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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离“昏”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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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聿最近几天的心情非常不美丽,汪大明星离婚案进展极为缓慢,每次约她过来聊聊情况,都是推三阻四;就算来了,不是哭哭啼啼非得全律师是团队的人哄着才能消停,就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言他,全程由经纪人代为发言。
有时候林谨聿都怀疑汪大明星是不是因为加混婚姻不幸福才到处找存在感,连律师都被祸害成这个德行,就更别提她自己的整个团队。然后她的工作人员实在受不了,把她给毒哑了,所以大明星才需要事事由经纪人代言。
林谨聿的这种想法让杜逸叹为观止。
“非常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联想出这么奇怪的剧情的。”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杜逸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能是‘奇怪’?回忆回忆我们的遭遇,想想她团队工作人员的处境,再看看大明星一问三不知摇头晃脑的样子,是不是一切都说得通了,正好达成逻辑闭环!”林谨聿认为自己的想法非常合理。
这一瞬间,杜逸甚至都没法抨击林谨聿的想法恶毒,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在求神拜佛祈祷这个案子赶紧结束,再继续折磨下去,所有人都得疯!
林谨聿踏进会议室的时候,汪宝缨和经纪人正在等他。
汪宝缨本来面色不虞、一脸怨愤,??但在林谨聿进来的一瞬间,立刻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过,??这一瞬间的变脸却被林谨聿捕捉到了??。
“汪女士,不容易啊!终于在大白天见了您一回。你们这行压力这么大、这么忙,真是太危险了!”
经纪人听了林谨聿夹枪带棒的话,脸色不好。
“林律师,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们缨姐也不想那么麻烦各位,可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我们也得工作不是?再说了,缨姐最近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本来就已经在抑郁的边缘了,你还是我们的代理律师,更应该体谅她,而不是刺激她。”
汪宝缨配合着经纪人的话,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林谨聿看着汪宝缨的这副表情,心里腻歪得不行。
“行!那咱们直截了当。汪女士,把您那眼泪收一收,在我这儿不值钱,您还是留着竞争个白玉兰啥的用吧。”
汪宝缨被林谨聿戳破打算,面上挂了要哭不哭的尴尬表情,暗地里狠狠地踹了经纪人好几脚。
经纪人被迁怒,又得继续出来当得罪人的传声筒。
“林律师,我觉得你的态度……”
“这婚你们还想不想离了?不想,就趁早撤诉、解约、走人;要还想离,闭嘴、配合,问你们什么说什么。懂?”
经纪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谨聿无情打断,她只能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再说,缩了回去。
林谨聿和大明星、经纪人交锋的时候,杜逸将一个巨大的白板推进会议室,正是林谨聿之前熬夜整理的人物关系图。
“鉴于汪女士在这个委托中,几乎没怎么和我说过实话,经纪人女士也极力替你隐瞒,那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看看这个,上面这些虚虚实实的关系人,我们来挨个解决。汪女士,在律师面前还要立人设是不明智的,你这官司还想不想赢了?”
面对林谨聿的质问,汪宝缨和经纪人只能同时安静如鸡。
林谨聿见两人终于老实了,换了一副笑脸,指着白板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来,咱们一个一个说。这个房地产大亨,真的假的?葛同手里有你的把柄吗?”
汪宝缨顿了一顿,在林谨聿压迫性的目光下只能选择说实话。“就是吃过两顿饭,被拍到了。当时也没想着控评,毕竟这也是关注度嘛。”
杜逸听了目瞪口呆,回头把富商的那条线画了个叉。
“这个小鲜肉,又是怎么回事儿?”林谨聿指了指汪宝缨关系树旁边的另一个名字。
汪宝缨瞥了经纪人一眼,示意她来说。
经纪人撇撇嘴,干脆破罐子破摔。“这是缨姐上部戏的合作对象,两个公司商量好了要联合炒cp,他们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看来贵圈真的挺精彩!”杜逸拿马克笔在小鲜肉的名字上也画了个叉,“你们这些……丰富的人物关系里,有真的吗?”
“别着急,有点耐心,咱们这不才刚开始吗?”林谨聿顺着杜逸的话又阴阳了汪宝缨一顿,“旁边那老戏骨呢,也是假的吧?”
汪宝缨憋了一肚子气,但又不太敢撒出来,“就是想借一下人家的名气,想让人家老师带我飞。”
杜逸简直无语了,有气无力的又画了个叉。
“行吧!”这个也在林谨聿的意料之中,“现在说说这个富二代少爷吧。”
经纪人:“那是缨姐代言品牌的少东,我们不得不陪啊。你也得理解,??我们这行不怕有绯闻,就怕没关注,炒作也无所谓,又不伤筋动骨,再说少东单身,还能显得我们缨姐有魅力。”
汪宝缨配合着经纪人的话,做出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杜逸已经都懒得再画叉了,在一边坐下。
“就剩最后一个,这小男模。”林谨聿忽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位,咱们得好好说说了吧?”
汪宝缨脸上的表情瞬间空白,甭管是委屈还是愤怒,她都做不出来了,
“毕竟这位可是真的。”林谨聿继续捅刀,“上次半夜开会把你从律所叫走的就是他吧?你和他的事儿,葛同知道了多少?”
汪宝缨的沉默震耳欲聋。
“林律,怎么看不懂气氛呢?一看这意思就是手里握着石锤呢!”
杜逸适时输出,阴阳的语气让汪宝缨和经纪人更不自在了。
“对!对!是我冒昧了!”林谨聿非常配合杜逸,“两位,你们这操作,我也是摸着门道了。咱们再来说说葛同的。这些人物关系,汪女士你也看见了,别耽误时间,痛快一起都说了吧。”
汪宝缨还想再挣扎,被林谨聿一个眼刀子给怼回去。
“那当红小花是我找营销号黑他的;富婆好像是他脑残粉,他自己找的营销号炒作;影后……他给人家跑过龙套,想往上贴,但人家影后半拉眼儿都没看上他,他自己炒,人家鸟也不鸟他;再有那网红,是网红的公司想借他的名声炒炒,也给了他费用。最后剩下的那个,初恋真爱呗,原来跟他一起跑龙套的十八线小花,两人都不红,他们就琢磨着怎么才能红,这不就扒上我了吗?葛同跟我结婚,有了资源,红了,回头就去找真爱了。”
林谨聿了然,“所以你手上也握着他的把柄,对吧?”
汪宝缨点头。
林谨聿实在被这两口子的骚操作气得够呛。
“互相都捏着对方的实锤,还一个个挣命要诉讼离婚,抢着要上庭,你们图啥?这是浪费公共资源懂不懂?等一开庭大家互相扔黑料,谁都是过错方,没一个清白的,丢不丢人?对,我忘了,你们不怕丢人。但是容我提醒一句,除非必要,一般民事诉讼都是公开审理,谁都能来旁听一耳朵。就算你们申请不公开审理,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庭审记录也未必就真的有不被泄露的风险。到时候,是要让二位的粉丝看看你们最真实的嘴脸吗?”
汪宝缨被林谨聿半是科普半是威胁的话搞得心态有些崩,真的慌了,“林律师,那你说怎么办啊?”
经纪人也在一边帮腔,“缨姐的声誉不能再受损了!”
杜逸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折磨,对汪大明星的印象已经滑落谷底。
“还声誉、还受损啊?你们折腾的时候想什么呢?人家别的艺人巴不得把离婚的事闷到长毛,你们这波操作,敲锣打鼓放鞭炮,生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对吧?”
汪宝缨咬牙切齿,“谁想到葛同能那么狠?”
“你俩啊,就是老鸹落在猪身上。”林谨聿叹了口气,如是总结。
“啊?”汪大明星脱离普通大众日久,完全不明白林谨聿说的什么意思。
“他别嫌你黑,你也别嫌他埋汰。”林谨聿没好气解释,“你们撤诉吧,别上庭了,谁也捞不着好。叫上葛同的律师,大家坐下来把该吵的吵明白,直接走民政局吧。还诉讼?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B数吗?”
“这不是想要点关注度嘛!”汪宝缨试图让林谨聿理解自己。
杜逸点头,“黑红也是红,是吧?”
“在糊穿地心的过程中,热度是最大的。”林谨聿笑眯眯补充道。
晚上九点多,龙城最热闹的酒吧街上人头攒动,几乎每家店都把卡座摆到了门脸前面的步行街和楼上的大平台上。
而夜店的室内吵吵闹闹的,灯光晃得人头疼。
明肃和沈榕坐在卡座里,看着舞池里蹦迪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怎么约了这么个地方啊?”过高分贝的噪音让他说话不得不靠吼才能让旁边的人听见。
“我哪知道,人家喜欢这儿呗。”沈榕气沉丹田,尽量让自己的话能被明肃听清楚。
“快吵死了!”明肃想回家。
“习惯就好!”
“习惯不了,我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恭喜你成年了!”沈榕喝了口酒,神态放松,一看就是酒吧夜店常客。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榕约的人终于也来了,往她对面一坐。
“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了?”
来人叫彭鑫,实打实的公关狗,也是个不折不扣的gay,沈榕在一个知识产权官司上认识的,两人臭味相投,当即引为知己。
“跟你打听个事儿。”沈榕帮彭鑫点了杯啤酒,直入主题。
“你说。”
“你们这个圈子,认识的人都是相通的吧?”
“祖宗,你当我们得多神通广大、或者得多不做人,才能把圈子里玩通?”彭鑫觉得沈榕对他有着很不靠谱的误解。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查个人,问问你认不认识。”
“那你先说是谁,就算我不认识,那还有朋友呢。”彭鑫也算是交友广泛,只要沈榕打听的人不太透明,他都能找门路帮着了解一下。
“有个叫王伟的,认识吗?”
“哪个呀?我知道好几个王伟。”
“三十来岁,在贸易公司当副总,长这样。”沈榕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彭鑫。
彭鑫看了一眼王伟的照片,赶紧把眼神移开,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哦!他呀,名人!你打听他干什么?不会是有朋友沾上他了吧?我告诉你,这家伙名声可不咋地,让你朋友有多远离多远,千万别碰。”
“不是!”沈榕无语,“你想想我是干什么的。”
彭鑫一惊,“这小子摊上官司了?不对呀,一般的官司你也不应该来找我”
他看看沈榕,突然悟了,“……哦~我懂了,苍天饶过谁!给我两天,保准帮你打听出来。”
得到保证,沈榕抱拳拱手,“谢了!”
跟着张新建回老家的卓晖选了个良辰吉日,再次来到张家。
他们进了院子,却发现房门被锁了。
“不在家?”卓晖纳闷。
“老套路了!”张新建冷笑,伸手狠狠拍门,“张新华,开门!”
门内似乎传来一阵兵荒马乱。张新建朝卓晖挑挑眉,卓晖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张新华,你要再不开门,我就砸窗户了!”张新建语出威胁。
过了没一会儿,张新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声音才传出来,“谁呀?”
张新建一脚踹上屋门,“开门!”
门里,张母吓了一哆嗦,赶紧瘫在沙发上装病。张父坐在旁边愁眉苦脸的看着她。
张新华在父母准备完毕后才去开门,“哥呀,你也太不孝顺了!你看咱妈让你给气的。”
张新建瞟了老太太一眼,“哟,病倒了?前天下午还能拿着扫帚追着我打半里地呢。这说倒就倒了,挺快。”
“你不能这么说呀,妈生那么大气,能不上火吗?两天都没睡好觉就这样了。”张新华试图勾起他哥的愧疚心。
“病了上医院啊。”张新建的语气不咸不淡。
张新华哭穷,“她不让啊,怕花钱!”
“那你们就挺着吧。”
张新华见张新建油盐不进,只能改攻卓晖。
“你说我哥,多大个事儿啊?跟我说不就完了。现在把爸妈气成这样,这么大岁数了,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老太太要是走了,那我就得跟去啊!”
卓晖看不上张新华的做派,当他和沈榕的拉下脸来当面开怼的性格不同,走的是笑面虎的路线。
“是,能出来,你和父母的关系好,照顾老人也比你哥尽心尽力。你哥常年在外面,心都野了,老人说什么他都要对着干,哪比得上你啊!”
张新华被卓晖几句话说得有点飘,刚想接茬,没想到卓晖还有后文。
“所以,这么孝顺的你可以先走一步,正好可以到下面给你二老探探路。”
张母一听卓晖刺儿自己小儿子,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咒我儿子死?你才去死呢!”
张新建看着活蹦乱跳的老太太,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您敢情是装病啊?”
见自己的戏码被卓晖轻飘飘一句话戳破,张父张母张新华全都傻眼了。
张母决定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装的怎么了?你回来又想干啥?”
张新建刚要说话,卓晖暗地里拽了他一把。
张新建生生把阴阳顶撞的话吞了回去,“我回来拿东西。跟你们没什么可说的,有事让律师和你们说。”
张新建转身离开了外间,悄悄地走进张新华的卧室,对着床头和衣柜上张新华与董丽娜的结婚照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头柜抽屉里的一个铁盒底下找到了两本结婚证。
张新建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本拿走,顺带在枕头上找了几根头发收起来。然后,他进了卫生间,从怀里拿出一根新的儿童牙刷替换进牙杯里的,把王晨用过的那支收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