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顾十三

11、十一

　　十一、

　　人之多幸，国之不幸。
　　不知怎么，泰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他所做的一切都与洛生哥相反，他不要出名，不要做威震天下的武将。他只想躲在贺拔岳的麾下韬光养晦，却不想洛阳一行，自己头上的官位又多了一个武卫将军。
　　几乎可以想象洛阳的流言传播的速度了，自己这副皮相，真不知是福是祸，总是招惹是非，惹得传言四起。
　　不要紧。流言也好娈宠也好，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再十年…………不，五年就好，只要岳相信他，再五年，他就可以将关中军力培植得超过高欢。武川军人向来骁勇善战，即使势力强如高欢，他亦有信心与他平起平坐。
　　岳…………
　　泰叹了口气。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友情，再不可能更进一步。可是岳，却总是看不透。

　　本就是个乱世。
　　永熙二年八月，孝武帝授贺拔岳为都督雍、华等二十州诸军事、雍州刺史。岳以牧马为名，引兵西屯平凉。

　　————夏州乱。
　　岳神色复杂的对他说，我想留你在身边，你要留下吗？
　　他微眯眼睛，话锋一转：大行台何出此言？
　　我想留你，可是夏州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镇得住。
　　大人您太看得起在下了，宇文泰何德何能，受此重用？大行台既然如此信赖在下，我又怎能辜负大行台的期望？

　　许久，贺拔岳叹息一声，幽幽的道：
　　“我的才能远远不及你，若你愿意，五年前已经可以取代我，成为关中第一名将。若你愿意，随时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不取代我？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
　　“你又拒绝我了。”岳苦笑：“你始终不肯回应我。”
　　“…………”
　　“你去夏州…………愿意么？”
　　“当然。为大行台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泰微笑，拍拍岳的肩，却不想被岳抓住了手：
　　“…………今晚，可以不走么？”

　　沉默。
　　泰缓缓转头，看见岳的眼睛里透着希望的光。
　　他无奈的苦笑，俯身压住岳的手臂，吻住岳的唇。
　　那一刻，岳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发现泰的力气远大过他。一时间岳的心里竟然涌上一种没来由的惊惧。
　　“泰，我…………”

　　泰随手扯过锦被覆上岳的身体。微笑，抽身，一头长发散落。
　　“…………下官逾距了，抱歉。”

　　“泰…………”
　　“现在，大人明白了么？我们，不会有更深入的关系。”
　　泰微笑着披上罩衫，看向岳的眼里多了一丝忧悒：
　　“下官明日启程，赴任夏州刺史。大人不必多心，下官对大人绝无非分之念。”
　　岳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

　　他伤到泰了吧…………
　　泰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泰明日一早就会启程，就会离开平凉。
　　泰的语气太疏离，他在恐惧。好像泰就要离开他了，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我喜欢你啊，泰。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喜欢你啊。为什么对我这样残忍…………为什么…………
　　岳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