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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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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王府
入夜,虽秋风寒凉。但是孟洛渡依旧穿着单薄的素纱衣。门窗打开,冷风嗖嗖的直往袖子里钻。他却气定神闲的在书桌旁用笔墨在写着什么。
“张珏的事,本王知道了。不管多少年了他依旧是这个性子。他若是改变倒还是稀了奇。你们继续跟着,一有事情随时汇报。”
暗影退去,小厮进来将桌上凉了的茶水换了。
小厮看着孟洛渡悠闲的样子,斗着胆子说了一句:“王爷,九公子还在门口跪着。”
“嗯。”
“他从上午跪倒现在,滴水未进。况且还淋了雨,这身子怕是扛不住呀。”
“是吗?”孟洛渡笑意吟吟。
小厮见状,心里窃喜。他是收了一些银两的,见自家王爷心情尚可。若是说上几句好话帮门外的那人开脱,就轻轻松松的赚了几两钱。他也是乐意的。
于是他噗通的跪倒在地,心疼的说道:“王爷,九公子平日待人温和,性格软糯。大伙儿都喜欢他。不知究竟是犯了何种过错,您要罚他。既然已经跪了一天了,这罚也该罚够了。再罚下去,奴才怕他这样水做的人儿会真的挺不住了。”
“感情是本王叫他跪的?”孟洛渡笑着反问道,可他的笑意不达眼底,深不可测。莫名让人心寒胆颤。
“奴…奴不敢。”小厮赶紧磕头,似乎想借此求饶。
他突然想起了面前的人其实并不是好相与的人。传闻中的他的手下换了一批又一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翼而飞。莫非是…
这样一想,小厮的心里一凉。更加慌乱了,甚至还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贪这点小钱把命都搭上了。
他一下下的磕着头,头都磕破了。在书桌旁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血渗在地面上,开出了妖异的花。
“唉…本王也不是想为难别人的人。既然你心疼那你就陪着他跪着吧。对了,九公子那么水做的人。肯定会受伤的,你应该不介意用三个月的俸禄去给九公子疗伤吧?”孟洛渡的声音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股勾人的味道。
但是却让小厮心里发麻,尽管如此他还是跪着谢恩。不就是皮肉之苦么,现如今没有什么比保住一条命好的。
人离去,孟洛渡漠然的看着面前的血迹。手中的笔顿了顿,墨水慢慢渗开在宣纸的那个等字。
欢情香。
九里香居然会做这种下作玩意,给自己下欢情香?这是图什么呢?孟洛渡早些年也曾和张珏在南公馆见过九里香,可是那时的他风华绝世,如红莲般绽开灼灼风华。这样的人怎么会给别人下欢情香呢?
除非,除非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突然眼前仿佛一亮,孟洛渡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就是第一次九里香初见张珏的时候的眼神。那眼神绝非是寻常人看陌生人的眼神。他还叫张珏私会与他。莫非他和张珏有关系?
看来自己还得好好调查一下九里香关系和背景了。
一个一个问题接踵而来,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因张珏而起。
正当他冥思之际,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推开门探去。
九里香昏倒在地,脸色苍白,眼下乌黑,嘴唇毫无血色,脆弱憔悴的如同折翼的凤。让人不由得心软。
但也只限于别人,而孟洛渡始终低头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动容。
“拖下去,请大夫疗伤。”孟洛渡说这话的丝毫没有任何温度。淡淡的似乎在陈述某种在平常不过的事。
小吉是九里香身边的小厮。一直贴身伺候九里香,见到孟洛渡这般冷面冷心。心中愤慨,双手紧握愤恨的说道:“孟王爷,我家公子虽说只是个伶人。但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你且问问这达官贵人,豪门子弟那个不趋之如骛。只求我家公子青睐。怎么如今到你这儿如今连最简单尊重都没有不说,还无缘无故的受罚?”
“是本王逼他来的么?待他醒来你且问问他的身契是否在本王这儿?本王从没有逼迫哪一个在本王这儿卖身为奴。自己握着身契在我这儿卖委屈,你就不问问你的好主子做了什么?”
小吉看着有些发愣,他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他不知道公子为什么受陈将军委托甘愿雌伏人下。他原以为是逼迫,如今却是想的简单了。
看着潇洒的离去的孟洛渡,他有种莫名的想法。也许孟王爷并不是想传闻那般风流成性,好色贪玩。
与此同时,张珏的部队连续奔了十几日。手底下的人都忍不住哀声怨道,就没见张珏这样没命的奔法。他们的行程作息完全是按照马儿作息来的。一路上他们就没有休息过,吃喝全部在马背上。马儿一日只睡两个行程他们也只睡两个时辰,马儿吃草他们就吃饭。不然就一直开拔。他们本来就抄的是近道了,根本没必要这样赶结果张珏不顾士兵的想法依旧是这么没命的狂奔着。简直要命。
越靠近西北,这天气就不像京都那么舒适了。烈日当空,无草也无风。只有拿晃着人眼睛生疼的阳光和那难以忍受的热度。这热度如同炭火之子的把人网架子上烘烤。似乎能烤出一层层油脂般,这人也不由得流出一层层汗。汗水是黏腻的,黏哒哒,将衣服和肌肤紧密的相连让人不自觉就感觉难受。
然而喉咙又是干渴的,长时间没受过的水滋润的喉咙,如同被人用竹签子捅.过一般。一阵阵的疼,干疼的,干疼的。就像火烧般。一位士兵掏出水囊想润润喉咙,可是看到大家都没动的时候,有怯怯的将水囊放回去了。只是趁人不注意悄咪咪的抹着水囊的瓶口,蹭点水渍抹到嘴巴上。
没错,在大漠这边水源也是极其宝贵的。甚至比金子还宝贵。因为水源可以保命,而金子不能。
可当他扭头的时候,这时看见马参将拿起水囊就咕噜噜的灌了起来。他的样子十分豪迈,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流便顺着他的咽喉侵湿他的衣服。一滴,一滴的,如同身入甘霖般。喝到一半后,他又将剩下的一半往自己的头发浇了上去。瞬间水流顺着他的头发一滴两滴的落下。感觉整个人就像泡在水中般。看起来十分的凉爽舒适。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望着陈参将不由自主的坐着吞咽的动作了。
这时旁边的副将看到了厉呵道:“马三,怎么能这么浪费水?将军明明有令除了战马任何都不能随意喝水。你要是把水喝完你的马怎么办?”
“哼,连续跑了十几日。是个人都要累死了,老子还要管畜生的死活?”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我们这一路哪里歇息过了?一路就跟一条狗一样狂奔。都说养精蓄锐,哪有像他这样的?这一路像他这样别说到居庸关了,走到半道我们就会被活活累死。我看他张珏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铁血军,故意来磋磨......”
咻!
长箭划破长空。从马三的耳边擦过,划破了他的皮肤。
这一切是来的那么迅速,甚至来不及反应。
马三感觉耳边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下意识去摸。结果一摸发现自己耳朵没了。
手上粘了一层黏糊糊的血,暗红色的,在流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啊,耳朵!我的耳朵!!”马三从马上跌到,痛苦的捂着耳朵打滚。
旁边的侍卫看到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紧紧抓着缰绳不敢动弹。怯怯看着射箭之人。
而张珏则坐在白马上,冷漠的看着地上惨叫的人。眼神丝毫任何同情。仿佛他做的事情就是理所应当般。
“张珏!你,你不就是一个倒夜香的。凭什么,凭什么射了老子耳朵。老子跟你拼了。”
马参将是马侯爷的嫡系子孙,名门贵族,名唤马昭世。因为不学无术,了无成绩。被父亲逼到了军营。马家本想仗着自己的权势来给马昭世镀镀金。这次北上也是给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官职,想的就是如果张珏打胜了就借此给马昭世涨涨军功。就算败了也好全身而退。
马昭世平时就队里蛮横惯了,队里人人都是因他是马侯爷的人不敢招惹处处忍让。所以性子养的是越发的蛮横冲动。他虽然也曾听说过张珏的威名和传说,但是一直不以为然。因为在他眼里张珏就是个废物,一个臭倒夜香的人有什么好蛮横的?
于是二话不说就猛地拿起一把大刀,直愣愣的朝着张珏冲了过去。
可还没上前,赫然一支长箭对准了他的脑袋瓜。
“再上前一步,下一箭就是你的脑袋。”
“张珏,你可知老子是谁?你敢这样对我!”马昭世咬着牙说道。
“呵,我管你是谁。你现在是我的兵,你就得听我的。不听军令,扰乱军心。无论那一条我可以要你的命。”张珏不笑时,就没了那种潇洒不羁的味道。也失去了吊儿郎当的味道。似乎披上的铠甲的他就跟换了个人般,眼神无形中都带着淡淡的杀气。让人心生敬畏。
丝毫不用猜疑 ,如果马昭世再进一步张珏真的可能会射了他的脑袋。
可是那么多人的面前,他受到如此的大辱。难道就要吞了下去?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正准备踏出一步。
嗖!
箭如光般飞驰而来。快如雷风,猛如烈虎。
“啊!!!”
马昭世吓得不由一跌。跌坐在石堆旁。惊恐的看着箭擦着头皮而过。他感觉自己的胆子似乎都要碎了。但是却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用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张珏。
这时张珏有拔出了第三支箭,又对准了马昭世。
“张珏,我...我若死了。你,你你.....也别想好过!”马昭世身子不由得打着颤,说话也不利索了。看着面前的人,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面前的人是疯子,绝对是个的疯子!
可张珏不理会马昭世说的话,依旧朝着他射出了一箭。
马昭世顿时脸色惨白,他突然意识到了如今他所处的地方不是京城。不是首都,这里没有庇护他的父亲,也没有马家的势力。这里是大漠,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参将而已。
张珏如果要杀他,他只能认命。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认命的面对死亡。
箭带起一阵气流,气流贴着他的脸颊而过。最后掉落在草丛里。
“啊!”
草丛发出一声惨叫,马昭世也睁开了眼。死亡并没有到来。他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头一昏就了晕了过去。下腹也冒出一股热流。
马昭世尿了,一股腥臭味发散开了。引起了一阵哄笑。
“王副将,扶马参将去疗伤。”
“是,将军。”王副将就派人将马昭世脱了下去。
“看够戏了么?还不出来?”张珏对着草丛喊道。
只见草丛冒出一个红衣小将,样子神采奕奕。英气迫人。脸上难掩一股傲气。他的五尺红缨鞭子挂在腰间。更加显得十分神气。但是一支长箭插.到他的发髻上。突出一股别样的滑稽感觉
“哼!我就不是跟着你么?你居然想要我命。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