给出了答案。
　　赵贵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宇文大人…………贺拔大人他有话要我带给你…………”
　　“什么？”
　　“他说，请你记得他。不要忘记。”
　　“…………”
　　“贺拔大人说，若你不回去一次，他就再也不见宇文将军您了…………！”
　　“…………疯了！！”
　　一手捶在案几上，泰的脸色难看至极.
　　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来问我？

　　从未见到宇文将军这样的表情，赵贵吓得冷汗直流。
　　嗫嚅着想要退下，泰却叫住了他：
　　“速回平凉，转告大行台…………不要接近侯莫陈悦！”

　　赵贵呆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赵贵带回的话，贺拔岳笑得声音嘶哑。
　　泰，你真的够狠，宁愿要赵贵带口信回来，也不愿面对我。
　　从始至终都是拒绝。

　　没关系。都结束了。
　　泰，我放你走。

　　我给你自由，你去用你的才能抓住这天下，因为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泰，我恨你。为什么不肯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