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巫》柚子小田

38、月明戈的亲传弟子

　　多罗薇躲在月平沙办公室里，偷吃松仁糖。
　　她很机警地把门关上，背靠着门，牢牢抵住，防止有人闯进来。
　　松仁糖真是好吃……巧克力沾松仁外面洒着雪粉，吃起来香浓软滑，余味绕舌。月平沙的一个好处就是，他的办公室里永远放着偷吃不尽的松仁糖。
　　其实她不是不奇怪的，月平沙不是个爱吃糖的人。但是每次偷吃到松仁糖的时候，她少的可怜的一点理智立刻就飞到天涯海角去了。
　　就在她像平常那样忘乎所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了。
　　实木门板邦地一声弹出去。
　　这件小事证明了一点：门后面不是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高雅风走进来，左顾右看，没看到有人在，就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月平沙的桌角上，离开了。
　　门又关上了。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多罗薇捂着额头滑坐在地上，雪雪呼痛。
　　好险，还好她意志坚定，宁死不屈，坚强地没有出声，终于没有把自己暴露出来。
　　多罗薇一瘸一拐地向办公桌移动过去。
　　（果然是脑子磕坏了！）
　　她要看一下这个害她脑门受害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东西！
　　桌面上薄薄一张纸。
　　页眉是：皇家巫术学院
　　内容是传真来的，寥寥几个字：
　　咪露的身份已查证实，为□□团副团长，王国逮捕令近期下发，希望贵校与皇家学院合作，关于引渡的具体事宜，愿近日内与月会长详谈。
　　落款是：皇家巫术学院学生会会长林佳子
　　咪露，这是要月平沙抓咪露的信！
　　多罗薇差点被一颗松仁糖噎死。
　　她瞪住那张纸，心里咚咚打鼓。
　　不行，不能让他们抓到咪露。
　　多罗薇站在桌前，握紧拳头，深吸气，再深吸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把抓起那张纸，狠狠地揉成一个小团，抛到口里囫囵吞了！
　　味道稍有点怪，但是囫囵吞的，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事实证明，她的动作相当及时。
　　纸团刚一下喉，门咝溜一声轻响，月平沙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来。
　　他看到多罗薇，朝她笑笑。
　　多罗薇心里顿时产生了强烈的罪恶感。
　　不过，这点罪恶感，和出卖朋友相比，是不算什么的！
　　所以她仍然像一株不倒青松一样挺立在月平沙办公桌前，听月平沙讲电话。
　　“佳子，你亲自打电话就为了这件事？”月平沙对着电话那边笑，随手打开电脑，“我知道了，不就是打错一个字么，签字时不影响的。”
　　电话那边不知在说什么，隐隐听到娇声阵阵。
　　多罗薇的耳朵像袋鼠一样灵敏地竖起来，努力倾听电话里的声音。
　　月平沙笑了笑，说：“既然你坚持，那你念，我输入一遍正确的好了。嗯……咪露的身份已查证实，为□□团副团长，王国逮捕令近期下发，希望贵校与皇家学院合作，关于引渡的具体事宜，愿近日内与我详谈。落款是小林佳子，把少掉的那个小字补上。就这些是吧？”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北风飘飘狼来到……
　　多罗薇屏气凝神，尽量不让自己化成一座丰碑。
　　月平沙放下电话，向办公椅里一躲，微笑着望着她：“怎么了？”
　　多罗薇试着张张嘴，觉得声带有些紧张，她咳了咳，哑声说：“那个……林佳子，就是小林佳子？”
　　“没错。咦，你见过那张错稿了？拿给我看一看。”月平沙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用手扇扇风，笑道：“早就听说皇家学院很变态，用蟑螂皮来做纸，还没见识过……”
　　他还没说完，多罗薇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SUVIEN大学城没有医院。
　　自从三年前学校教务系统出台了新的规定，裁撤了自然科学系、生物系等一系列冷门学科，花了大量资金和人力来投入建设治愈咒术学科之后，医院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久就申请破产了。
　　所以药是不需要的，手术是不需要的。
　　至于在巫术战斗中所受的伤，大多是由巫原力撞击或者结界束缚所形成的，也属于治愈法术可以解决的范围。
　　呕吐……严格来说不算是生病吧？
　　在多罗薇趴在洗手间干呕的时候，月平沙突然灵光一现。
　　他突然想起了这个天才的妙用。
　　结界束缚所造成的伤害，比如阻断血流、麻痹肢体，除非能够以暴制暴，强行击毁结界，否则很难治疗。但事实上，强行击毁结界又会对人体造成直接的伤害，有时候甚至得不偿失。
　　结界治愈课是SUVIEN大学博士程度开设的课程，一向由月明戈亲自授课，是正在研究中一项高深学科。
　　而如今一切都解决了。
　　月平沙望着多罗薇，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九曜石果然是神奇无比，而且脾气古怪的，在暴风雨的前夕，为巫界送来了一张胜券。
　　多罗薇可以穿透结界。
　　众所周知，结界很容易从内部被破坏。
　　“多罗，从今天起，月明戈会亲自教你法术，你不用上学校的课，直接到他那里报道。”
　　多罗薇眨眨眼睛：“那我的学分呢？”
　　月平沙笑道：“不用担心，组织会替你解决的。”
　　“你不是说研究所是很危险的地方吗？你说让我千万千万不要靠近明戈大人的呀！”多罗薇奇怪地望着他。

　　月明戈很乐意收她做学生。
　　多罗薇来报道的早上，月明戈和她面对面坐着，托着下巴打量了她将近半个小时。
　　多罗薇差点睁着眼睛睡着了。
　　“我听说有天晚上你摸到我床上来。”月明戈突然说。
　　多罗薇立刻解释：“是会长派我来的！”
　　反正月平沙不在，随便怎么说他也不能否认的。
　　嘿嘿嘿。多罗薇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
　　月明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多罗薇。”月明戈突然叫她。
　　多罗薇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很严肃地答：“到！”
　　“我要亲自试验一下你的能力。”月明戈轻轻地朝她伸出手，“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他说话依旧清冷沉静，但离这么近听，难免有些冻人。
　　多罗薇打了个小颤，乖乖地伸出手去，把手往他的手上放。
　　明戈大人的手好好看，刚好可以假公济私地摸一下，太哈皮了……
　　但她没能太靠近，在离月明戈的手指还有近两寸的时候，仿佛有一道极柔韧的墙，很温和地把她的手阻挡在外。
　　多罗薇很奇怪地眨眨眼，歪着盯着月明戈的手看。
　　她用一种研究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月明戈。
　　果然他是可以远观而不可以亵玩的动物……近距离看他，冲击力太大了，果然不愧是月家的优秀品种。
　　月平沙的魅力，是空气一样的，温柔又充盈，很包容又很戏谑。所以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但是月明戈的感觉是高山仰止的那种，靠近他，就像靠近珠穆朗玛山顶，越靠近，越激动，越漂亮，越寒冷。
　　……
　　月明戈静静地望着她：“你看出什么了？”
　　多罗薇两眼亮晶晶地，很认真地说：“我觉得明戈大人好像瘦了一点哎，要注意身体……”
　　月明戈沉默了一下。
　　接着，他抬眼，轻声说：“看我的手。”
　　多罗薇立刻反应：“很漂亮！”
　　月明戈沉默了更久，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设了结界，你要想办法突破，直到你碰到我的手为止，我不会收你这个笨蛋当我的学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快点证明你的天才，否则你的唯一价值就是……”他顿了顿，唇边挑上一丝微笑，“被送上解剖台。”
　　能让月明戈叹气的人并不很多。
　　能让月明戈在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的人几乎绝无仅有。
　　端着咖啡站在旁边的木实听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明戈大人说了一个月数量的字！
　　所以她又崇拜又嫉妒地瞪着多罗薇。
　　多罗薇被解剖台给镇住了。
　　她抗议：“会长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月明戈挑挑眉毛：“你觉得我怕他？”
　　多罗薇胆气很壮，嘿嘿笑道：“你总不敢剖他吧，哈哈哈。”
　　月明戈忍不住笑起来。
　　多罗薇得意洋洋地望了他一眼，小人得志地吹着口哨：“啊，这就对了，我是他女朋友，也就是你嫂子，所以你威胁不了我！”
　　“我是不会动他。”月明戈微笑不减，慢慢地说，“不过嫂子，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很厉害！”多罗薇理所当然地应声答道。
　　月明戈摇摇头，“不是，是因为他不奇怪。天才不止一个，每个时代都有。但是九曜石之血却很稀少。”
　　是聪明人更有解剖价值，还是笨蛋熊猫更有解剖价值？
　　我们剖了无数只壮烈牺牲的熊猫，但我们没剖爱因斯坦，是不是这个道理？
　　多罗薇愣了半晌，干笑两声，突然很麻利地站起来就跑。
　　月明戈没有拦她，只是突然伸了伸脚。
　　多罗薇呼地一声就向下趴。
　　就在她的粉红脸蛋即将与冰冷的地板接触的时候，月明戈伸出一只手给她。
　　多罗薇当然立刻恶狠狠地抓住他的手。
　　在她碰到月明戈的手的那一刹那，月明戈立刻抽手。
　　多罗薇扑通一声呈大字型趴倒在地上。
　　月明戈用手帕轻拭手指，俯身望着趴在地上呻吟的多罗薇，淡淡地说：“恭喜你合格了，展现了你比解剖更好的用途，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学生。”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