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巫》柚子小田

19、狼外婆现形

　　如果甘牧洋就此翘辫，那他的人生可以说有相当多的遗憾。比如说，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过婚，没有去过欧洲，没有坐过过山车，没有欺负过小朋友……当然，还有一条，没有买过彩票。
　　在甘牧洋的人生信条里，从来就不存在投机倒把这回事。倒不是不相信奇迹，谁没有一夜暴富的幻想~古代人穷的当啷响的时候还想着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呢。不过是，对于在这二十年的人生中，喝凉水也会塞牙，平地走路也会摔跤，连吃个全麦面包都能吃出米虫来的衰人如他，实在不敢对自己的运气抱太大希望。
　　也许么，他天生就不是当男主角的料。
　　所以打肿脸充胖子，还没觉得胖，先就觉得疼。一看那爪子要来真的，甘牧洋不由痛悔感叹：人干嘛跟命运斗呢，说了一辈子走衰运，还敢赌……来生一定不再赌，不然就变牛变马！
　　当然，还有一丝希望：谁来救救他，他也愿意给恩人做牛做马……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或者说，命运之神终于发现了这个与幸运绝缘的人。
　　突然（天哪，我实在不想用这个词，烂俗烂俗的），一个白色的影子疾扑过来。
　　救命恩人！
　　虽然按道理说把甘牧洋扑开才是正常的救人方式，但来者宁愿把爪子的主人扑开，也不愿意把甘牧洋扑开……真是太冷酷了。
　　甘牧洋打了个颤，把身上残存的压力抖掉，望着神兵天降的恩人和被扑倒在地的爪子仇人。
　　本来只有虚空之中一只爪的仇人，被恩人的魔杖抵住掌心一划，尖叫一声，显出形来。
　　是个老人。确切来说不是人，是个老巫婆。
　　甘牧洋望着她，只觉得万分地亲切熟悉。《睡美人》里的老巫婆，《小美人鱼》里面的乌苏拉，甚至《小红帽》里的狼外婆……眼前老巫婆的打扮实在是神形兼备，彬彬如生！
　　转眼望向自己的恩人。
　　咦咦咦？
　　怎么会是月平沙？
　　甘牧洋龟速运行的脑袋开足马力转动，也想不出为什么悠哉游哉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玩游戏的学生会会长，为什么会神仙召见一般出现在蛇林深处，更关键的是——来救他。
　　不管了，先感激一下。
　　月平沙在他的感激下转身过来。
　　似乎有细微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定是他眼花了，错把恩人当仙人。不过这家伙，平时也是这么神精仙气的……甘牧洋在心里小声嘀咕。
　　这才是男主角的姿态啊~感叹。
　　然后，就看到男主角把老巫婆扶起来，微笑着说道：“啊呀，老师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摔倒了呢？”
　　老师！
　　这个老巫婆是月平沙的老师！这么说来，她应该也是SUVIEN大学的教授才对。那干嘛要藏在蛇林深处装神弄鬼？
　　老巫婆重重地甩开月平沙的手，气得眉毛斜飞：“你还好意思叫老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现在你是大学城的头儿了，我不是了！所以你犯不着为我操心，我还不信我宰不了这个笨小子！”
　　甘牧洋立刻向月平沙靠了靠。
　　老巫婆虽然说的凶恶，但倒还没有K倒月平沙，进攻甘牧洋的打算。
　　月平沙显然并没把她的危言恫吓放在心上，仍然笑的风和日丽。
　　“老师，不要整天喊打喊杀的，你看，都不漂亮了……”
　　甘牧洋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在月平沙身上。
　　有没有搞错？漂亮？这个老巫婆可以跟天下所有可怕的词汇结合，就是不能和漂亮放在一起！月平沙谄媚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完全忽视天理人情。
　　那厢，月平沙脸色如常，诚恳亲切。
　　老巫婆没表现出很受用的样子，但心情应该还是不错的，嘿嘿笑了两声：“他们的上一代，就是我解决的，你不了解情况，别掺和。”
　　月平沙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或许当初就是错的。当时我父亲还活着，合整个王国的力量，未必不能抗衡九曜石爆发。”
　　老巫婆眯起眼睛：“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代替你老爸的位置，在九曜石被激发之后强行永久封印它？”
　　老巫婆讽刺起人来，那语气真不是一般的尖刻。
　　有这种老师，不学也罢。真不知道月平沙是怎么忍受这老巫婆的。
　　月平沙却没有生气，可见他的涵养已经练出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但他们两人除了笨了些，又没什么过失，既然把他们分开就能避免九曜石爆发，又何必要杀人？”
　　老巫婆冷哼一声，双手插腰，眉毛竖起：“可这小子喜欢多罗薇！”
　　甘牧洋先是呆了一下，继而拼命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不喜欢她，我真不喜欢她，你要相信我，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是真的，和一个笨女巫笨笨相虐，虐来的一点微薄的友情，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重要些。
　　老巫婆直接无视他的申辩，青着一张脸继续用语言斩杀他：“负心薄幸！真是玷污甘柯羽的情圣血统！你要是没错，当然该杀；要是负心，就要千刀万剐！”
　　甘牧洋双腿一软，矮了一截。
　　他抬眼，用目光求助月平沙。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月平沙有点苦恼。
　　他既不能跟老师吵架，更不能跟老师动手，更不要说他未必能把老师扁翻在地。可是看着眼前笑的得意洋洋的老巫婆，他不止心痒，牙痒，连手指都痒。
　　魔杖在发颤。
　　沉吟了一会儿，月平沙呼地轻吹了口气，真诚地望着老巫婆，诚恳地说：“老师，放过他，剩下的，我想办法。”
　　老巫婆哈的一声，猛一跺脚，斜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整天想着把大学城当家人的责任丢给你姐姐，就知道在当家位置上混吃混喝……”
　　谈判是不会通的。
　　老巫婆开始翻旧帐，揭他的老底了。眼睛一瞟，发现一旁的甘牧洋和高雅风听的津津有味，四只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算了，只有动手了。
　　月平沙深吸一口气，拔出魔杖。
　　“雅风，你先带阿甘走。”
　　高雅风立刻一把拖过甘牧洋的后领，揪着他跳上扫帚。
　　老巫婆并不阻止，只是哈哈大笑：“小月月，你知道我隐居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过么？”
　　月平沙挑眉：“不知道。”
　　老巫婆实在是太热爱当老师的感觉了，什么时候都不忘重温一下，非等学生诚心诚意地问了，才诚心诚意地答。
　　“这是大学城的一等机密。身为大学城最老的女巫，我知道大学城所有的秘密，当然包括你们不知道的。你们身在的这个结界，是在你老爸的协助下结成法阵布下的。进来容易，他们的水平虽然不行，但你够了。想出去，嘿嘿，就不那么容易了。除了我能打开结界，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甘牧洋听的不明所以。
　　月平沙转向高雅风：“雅风，你的花宴呢？”
　　高雅风点点头，袖子一翻，扑棱棱掉出一只白色的鸟。
　　他一声呼哨，鸟儿发力振翅，向远方飞去。
　　甘牧洋觉得一阵奇怪：巫界不是除了猫、乌鸦和蛇，就没有第四种生物了么？那这只白鸟是何物种来着？
　　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甘牧洋小声问高雅风：“那只鸟干什么去了？”
　　高雅风不看他，闷声答：“探路。”
　　哦，原来是去试那老巫婆说的是真是假。
　　甘牧洋抬眼一望老巫婆，但见她一脸得意，抱着胳臂等着，一点都不担心。
　　甘牧洋转回头，无聊八八：“你那只鸟很漂亮。”
　　高雅风不屑地出口气：“就是乌鸦嘛。”
　　“乌鸦是黑的。”甘牧洋嘿嘿笑。
　　高雅风瞟了他一眼：“你忘了自己刚刚是怎么变绿的了？”
　　甘牧洋立刻噤声。
　　继续相对沉默。
　　片刻的安静之后，那只鸟，哦不，那只白乌鸦，捂着尖嘴飞了回来。
　　高雅风急忙伸手，让它落在自己掌心。
　　“花宴，怎么伤着嘴了？”
　　白乌鸦花宴捂着嘴皱着眉，闷声闷气地尖叫：“撞上结界啦！”
　　高雅风脸色微微一变，望向月平沙。
　　甘牧洋也望向他。
　　月平沙向他们点头，示意他们安心，接着他转向老巫婆。
　　“老师，你现在要怎么样？”
　　老巫婆对他没有惊慌失措脸色大变显得相当不满意，叉着腰哼了一声：“当然是要大开杀戒！”
　　甘牧洋又向后缩了缩。
　　月平沙眉头微皱：“我以为你是开玩笑。”
　　老巫婆嘿了一声，突然甩出一个磨的光秃秃的魔杖，向空中一挥一点。
　　砰地一声，空中平空爆响，出现一个巨大的光泡（即光做的气泡的简称）。
　　久违的多罗薇，正趴在泡泡里努力地用魔杖挖泡泡底，试图逃狱。
　　老巫婆一杖挥破光泡，成功地让多罗薇掉在月平沙阵营里。
　　“现在你又多了个累赘了，你还确定要跟我动手么？”
　　老巫婆得意洋洋。
　　月平沙无语。
　　甘牧洋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气势上可能不如）：“拜托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月平沙叹了口气：“雅风，说给他听。”
　　高雅风正在抚慰自己的爱鸟花宴，哪有心情说，蔫蔫地向老巫婆一指：“想宰你的是这个人，问她。”
　　甘牧洋瞪住老巫婆。
　　老巫婆嘿嘿一笑：“好，要说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人比我还要清楚了。想当年，我就接手处理九曜血传人的重任……”
　　当过教授的人就是不一样，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完自己的丰功伟绩之后，甘牧洋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
　　（如果把老巫婆的话复述出来，实在太过漫长，我怕读者在她滔滔的口水中落荒而逃，故此由柚子作简述总结发言——）
　　九曜石是蕴含着巨大巫原力的一块石头，虽然目前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但众所周知，有三片九曜石的碎片，流入三界，而九曜石本尊则不知在何处呼呼大睡。有一片碎片不知在何处隐没，另有两块九曜石碎片，因被人误食，化入两支血脉中。其一支，就是人间界的甘家，另一支，是巫界的多罗家。上一代甘柯羽与多罗明珠相恋，但因两块块九曜石碎片同时集于大学城，九曜石开始产生感应，有所异动。九曜石若因被人感测到而落入有野心人的手中，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而九曜石爆发所带来的灾难，当然也很大——会让巫界的巫原力瞬间消失。这座云上浮国势必会扑通一声从天上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所以，要想阻止九曜石爆发或被人利用，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这两支血脉的相遇。
　　而如今，他们已经相遇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把他们拆开……
　　老巫婆得意洋洋。
　　“好了，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这两个人，必须要死一个的，这样才万无一失。你们选吧！谁来选谁来选？快举手报名，迟了就没机会啦~姓甘的，爪子放下！你举是无效的！小月月，你要不要选一下……你可是我最疼的学生哦，我把机会都让给你……”

作者有话说

　　我继续码，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