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巫》柚子小田

14、意料之外的飞行课

　　月明戈的门他是敲不开的。郁闷地睡了一觉之后，却被木实告知月明戈已经不在研究室了。无聊透顶的甘牧洋无聊地在街上踱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某某在艳照门之后就不敢在大街上走了，他终于明白千夫所指是如何无疾而终了，他终于明白了眼光的威力有多大。
　　不过，为什么他们看他的眼光像是在看大熊猫？
　　“喂，阿甘！”一个兴奋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甘牧洋一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又是那个变态小球。
　　“阿甘，来……笑一个！”小球喜滋滋地飘到他面前，大眼一眨，嚓地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就算甘牧洋现在处于能量充足状态，也不可能斗赢这种视脸皮为无物的神人。所以他转身就走。
　　走的当然没有飞的快。
　　恶狠狠地瞪着绕到自己前面拍照的小球，甘牧洋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尽管走，这个摄像头是防抖的……”
　　甘牧洋打断多罗薇的自言自语：“多罗薇，过来，站着别动！”
　　多罗薇显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乖乖地飘到他眼前，静止。
　　甘牧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兜里掏出一个创可贴，把小球的摄像孔贴了个结结实实。“好了，立刻走开！”
　　小球原地呆立，石化了很久。
　　直到甘牧洋走了很远，才听到后面发出一阵委屈的抽泣声。
　　甘牧洋以为自己走得远一点，这个令人牙酸的做作的声音会小一点。没想到他每走一段距离，抽泣的声音就变大一点，到后来，还声情并茂地加入了擦眼泪的音效。
　　这声音以他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契而不舍地跟他的良心赌气。
　　哼，敢情这臭女巫以为他会再次心软上当！
　　初次是看她可爱，次回是惧她可怕，如今只是这么个小球而已，不怕她玩出什么花样来！
　　甘牧洋回头望了望那个低着头一脸挫败的小球，得意的笑了笑，昂首转身，施施然而去。
　　不过真得不得不佩服多罗薇，这个臭女巫果然不是人，天底下哪个人会她这么强悍的表情啊！连一个小球都能带着那种委屈的表情。
　　可只惜，小球的脸并不像她的脸那么吹弹可破啦……咦，他在想什么？！
　　甘牧洋赶快摇头，把这种方向性错误纠正回来，继续沿着大街无聊地走。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对面一队斗蓬人骑着扫帚挥着魔杖凶神恶煞的向他冲过来。
　　甘牧洋第一个念头是：多罗薇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后台了？
　　第二个念头是：转身就跑。
　　再一次逃跑失败后，甘牧洋终于彻底地意识到，“跑”在巫界只是属于残疾人的运动方式。
　　“你们要干什么？”甘牧洋只得勉强地抗辩：“在大街上堵我，当心我叫警察！”
　　那几个把他团团围住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甘牧洋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巫界还有别的警察么？”一个娃娃脸的男巫疑惑地问同伴。
　　他身边的同伴是个满脸络腮胡的胖男巫。他思索了一下，犹豫地说：“难道，真得有人跟我们抢生意？”
　　甘牧洋张大嘴巴，僵了三秒钟。
　　这些人是警察！！这是警察啊！！他还以为是哪群无聊的人在一起COS佐罗呢！有没有搞错……这样怎么跟坏人打斗啊。
　　络腮胡的警察转向他的时候，立刻一脸正气。
　　他严肃地说：“请问，你是不是SUVIEN大学一年级J班的甘牧洋同学？”
　　甘牧洋心惊胆战，有些心虚。
　　“我……我就是。”一说完，甘牧洋赶紧补了一句：“你们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我没有欺负她。”
　　络腮胡和娃娃脸对视一番。
　　络腮胡说：“又多了一条，反巫界罪，暂时记下。”
　　娃娃脸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刷刷地记了几句话。
　　甘牧洋脑袋有点不够用，但他直觉有些不对劲。“呃，请问……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络腮胡郑重地哼了一声，严肃地说：
　　“甘牧洋同学，SUVIEN大学的校规第三章第五条规定，上课时间仍在外游荡，无故迟到旷课，会被扣除五分学分！请你现在立刻回到学校，回到知识的怀抱！”
　　甘牧洋立刻明白自己的另一段灾难要开始了。
　　在人间的时候，他正是大三上学期，学分已经修满了。而今来到这个颠三倒四的巫界，他的一切都推倒重来了——包括传闻中极度可怕的巫界学分制。
　　甘牧洋还在消化这个事实，三分钟之后：
　　“这位同学，你既然如此地不配合我们城市管理者的工作，就不要怪我们用武力了。”络腮胡更严肃了，一挥魔杖，念念有词。
　　甘牧洋只觉得一阵晕眩，双脚离地，有种飞行的错觉。
　　直到他啪地一声从空中直摔下来，脸朝下摔倒在地上，他才找回了这个世界的感觉。不过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甘牧洋也不是没有火气的！凭什么他堂堂的一个人类的理科高才生，一个知识分子，到了巫界，却受到每个人的欺负！如今居然还摔这么一大跤，真是斯文扫地，颜面何存！
　　突然，他回想起那个络腮胡警察的话：这位同学，你既然如此地不配合我们城市管理者的工作……这么说，他们不只是警察，也是传说中的、城管！甘牧洋终于明白了。他觉得坦然多了。
　　拍拍身上的泥，甘牧洋忍住全身的酸痛，支着上身坐起来。
　　接下来，环顾四周。
　　被环顾的人正在围观他。
　　观众中一个老头，把长而又长的白胡须垂到甘牧洋鼻尖，跟他大眼瞪小眼。
　　半晌的沉默。
　　“这位同学，想必就是旷了老夫整整三节课的，胆量比猪大，技术比鸡差的甘牧洋同学了！”老头突然吐气开声，严厉地喝问。
　　哦，这里是课堂。
　　甘牧洋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被磨炼到无极了。他镇静地站起来。
　　周围想必是他的同学了。
　　笑、笑、笑，笑什么笑？一群脑残。
　　“喏，这是你的扫帚！赶快骑上！”白胡子老头儿威严地拿一把破扫帚砸他，继而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他：“甘同学，请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用咒语！”
　　甘牧洋确实不知道。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扫帚。
　　这扫帚实在是到了退休的年龄了……起初见到多罗薇那把破到令人叹为观止的扫帚，他还以为除了在垃圾堆，再也找不出比它更旧的扫帚了。没想到今天真得让他见到了一个破到惊天地泣鬼神的扫帚。
　　他把扫帚举起来。
　　哧啦啦一声轻响，扫帚尾巴的毛掉了一半。
　　“老师……”他欲言又止。
　　白胡子老头儿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倨傲地“嗯”了一样，示意他问。
　　“这把扫帚，实在是……有些年纪了，”甘牧洋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比较合适的表达，“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扫帚？”
　　他望了望周围别的同学。
　　有些同学已经骑上扫帚开始自己飞着玩了。
　　他们的扫帚都是簇新簇新的。
　　“谁叫你来那么晚。”白胡子老头面无表情，“它原本是新的。”
　　甘牧洋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白胡子老头的意思，莫非这扫帚就是在这漫长的三天的课的等待中，迅速地衰老，毛发都脱落了？
　　“这是楼道里扫地用的扫帚。”一个同学骑着扫帚飞过他身后，笑着插嘴。不等老头儿瞪眼，就呼哨一声滑到天上去了。
　　哇！好流畅……一定很刺激吧。
　　甘牧洋望着那个在天空中自由地翻滚滑翔的同学，不由得心生羡慕。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白胡子老头儿一把推开他，站到场中，招着手大声喊道：
　　“同学们，接下来，今天的飞行测试就要开始了！请大家依照惯例，发挥专业技术，成功地避开障碍物，抵达终点！我会按时计分！”
　　甘牧洋握着那把旧到必须让人呵护的扫帚，一动也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这扫帚就自动散架了。
　　“甘同学，过来！”白胡子老头儿瞪他。
　　“是，老师。”甘牧洋不得不感叹，自己还是受儒家文化荼毒太深了。仅管是面对这样一个有违师德，凶神恶煞的老师，他也习惯性地尊师重教。
　　“老夫的名字是BOBO，以后禁止用那么没特色的称呼叫我！听到没有？”白胡子老头儿鄙夷地望着他。
　　甘物洋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哪里会让他这么鄙视……不过想到艳照事件，他自己也矮了一截，沮丧地应了声：“是，BOBO老师。”
　　真是的……明明都老成这样了，干嘛要用那么可爱的名字。
　　“接下来，我想先看一下甘同学飞行的基础。”BOBO老师笑得眼角的菊花纹都绽放了，亲切地望向甘牧洋：“老夫也是为了方便安排你以后的学习，所以专门为你开了小灶。这位旷课三天，胆子比猪大，技术比鸡差的同学，没有意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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