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无责任番外4（张佳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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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主场，带老孙玩
---幼儿园小朋友谈恋爱水平
你是一只锦鲤妖，最近刚能化形。住在张府的池塘里，平日爱好是偷看张府公子张佳乐的话本。
这一天张佳乐要去梁府参加诗会，他甫一出门，你便化形偷偷溜进他的书房。
你正翻着他偷藏话本的匣子，不料门被打开，张佳乐怒气冲冲地冲进来。
“好啊，我道是那个小毛贼敢潜入本公子的书房行窃，却原来是你...”看到你后张佳乐的声音越来越弱。
这段时间张佳乐注意到他书房的摆设被动过，他藏得好好的几个《美艳狐妖与俏书生》系列话本不翼而飞。
于是故意假称今日要出府，借机捉贼，本以为这贼人是个猥琐大汉却不曾想是美貌纤弱的妙龄少女。
“你是谁？”张佳乐好奇，哪家姑娘这般大胆竟敢独身潜入陌生男子的书房。
“从心仙子。”你骄傲地扬起下巴。
你心里打着小算盘。这人珍藏的话本多是人妖仙魔系列志怪趣谈，此刻我对他坦白出身份他定会把我奉为座上宾，然后向我进献书肆新流行的话本。
“仙子？”张佳乐嗤笑一声。
“你不信？凡人，你可要好好睁眼瞧瞧。”你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张佳乐便浮在空中，又点了一下，张佳乐又重新落回地上。
“仙子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张佳乐颤抖着正欲向你跪下，想起他小时候总给你喂食，于是你制止他，“本仙子乃世外之人，尔岂能以红尘礼数待之？
看着他面上真诚的表情，你继续瞎编：“我本是书中仙，吸纳文字灵气而生。只要你向我及时进献话本，你的那些个不敬之处我就不予追究了。”你的面上装的是一派淡然出尘的模样。
“是是是，我先为仙子安排一间客房，仙子您且稍作休息，有事直接吩咐婢女，我亲自为您去书肆走一遭。”张佳乐面上诚惶诚恐，你不疑有他。
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张佳乐招来小厮，附在他耳边说道：“快去请孙道士过府一叙。”
......
“怎么样，老孙你可能看出这女子来历？”站在为你准备的浅花居外，张佳乐出声询问好友。
他平时交友广泛，不拘是清流子弟，勋贵之后、江湖人士都是他结交的对象。这孙哲平是他的好友，本是将门之后，却沉迷修道之事，功力深厚。
“一只修为低下的锦鲤妖罢了，倒与你有几分因果。”
“会害人吗？”张佳乐想起自己幼时曾经投喂过一只花色特殊的锦鲤，想来那就是你了。本欲让孙哲平直接收了你，当下却有些摇摆不定。
“你说呢？”
“这...我感觉这小妖挺单纯好骗的，要的也只是话本，感觉不像坏的...”
“她刚生出灵智不久就得了缘法得以化形，虽是少女模样，但心智有如稚童，不过是白纸一张。你既想先留着，我也不做这恶人了，且看看吧。这段时间我便留在你府上，一有不对就斩草除根。”
“好。”
“你就当是消遣逗趣，养她一段时间，莫要生出感情！再懵懂再纯洁，来这滚滚红尘染一遭也会生出贪欲，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心中有数，老孙你去换身衣服吧，可别被这小妖发觉了。”
孙哲平离开后，张佳乐拿着吩咐小厮买来的话本走进浅花居。
“仙子，这是在下为您买来的新鲜话本。”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你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接过他怀里的话本就不耐烦地出声赶人。
张佳乐心里又笑又气，这小妖怎么这般直白，用完就扔。
“已过晌午，仙子可要用膳？有无忌口？可食荤腥？”
“不用不用，你见过哪位仙子是沾染人间烟火气儿的，我修行向来是吸风饮露的好吗？”你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待会偷偷去厨房啃只烤鸭，你都嗅到这香味了。
张佳乐憋笑，这小妖还装的像模像样的。他怎么记得幼时自己不懂，胡乱喂了你许多杂粮，有时连肉丁也有，你明明都是来者不拒，这会倒模仿起了庄子笔下的“姑射神人”？
当时他见锦鲤形态的你总是呆呆缩在池塘一角，婢女喂食时其他鱼都一哄而上，你总是慢半拍抢不到。张佳乐看你可怜便投喂了你两三年，见你后来机灵起来知道抢食了才不再管你了。
“是我见识低微了。”张佳乐低眉顺眼的样子总让你感觉他在嘲笑你，你没忍住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张佳乐看到后一噎，这小妖既这般活泼作什么文静姿态。
却不知自己当初在凉亭大声诵读《庄子》：“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光是读了好几遍还不够，还对这“姑射神人”极尽溢美之词，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你化形后自然而然地拿她做了模板。
......
你化为人形在张府“为非作歹”了好些日子，让张佳乐“苦不堪言”，却又舍不得让孙哲平把你带走，只得供着你。
“这是什么字？”你坐在他的书案上，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张佳乐温书。
自从前段时间你厨房偷吃被张佳乐抓到后，你再也不搞什么花架子了，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
“鬻，卖的意思。姑奶奶啊你消停消停会吧，这短短一会你已经打断了我三次了！会试马上就要到了，我要下场的！”别人温书时美人做伴那是红袖添香、附庸风雅，怎么轮到他却成了供个小祖宗。
“哦，那你学，不打扰你了。我去找阿平，阿平可比你这书呆子有趣多了。”你不满地跳下书案，去找孙哲平。
张佳乐闻言心里有点拈酸，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埋头苦读。
毕竟父母逼他立下誓言，唯有考中状元婚事才能自己作主。而他倾慕于你，为了能顺利娶你为妻，他丝毫不敢懈怠。
.......
你前些日子去花园转悠地时候看到了一个生面孔，头戴青玉云纹冠，身着锦衣华服，容貌俊朗，眉眼处自有一丝轻狂意味。
“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你又是谁？”孙哲平故意道。
“我是这座宅子的守护仙子！”你得意。
“哦？你是说你会庇佑张家？”孙哲平一步一步向你走进，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那当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你直觉这人有些危险，往后退了半步。
他笑了，递给你一只花：“我叫孙哲平，这朵花送你，希望你能永远这般...一心向善。”他不曾想过你这笨锦鲤非旦没起坏心眼，反而一门心思报恩，看来张佳乐留下你倒也全了一件善事。
你有些惊讶，这是你第一次收到别人的主动馈赠，莫说是一朵花，就算是一颗石头，一粒沙子，你也珍而重之。
你小心翼翼地接过花，神色一凝，郑重道：“我会的。”
孙哲平有些讶异，却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你让你每日酉时三刻去他院子找他，他决心指点指点你修为。
你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之后你把花带回了浅花居，翻出了整个院子里最漂亮的雨过天青色美人觚，把花插进去，摆在房中最显眼的位置。
张佳乐一进来就看见了。
“这是你今儿去花园摘的花？怎么只摘了一枝，孤零零地，你倒不如再去多择几枝来。”张佳乐用指尖碰了碰花瓣。
你推开张佳乐的手，没有好气地说：“你知道什么啊，这是孙哲平送我的！你不要乱碰！这是我的宝贝。”
张佳乐酸道：“一枝花也值当你跟我生气？你在意的怕不是花是人吧。”
“随你怎么想，懒得理你。”你有些生气。
见你表情不太对劲，张佳乐连忙认错：“我的错我的错，姑奶奶您别气别气，生气有损您的美貌。”
你没有反应，他便起身作揖：“是小生的不是，惹姑娘生气了。不若就罚小生亲手种一百枝花给姑娘赔罪？”
你闻言看向他：“为什么是一百枝？九十九的寓意不是更好？长长久久，绵绵无尽。”
“笨啊，”张佳乐敲了你一下，“比长长久久还要多一点是什么？”
你摇摇头。
“是永恒。”
我对你的心意，是永恒。
自这天起，你天天去寻孙哲平，他那有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还认真教你修炼，你们关系逐渐亲密了起来。
张佳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能对自己种下去的花倾吐心事，虽然种子还没有发芽，只有光秃秃的一片地。
你偷偷跟过去看了几次，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他的声音，只以为他烦恼花长得太慢。
于是你偷偷用法力催着那些花种发芽生长，张佳乐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不懂花木之事，倒也没有多想。见这花长的又好又快，面上总算多了几分欢喜。
.......
“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孙哲平为你倒了一杯茶。
你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我不想理张佳乐了。”
“怎么跟稚儿一样，”孙哲平点了点你的脑袋，“不是说想跟我学剑吗？我同意教你了。”
“真的嘛！阿平你真好，你会的好多，既懂修行之事，又懂剑术，剑还使得那般好，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那般厉害啊。”你觉得孙哲平应该像是话本里的大侠那样，劫富济贫，快意恩仇。
孙哲平看着你崇拜的目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心下苦涩，只怕哪天你知道他的身份是捉妖道士后，便不会再用这种目光看他了。
“走吧，练剑去。”
“好！”
......
这样安稳的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孙哲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看到了黄色符箓，上面的字迹你认得，是孙哲平的。
“这是什么？”
“我...我是道士，但是我...”孙哲平急着想要解释。
你打断他：“乐乐知道吗？他让你...来的？”
“嗯。”孙哲平苦笑，你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张佳乐的看法。
“我知道了。”你夺门而出，孙哲平追上去。
他预想了很多种你知道真相的反应，却不曾想是这般。
你蹲在地上，对着那百株未长成的花大哭：“呜呜呜怎么办花花们，我就要死了，我还没有作过恶，更没有像话本里说的那样经历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呢呜呜呜...”
孙哲平走进，叹了口气：“你不怨我？”
你奇怪：“为什么这么要怨你？道士收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话本里不都那样写？”
孙哲平这才发现你的三观是跟话本走的，便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学成后就去为非作歹？”
“对呀对呀，本来我有想过的，但是狐妖她们要吸男子精气可我不需要啊，所以我就懒得作恶了，而且这样作恶的妖在话本里都没有好下场的，每次看得我都掉眼泪，我才不要这样，我要去拐一俏书生做压寨夫君！然后甜甜蜜蜜跟他过一辈子。”你双手捧着脸，满脸幸福地畅想未来。
将门之后又是道士的孙哲平：“...为什么一定得是书生...”
“因为话本里都这样的啊，我看的话本都是讲美艳狐妖和俏书生的啊。”
“...市面上还有和将军，和大侠，和...道士的，你该看点新鲜的，改天我为你找来。”
话是这么说，但孙哲平觉得你的三观很有问题，又给你增加了每日读正经书的任务，还布置了很多课业。
你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妖生无望，你觉得你大概是妖中最上进的那个，别的妖整日忙着搞书生，你倒好，快成了书生。
.......
光阴转了又转，转眼就到了殿试这一日。张佳乐会试时只中了贡士第二名，姜翰林之子姜书轶夺了会元，是他此次殿试的最大对手。
但历史总是相似的，尽管这次殿试两人的文章水平相当，但圣上为了连中三元的喜头还点了姜书轶做状元，张佳乐做榜眼。
“乐乐你别不开心了，榜眼也超厉害的！”你果然在花园里找到了张佳乐。
张佳乐叹了口气：“这不一样的。”父亲与姜书轶的父亲有些过节，早年是两个人攀比，生了儿子后又暗地里拿他们俩较劲，他从小便是顺着父亲的意思长大的。
遇到你后，他枯燥乏味的人生才有了乐趣。而这次被对方压了一头，父亲肯定要从婚事给他补回来，挑一个对他仕途有助力的名门贵女。
而他，只想娶你。
“嗯...那怎样你才能开心些...”你歪头看向他。
张佳乐一把抓住你的手：“我们私奔吧。”他不想委屈你做妾，也不想娶别的女子，这对那女子也不公平。他只想弃世俗礼教于不顾，带你离开，为自己活一次。
“好啊。”私奔是话本里经常有的桥段，你想着你也得经历一次才行。
“真的，你愿意跟我走？”张佳乐欣喜，他本是没有抱多大期待的。
“对啊，我早就想出府玩去了，我想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游山玩水。”
“好，等我收拾妥当，我们就做一对神仙眷侣、闲云野鹤，你想去哪我都从你。”他想到古人说的“洗墨鱼吞砚，烹茶鹤避烟”的意趣生活，一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张佳乐匆匆离开，去打点门路，准备盘缠。
你跟上他，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花正处于含苞待放的时候呢。
......
不久后，花开了，到了你们约定私奔的时候了。
不巧前段时间查出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而张父被上级推出来当替罪羔羊。圣上大怒，杀鸡儆猴，誓要严惩张府，判了男子发配充军，女子充入教坊。
而张佳乐选择与家族共进退，最终没有带你远走高飞。
你去道观寻孙哲平：“怎样才能救张家？”
“虽然这是冤案，但这是圣上亲口下的旨，翻案就意味着直言圣上过错，你觉得圣上会准允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命啊。”
“如果我偏要替他逆天改命呢？”你直视他。
孙哲平懂了你的心思：“我早已修书给父亲，他答应我会打点差役的，尽可能让张家众人这一路好过些，至于张府的女子也会全部买下。你可别做傻事。”
你摇摇头：“这不一样，我虽不如你懂这朝中之事，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如果不替张家翻案，乐乐...这一生，都只能是犯官之子，罪臣之后。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会愿意这般活着的。”
“他就那样好，值得你...散尽修为，为他付出一切？”
“他值得。”
“罢了，你去吧。我会助你得偿所愿的。”孙哲平摆摆手让你离开，眉宇间尽是颓态。
道观内终日烟雾缭绕，仿若云间仙境。他本该是世外之人，落个清净，却一念之差也卷入了这滚滚红尘中。
......
你散尽修为，改了张府气运。
某日圣上小憩时忽得仙人指点，才知那张府公子本该是“命主昌，宜国事，兴国运”的命数。
圣上于梦中惊醒，急忙命钦天监监正卜卦，得到的卦辞是“丰其蔀，日中见斗。往得疑疾，有孚发若，吉”。
孙府得了消息，趁机联合一众朝臣上书，为张府洗清了冤屈。
翻案后张佳乐急忙回府，却只找到了你留给他的一封信。
你写道：“是你失约在前，所以我就先走一步。无须难过，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只盼你莫要忘了我。”
看着冷冷清清的浅花居，再无一丝你生活过的痕迹。张佳乐瘫坐在树下失声大哭，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世人不知前因后果，只痴痴羡煞张府的好运道，每次听到这些话，年纪轻轻就入内阁的张首辅就冷了脸色，却又无可奈何。
确实是得了老天庇佑啊。可这代价太大了，几乎每次只要一想起你他就心痛的无法言语。
......
人老了总会想起从前，想你的音容笑貌，也想你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想起你曾经告诉他的，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于是他唤来自己调皮的小孙子给他讲那些往事，自己死后这世上总得有人记得你才行。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当年心痛的事现下竟然能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来。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当是志怪趣谈听个新鲜，还迫不及待地追问下文：“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后来...”张佳乐垂下眼掩去了后面的故事，漫不经心道，“后来那个书生没有考中状元，自然也就娶不到他心爱的姑娘了啊。”
接着转头敲了自己的孙子一下：“所以你一天天好好跟着夫子学习，少动那些歪脑筋，考不好你以后连娘子都娶不上！”
小孙子冲张佳乐扮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张佳乐抬头看了看院中的那颗树，高大葳蕤，亭亭如盖。
他阖起眼，你已经走了好多年啊。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无责任番外4（张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