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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直播仙人跳10(完) ...

  •   将李斐案的始末捋顺清楚后,沈榕带着一打资料来到检察院,步履从容的走进大楼。

      这里曾经是她大学毕业后刚刚工作的地方,带着一种刚刚步入社会的清澈愚蠢来到这里,干什么都显得手忙脚乱。

      走廊里来来去去的人流不息,她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十年前。

      22岁的沈榕抱着一大摞从各个单位取回来的材料走进大楼,手忙脚乱的给各部门送文件。

      主任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看见在走廊里乱窜的沈榕,把她叫了过来,“你,过来!”

      沈榕楞了一下,继而快步走向主任。

      主任看着她的脸想了一阵,“那个……小沈,是吧?”

      沈榕:“是我,主任。”

      “实习有一阵子了吧?”

      沈榕点头,她觉得主任像是在没话找话。

      “嗯……也该跟个案子了。”

      沈榕听了主任的话,面露惊讶,眼中有着兴奋和期待。

      “有个故意伤害的案子,快要公诉了,你去跟着秦检学习学习。”

      “诶!”沈榕开心的应下来,刚毕业考进来的菜鸡能一个月就跟案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主任拍了拍沈榕的肩膀,“好好干!”

      沈榕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秦检的办公室在哪,赶紧快走几步,追上主任。

      “主任,您稍等!秦检……在哪屋啊?”

      主任转身,给沈榕指路,“走廊到头,左转第二个办公室。”

      “十年前的自己好二啊!”

      走过那条十年前自己每天穿梭数次的走廊时,沈榕如是想。

      转眼就到了那扇最熟悉的办公室门前。

      沈榕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沈榕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办公的人从文件中抬起头,一见是她,脸上露出点微笑。

      秦廷楷,沈榕的师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市检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检察官,私底下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老好人。

      “来提交法律意见书?”

      “嗯。”沈榕将书面材料递过去。

      秦廷楷接过文件,逐页翻看,“说说吧。”

      “这个案子脉络清晰、证据确凿。从相关人证物证可以确定,双方当事人,李斐和赵芸芳本就是正当男女关系,而紫阳东苑的保安和住户可以证明,李斐确有异于常人的性癖,这些都解释了□□样本、赵芸芳身上淤青和挫伤的来源。证据指向与直播内容相左,也与赵芸芳陈述的案件经过不符。因此,为维护法律的尊严与权威,保障嫌疑人的合法权益,保障法律的正确实施,辩护人恳请人民检察院依法作出对其不起诉的决定。”

      听了沈榕的陈述,秦廷楷笑了。

      “你可是把所有和关系人相关的线索都翻了个底儿掉。”

      “职业道德嘛。”

      秦廷楷趸了趸材料,收好放进抽屉,“行,这些资料我们会仔细核对,对案情予以谨慎研究,出了结果通知你。”

      “多谢秦检!”

      沈榕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秦廷楷叫住。

      “沈榕!”

      沈榕一听秦廷楷叫她的语气,直觉不好,浑身汗毛倒数,背着秦廷楷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然后转身,挤出乖巧的笑容,“呵呵,师父。”

      “即便到今天,我还是认为,你的能力更适合检察院。”秦廷楷正色说道。

      “算了吧,我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吗?一百来斤体重,二百斤反骨,实在不适合公务员队伍。”

      “也就是说,时至今日,你还没放弃那个案子,对吗?”

      沈榕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嘿嘿一笑。

      “得了,我也是白劝,滚吧……”

      “谢谢师父!师父再见!”

      沈榕宛如得了特赦,一溜烟跑了。

      周末,自由搏击场馆的人不少。

      场馆中心的拳台上,沈榕和周文晔对战,双方几次交锋后,沈榕将周文晔按在地上,周文晔右手拍了拍地面,示意认输。

      “你说你一律师,那么能打干什么?说出去了,到底咱俩谁是警察?”

      “你输了就不是因为技术问题,而是你今天的心思就不在这上头。”沈榕将周文晔拉起来,“说吧,这得多大的事儿能劳烦你动脑子。”

      周文晔走到拳台边上,看了眼手机时间,“可憋死我了!这个点钟,通告也发出去了,终于能说了,正好你也帮我打听打听。”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沈榕无语

      周文晔是沈榕的发小,很多年前是特警,后来受伤退役,回警校进修,又在刑警上实现了再就业。

      “我们在找一辆福特野马的车主。”

      “……你说清楚!”沈榕一瞬间在脑海里闪现了李斐那辆停在车库里的、洗涮得反光的福特野马。

      “这是一辆肇事车,就在盘山公路上,那条路没有摄像头,我们是从受害人身上的淤痕、路上留下的轮胎痕迹以及各种线索,判
      定那是一辆福特野马。”周文晔可不知道沈榕在想什么,接着往下说。

      “什么时候的事?”沈榕问。

      “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周文晔怀疑地看向沈榕。

      “还想不想让我帮忙?”

      周文晔举手投降,“五月初,到现在还没找到线索呢。”

      沈榕听了周文晔的话,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拿了衣服和包就往门外跑。

      “诶,你跑什么?我线索呢?”周文晔对沈榕的人来疯表示无语。

      离开拳馆的沈榕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到市中心,杀进东岳所林谨聿的办公室。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生吞了我。”

      林谨聿看了看沈榕,给她泡了杯茶,让人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则站在她对面,姿态慵懒的靠在办公桌上,“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面临着职业道德和公民义务的两难选择。”沈榕喝了口茶,让自己的情绪得到一定缓解。

      “这种选择题,不是该问你蒋老师吗?发挥他人生导师的作用。”

      “这话说得,怎么阴阳怪气的?”沈榕疑惑地瞄了瞄林谨聿。

      “我可没有哦,你不要乱说。”林谨聿否认。

      “蒋老师不行。我现在是在纠结是否要向检察机关举报自己委托人有违法犯罪的嫌疑,他不是律师,没法感同身受。”

      “所以,需要我的建议?”林谨聿定定看了沈榕一会儿,“你来找我,不就证明已经作出选择了吗?”

      “大哥,我做了什么选择,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么说吧,你之前接手的委托结束了吗?”林谨聿问道。

      “基本上吧。”

      “让你纠结的案子和上一个委托的结果,有必然联系吗?”

      “没有。”沈榕摇头。

      “你的委托人是委托你一个案子,还是把他这辈子都拴你身上了?”林谨聿发出灵魂第三联。

      “当然是一个案子。”

      林谨聿,“然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需要纠结的?”

      沈榕被林谨聿说得豁然开朗,笑了起来,“然后,请联系你的委托人,赵芸芳女士。我要见她!”

      李斐的案子结束一个星期之后。

      本来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没过多久,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从八点多一直延续到十点多。

      晚上十点半,正是散戏的时间,剧院门后,观众一波一波涌出来,许多人因为雨天而拥堵在剧场门口。

      沈榕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一脸糟心,“这天不是漏了吧……”

      林谨聿撑开伞,把沈榕拉到伞下,“管他漏不漏,我们都得回去。走吧!”

      两人撑着伞冒雨跑向停车场,在雨幕中开车离开。

      车子在大雨中前行。

      车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林谨聿开着车,沈榕坐在副驾的位置上。

      “你那委托,就算彻底结束了吧?”林谨聿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检察院不起诉,人也放出来了。至于赵芸芳,她约了我,说想谈谈。你说之前找她,证也取了、案子也结了、该说的我也都和她说明白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啊?”

      说起赵芸芳,沈榕有点头疼。这妹子实在有点不按常理出牌,还动不动就给人上价值,怼又怼不得,烦。

      “她说什么,你接着不就得了,实在不愿意继续,就直接送客,这种事你又没少干。”

      “和她再谈一次,我也算对两方都仁至义尽了。”

      “你不纠结,那就最好。”林谨聿把车开上高架。

      “该做的工作做了,该尽的义务尽了,再纠结,那就纯属是和自己过不去。”

      “也不知道是谁,一个星期之前急慌慌的冲进我办公室,需要专业建议。”

      沈榕:“我那就是……一时没转过来弯儿。人的大脑又不是机械轴承,遇到突发事件,你总得给我个缓冲的时间吧。”

      林谨聿点头,“行!你大姐心情好了就行,也不枉我大雨天陪你出来看戏。”

      沈榕伸手,将本来播放的流行乐换成了京剧,车里的背景音顿时变成“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林谨聿顿了顿,又调回流行乐。

      沈榕似乎是和林谨聿杠上了,再次调回京剧。

      两人如是折腾几次。

      沈榕怒了,“你几岁了?幼稚不幼稚?”

      林谨聿反驳,“我的岁数肯定比你大。你说你都看了仨小时了,还要接着听?”

      “怎么了?我就这点儿兴趣爱好。”

      林谨聿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还真好意思说就这“点儿”?你那些个兴趣爱好,都快凑成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了吧?”

      “我哪些个兴趣爱好?与你,有什么相干?占着你时辰了?碍着你的事儿了?眼睛长在我的身上,你呀,少说……”

      沈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谨聿一个急刹车打断了。“大哥,刹车提前打招呼啊!怎么回事?”

      林谨聿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榕往前看。“前面好像出事了。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林谨聿撑着伞下了车。

      车外,林谨聿撑着伞查看情况。

      车内,沈榕等了一会儿,不见林谨聿回来,也撑了把伞下车,去前面看情况。

      沈榕一边拨开围观的人,一边前行,“不好意思,让让、让一下,谢谢!”

      当沈榕拨开围观的人群,凑到林谨聿身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高架桥下已经被水淹成一片汪洋,几辆车横七竖八的停在路上。在距离众人20米左右的水中,停着一辆熄火的SUV,车里的人好不容易将车窗玻璃弄碎,正费力地往外爬。

      林谨聿见到挤过来的沈榕,走到她旁边,“不是让你在车里待着吗?”

      “你去那么长时间没个信儿,我哪还待得住。”沈榕指了指水里的SUV,“什么情况,这也太夸张了吧?”

      林谨聿摇摇头,拉着沈榕退出人群,回到他们停车的地方。

      “如你所见。我刚查了路况,这儿附近全淹了,根本走不了。今晚想回家有点儿困难。”

      “那也得回啊!我还一堆事儿没处理呢!”沈榕有点着急。

      “你看见那SUV没?那么高的底盘,进去没20米都顶不住。就咱俩这车……”林谨聿指了指自己骚包的跑车,“……开进去没十米就得死里头。”

      沈榕一脸为难,“要不……要不……”

      “有什么话你不能痛快儿说?”

      沈榕一咬牙一跺脚,“要不,咱俩趟过去吧。过了这段水淹的再打个车。”

      林谨聿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沈榕,“你脑子也被今天的大雨泡了吧?”

      沈榕:“我有什么办法?明天下午有个知识产权的官司要上庭,不少材料都在家里,再者,主理法官出了名的严,上庭必须穿律袍。我那玩意压箱底好一阵子了,得回去找找!”

      林谨聿一脸无语,指着眼前积水的“汪洋”,“You can you up!”

      说完,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留下沈榕一脸懵逼。

      沈榕没办法,也坐回了车里,“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先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片水幕中,各种霓虹灯的光都发着折射的光晕。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林谨聿把自己骚包的跑车快速驶入、急停,然后帮沈榕撑起伞。两人快速冲进酒店大堂。

      沈榕看着装修富丽堂皇的酒店,有点懵,“你到底打算干嘛?”

      林谨聿:“都到这儿了,还不明白要干什么吗?住店啊。”

      “不是说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吗?就这,还能叫对付?”

      “这种时候,就要对自己好一点。”林谨聿肯定。

      两人边说边来到吧台前。

      酒店前台热情的接待了两人,“您好。”

      “有空房吗?”林谨聿问。

      “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前台低头查系统。

      还没等他查到,林谨聿又开口补充,“两间。”

      前台抬头,“不好意思,我们就剩一间商务大床房了。”

      沈榕听了前台的话,面露难色,“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巧合桥段。”她看看林谨聿,“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试试?周围不是还有几个酒店么。”

      “女士,这附近应该是都住满了,今天雨大路不通,行人滞留,基本把周围的酒店都挤满了。我们这还剩一间,主要是因为,我们这……贵。”

      林谨聿对只是一间房的事情不以为然,直接将身份证和卡给前台,“无所谓,一间就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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