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种的迎春花》温致礼

3、荒芜的小院与失独的老人

　　唐默吃完包面后，神清气爽的背着包跟面馆的老板打招呼告别。

　　骑着小电驴在菜市场和百货商店逛了一圈，卖了一些生活用品，因为买的生活用品比较多，商店老板发现唐默一个人带不回去，他明天给唐默送货上门，当然油钱肯定是唐默出。

　　于是唐默就只带着一几个碗碟和热水壶及一些速冻食品回去。

　　回去的小路上坎坷不平，绑在后座的物资随起伏不定的山路叮叮作响，似在配乐。

　　放在小电驴前篮子里的两只小田园犬也呜咽出声，几只小爪子牢牢地抓在唐默的背包里衬上。

　　路旁的树上，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合着小狗的呜咽声和小电驴行驶过的声音形成了一副最原始的乡村生活画卷。

　　终于，在唐默快巅散架前到了村庄。

　　唐默骑着小电驴，慢慢从坡上下来，这个小村庄被几座大山里外包围，处在大山围绕下的山脚下，从外面进村要下坡才能进来。

　　进来之后唐默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天真，整个村庄，哪还有十几户人家，就只有一两户了。

　　村子里房屋破财，杂草丛生，只有一位老太太和老爷子外加一条大黑狗坐在村口的槐花树下。

　　唐默推着车，走到槐花树下，喊两位老人。

　　“韩爷爷，王奶奶，您二位坐在这儿纳凉吗？”唐默笑着打招呼。

　　韩老爷子挣开那双混沌的眼，对着唐默仔细的认了一会儿，认出来后，激动的站起来，拍了拍坐在身旁的王奶奶。

　　“王家妹子，你快看啊，这是不是老唐家那个大孙子回来了？你快看看。”

　　被他提醒的王奶奶也从浅眠中回过神来，盯着唐默看了一会儿，红着双眼道:“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年也没个消息啊。”

　　唐默走到他们身旁，蹲下来说:“嗯，回来了，不走了。”

　　韩老爷子搬着板凳，对唐默说:“回来了就好，外面再好也好不过家乡啊。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现在才回来，还没吃饭吧？”

　　唐默赶忙拦下他。

　　“吃了吃了，我刚才在镇上吃了，您别担心。”

　　韩老爷子年纪大了，反应也有些迟钝，盯着唐默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唐默吃过饭了。

　　特别是大声的说:“好好好，那咱们等会儿吃晚饭，给你做肉丸子吃。”

　　唐默看着韩老爷子这副衰老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离开那年，韩老爷子就有些耳背了，这些年过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看来下次要带他老人家去医院看看。

　　这么不管不行，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哪怕年纪大了，但能过的舒服点儿，也是他能为韩爷爷做的了。

　　村口的槐花树满树洁白如霜雪，空气中传来阵阵槐花的甜香味，大黑狗乖顺的跟在韩老爷子身后。

　　唐默推着车跟着二老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大黑狗偶尔转到唐默这边来，它显然对唐默在镇上捡到的两只小奶狗很感兴趣，不时汪汪出声，好像是在和它们打招呼一样。

　　两只小狗缩成一团狗饼，眼神懵懂，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先前唐默就察觉到村里人很少了，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变成了简直是触目惊心啊，全是空置的房屋和荒废的良田，更有甚至房屋已大面积倒塌。

　　通过和两位老人的交谈，唐默也了解到了这些年村子里的变化，年轻人向外走，家里的老人思念孩子，也跟着孩子一起搬去其他地方，能走的全都走了。

　　只剩下他们俩，守着这个日渐荒芜和衰败的村庄，因为年龄大了，能做的农活有限，所以二老也只种了一些口粮，其余的田地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唐默看着这一切，心情非常复杂，有心酸、难过和庆幸。

　　心酸两位老人一把年纪还不能颐养天年。

　　难过于昔日旧梦中的家乡已衰败自此。

　　更庆幸彩票中奖了，他能有钱有闲，回来重建家乡和给二位老人养老送终。

　　他当年也没少受村里人的恩惠。

　　唐默他家住在韩老爷子家旁边，两家人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后来唐默他父母相继出事，韩老爷子也失去了独女，两家先后遭遇厄运。

　　唐家只剩下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韩家留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这一老一少村里人照顾了不少。

　　后来唐默去广市读书，刚开始生活压力大，月底生活费，毕业以后还助学贷款，刚开始那一两年几乎被生活压弯了腰。

　　工作第三年后经济状况慢慢好些了，除了给村里人寄回来的东西外，日子还是很滋润的。

　　话说回来，现在唐默站在自家小院门口，都别说什么心情激动了，就是院子里这些杂草也够他喝一壶了。

　　韩老爷子院子里也是，紧挨着的两家房屋都收拾的很好，特别是唐默这屋，完全不像没住人的。

　　他也知道，肯定是韩老爷子给家里收拾过了，院子大概是实在没精力了，就干脆两个院子都荒芜了。

　　唐默把小电驴推进院门，停在院子里，把小电驴前面篮子里的两只小田园犬放下来，让它们在院子里玩。

　　他则去厨房找了一个还能用的木盆，在压井边洗盆，洗完后打了一盆清水，拿出刚才买的对比其他质量稍次些的毛巾开始打扫卫生，擦床、桌椅和窗户。

　　虽然韩老爷子有帮忙照管，但也还是要再打扫一遍。

　　不过也幸好有韩老爷子以前帮忙照看，这次工程量才没那么大。

　　唐默打扫完家里的卫生后，把木盆和毛巾洗干净，毛巾晾晒在小电驴的把手上，实在是没清扫出来，家里的晾衣绳也断了。

　　去隔壁韩爷爷家借了一把锄头，先把院子里的草除一下，虽然用锄头除不了根茎，但是明面上的先收拾一下，明天有时间了再仔细清理。

　　还有韩爷爷的院子，家里的后院，看来明天还有得忙啊。

　　唐默一边低头除草，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檫汗，裤腿也挽到小腿腹。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装备还是十分齐全。

　　从背影看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啊，与那个在广市坐在事务所格子间的唐律师有些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