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巫》柚子小田

9、钻进分眼的坏女巫

　　“请问……”人类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人群的视线终于远离了他们这一组。连记者走后聚众旁观新鲜物种的大巫小巫们也都渐渐离开，甘牧洋终于艰难地夺回话语权：“我什么时候说要转到你们大学来了？”
　　见鬼的，他才不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学来！更从多罗薇口里听说了这魔鬼大学的种种恐怖之处，单是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要被绑架来上课！
　　月平沙打了响指叫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小服务员，微笑着吩咐了酒水饮料之后，才悠闲地转过头，面对甘牧洋的问题。
　　而多罗薇则自始至终如临大敌又畏手畏脚地缩在一边装空气，绝不肯展示她那少得可怜的“义气”。
　　“甘同学，你知不知道不经允许擅入巫界的人类会被怎样处置？”月平沙细长的手指闲闲地拈起盘中一颗葡萄。
　　甘牧洋心里咯噔一跳，紧绷着脸摇摇头。
　　“一般情况而言会在没引起公众注意时被丢到人类生物实验室做解剖用，或者被清除记忆扔回人界去当个傻子。”月平沙的语气优美闲散，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多罗薇闻言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甘牧洋呆愣半晌后僵硬地扭转头，咬牙切齿地向着多罗薇：“你敢害我……”
　　月平沙哈哈一笑，摆摆手止住他的动作，微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激动。”
　　不必激动？！甘牧洋噎了一口气，差点翻白眼。他说得倒是轻松！莫名其妙被一只笨蛋女巫拐带到视人类如大敌的国度，还让他“不必激动”？
　　“我来跟你详细说明一下吧。你是愿意跟着我呢，还是愿意去月明戈那里？”月平沙的手指在桌子上悠闲地敲着，一副谈笑风生的自在模样，丝毫不在意甘牧洋已经冷汗涔涔两眼失焦了。
　　“我要回去！”甘牧洋失控地吼了出来，一拳凿在桌面上，顿时杯飞盘响，乱成一片。
　　好大威力！多罗薇倒吸了一口冷气。
　　月平沙的反应则更加奇特一点。他先是呆呆地望着甘牧洋，突然之间轻巧地跳起来，撂下一句话：“你还是去月明戈那里好了。”然后就飞一般飘向逃生通道。
　　如果此时他的表现被那帮记者看到，一定会跌碎无数眼镜。
　　“今天晚上之前到学术研究所报道，我会通知月明戈接收的。拜拜~”月平沙人已不见，声音还远远飘过来，响起在甘牧洋耳边，让他又起了一身的疙瘩。
　　甘牧洋呆若木鸡地坐在当地。
　　多罗薇则小心翼翼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喂……”她难得知道羞愧，怯生生地开口，一副假惺惺的娇弱状，“你……”
　　“多罗薇！”甘牧洋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出气筒，顿时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现在你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罗薇双肩一缩，干笑两声：“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恐怖啦……”
　　“那是怎样？”甘牧洋兴师问罪。
　　“其实……就是会被关起来啦~然后跟驻人间使馆那里联系啦~有人来认领你的话就是月平沙说的第二种处理方式，没人来认领的话才是第一种啦……”
　　“少在那儿啦个不停！”甘牧洋难以置信地握拳望着她，“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可能容许那种野蛮的事！”
　　多罗薇撮起小嘴，像兔子一样露出经典的两颗牙（这种笑法是很有难度的，作者曾对镜尝试许多次，最终确定了它的实践难度为——非人类。）咭咭笑道：“可是这里不是人间啊~而且我们巫界可是比人类要高明许多啦，至少巫界没有战争~”
　　没有战争？那倒不错。甘牧洋奇怪地瞅了瞅坐姿扭曲的多罗薇。他的脸很黑，因为他现在很怒。但毕竟受了二十年的物理教育，坚信天底下没有解不出来的算式没有答不出来的难题，此世界观虽已遭受重大打击几近崩溃，但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习惯性地窜了出来，让他开始思考解决之道。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我当初答应你来巫界，只是要在月平沙面前帮你证明一下你做了件好事……”甘牧洋一边说一边窝火，寻思着多罗薇此巫什么时候做过一件好事，一边耐着性子跟这个白痴女巫解释：“难道你当初没有想到我会有危险？”
　　多罗薇一根小细棒在手里搓来搓去，一副恨不能一个咒语把甘牧洋的嘴堵上的表情，蔫蔫地答道：“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快遇到月平沙啊。”
　　“那应该更好才对！”甘牧洋无法容忍她的逻辑，愤怒地几乎要伸手揪她的领子，“如果在没到巫界之前你不要阻止我跟他解释，我当时就可以做完证明回家，而不是呆在一个随时会被人解剖掉的野蛮的地方！”
　　多罗薇张大嘴：“我没有阻止你啦……”
　　“不许啦！”甘牧洋威胁道：“是谁用咒语封住我的嘴的！差点掐死我！”提起这事他就愤恨，堂堂男子汉，屈服于一个萝莉笨蛋的淫威之下，居然跟着她来到这么个见鬼的地方！
　　多罗薇嗖地跳了起来，站在椅子上大声抗辩道：“你少冤枉我啦！我才没有用法术掐死你！束言咒我还没有学啦！你这匹猪！”她一边解释，一边愤怒地瞪着甘牧洋，好像受害者与害人者的立场突然颠倒了，真理突然站到她这一边了似的。
　　这“匹”猪？很好，不跟她争，自己又不是学汉语言文学的，没必要跟一个臭女巫强调汉语的纯洁性严肃性，重要的是对她的话去粗取精。
　　忽略了几个最容易引起歧义的错别字之后，甘牧洋勉强整理出了她的意思。“我才没有用法术掐死你”的意思并不是“我有用法术掐你，只不过没有掐死你”，而是“我没有用法术掐你”。最关键的一句话是：“束言咒我还没学啦”！
　　甘牧洋思前想后，不由冷汗一身，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真相。难道说……对他用咒的人其实是月平沙？联系月平沙在记者面前的袒护，以及他的言行，实在是极有可能的……
　　甘牧洋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多罗薇则只顾双手叉腰地站在椅子上，罔顾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甘牧洋扶了扶晕眩过劳的脑袋，低吼一声：“你能不能下来！坐好！”她不要面子可以，自己身为人类的事实绝不能被更多地关注了……否则结果就像亚里士多德扔下比萨斜塔的那只球一样彻底玩完。甘牧洋深吸一口气 ，脑袋重启、刷新，开始运转。
　　经过仔细地分析之后，甘牧洋将事实总结如下：
　　多罗薇是个无脑的犯罪者，缺乏行为能力，不负民事责任，仅有过失。
　　月平沙才是主谋，行动力强大，前科累累，应负主要责任。
　　目前的关键在于如何逃回人间。
　　他撑住自己的脑袋，撇开乱七八糟的物理公式，开始预谋逃狱。多罗薇则不识相地在旁边围着他团团转，东瞅西看，像苍蝇似的挥之不去。
　　“蛾子！走开！”甘牧洋不胜其扰。
　　“你不去学术研究所吗？”多罗薇好奇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甘牧洋一把挥开她的小爪，断然拒绝：“要我跑着去被解剖吗？”
　　“不是啦……”多罗薇嘬着小嘴咯咯笑，一副陶醉于自己的智慧的感叹状，“我突然想起来……”
　　甘牧洋奇怪且警惕地盯着她奸诈的粉红小脸。“什么？”
　　“你如果去学术研究所的话，你的贡献会加在我的学分上……”多罗薇越想越得意，假惺惺地轻掩小嘴，“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宠物……”
　　宠物？甘牧洋脸色发青，仇恨地瞪着多罗薇。
　　“你看，月平沙那个家伙整天无所事事，既不上课也不工作，但他的学分是第一高的啦~都是因为他养的那只叫叶讶雪的人类宠物……”
　　叶讶雪此名二度出现！甘牧洋的脑中滴滴地响起提示注意的警报，这迫使他关注一个问题。
　　“叶讶雪……是月平沙带来的？”
　　“是滴~他拐卖人类，不过因为他权力大，所以就不了了之啦，不过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啦。”多罗薇笑眯眯。
　　不一样……意思就是他还是难逃大劫。甘牧洋突然觉得一阵沮丧。
　　突然，他脑中如电光一闪。如果要向叶讶雪求助，她会不会帮助同类？！应该会的吧……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哪！说不定他和叶讶雪双双成功逃狱，还能成就一段……咳，这个暂且不说。
　　正旖念连连，忽然多罗薇的大头插入视线，接着是另人耳酸的呱呱声：“我说你这个人效率太低啦，还不赶快去研究所。好好工作，给我挣学分……”
　　“我凭什么给你挣学分？！”甘牧洋嫌恶地躲了躲，抗辩道。
　　然后，甘牧洋明显地看到多罗薇褐色的大眼睛里聚合出邪恶凶狠的光芒……他预感到有些不妙的事要发生了……不要啊，他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受这个可怕的工作……
　　接着，在多罗薇极其严肃认真地垂眼低念之间，第三次企图夺门失败的甘牧洋在一片光晕中昏倒过去。

作者有话说

　　就是这样，下章还是很精彩，这一章么，就请大家留言打分吧！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