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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美人皮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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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时,未见天明,目光所及不见五指。
女妖的灵智散着蓝色的光晕在房内跳动,满屋乱窜,试图找到能够让它脱身的缝隙。
叶君澜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撑着头无奈的看着了许久,打着哈欠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后才缓缓开口:“别挣扎了,没必要。”
光晕跳动的频率未减,反而愈发的快了,好几次都撞上了墙壁,似乎是在逃离什么。
叶君澜动了动手指,女妖的灵智便瞬间安定了下来,渐渐地幻化成一个透明的人形漂浮在空中。
长发披散,穿着紫衣,模样却与之前的不一样,比起之前那美艳的皮囊,现在的模样只能算普通女子,根本对不起她妖精的这个身份。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恢复了原来的容貌,顿时尖叫着双手捂脸,将自己整个都遮起来:
“把我的皮还给我,把我的皮还给我!”
她的尖叫声尤为刺耳,叶君澜蹙眉抬手遮住耳朵,剑指一去,便叫她四肢舒展贴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叶君澜从床上下来,揉揉被刺激到的耳朵后,抖了抖裳摆后才向她走去:“那是你的皮么?你没点数。”
因着不能说话的关系,她只能拼命挣扎,想要挣开这个牢笼。
从进了这间屋子后她就已经便的不由自主,她分明记得自己被那昊澜宗的老头子所杀,然后打算找那人报仇的,却不想为何会在这里。
只是她不懂为何始终挣脱不了眼前这人的禁制,只能任人宰割。
叶君澜道:“我的禁制无人能破,你最好老实些。”
女妖的视线落在叶君澜身上,似在衡量着什么,眼前这青年虽年纪瞧着小,可他的修为却是比昊澜宗那个老头子还要好上许多,仅仅只是禁制,她丝毫都破不了,故而挣扎片刻后便安静下来。
叶君澜有些欣赏她的识相,也就解了女妖的禁言咒,略作思忖后才认真问道:“是谁教的你换皮之术,他是否……姓玉?”
他从进赤玉镇开始就怀疑有妖孽作祟,这等事自有修仙人士会出手解决。
只是未曾想在客栈见到李寄闲他们时嗅到他们身上似有若无的魔息,这些魔息是在与魔物打斗时沾染上的,不足以诱他们入魔。
那时叶君澜便怀疑这作祟的妖孽或许是玉临川的爪牙,他原就是打算循着线索摸出玉临川的藏身之所,故而才尾随前往,想要一探究竟。
女妖身上的魔息不重,想来是修习不久,洞府内魔息也不重,故而叶君澜只能带她回来进一步询问。
那女妖有些不解的看了叶君澜半晌,是有隐瞒道:“我是自己学的。”
叶君澜轻笑:“自学?这换皮之术正道是没有的,只有魔域的魔修才会,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
女妖道:“确系我自学,啊……”
她话音未落便觉得天灵盖如重锤碾压过般,似要将灵体都燃烧成灰烬般,灼烧感伴着撕裂的疼痛,即便是刺耳的尖叫也不得减缓。
叶君澜出手之狠,丝毫不亚于沐云寒。
“我说……饶了我,我说。”女妖终究还是忍不住痛感求饶,她泪眼低垂,可怜巴巴的看向叶君澜开口道,“是一个男人……不,应该是妖,是他交给我的秘法,说是可以将我容貌改变,求你,饶了我,我知道我都告诉你了。”
叶君澜收回手,神情淡漠的想着她的话。
是妖的话,那应该就是玉临川的手下了,果然……
他又洗脑了一群乐意为他卖命的魔修,这人只要有张嘴,就能找到人为自己卖命,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女妖渐渐地感觉不到痛感,这才松了一口气,末了却又呜咽着哭了出来。
叶君澜淡漠的瞧了她半晌:“那妖长什么样子?”
女妖仔细的回忆着,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具体模样,总是模糊看不真切:“我……我忘了,我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我只记得他穿黑衣,周身都是恶臭……”
叶君澜从女妖的眼神里瞧出了她的惊慌与害怕,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说谎,他解开了对女妖的禁制,将其收进了乾坤袋中,顺便撤了房间内的结界后,这才起身到窗边,开了道缝隙瞧着后院中住着的昊澜宗弟子,陷入沉思。
那位名唤阿词的弟子,胆怯懦弱,再加上女妖被杀时的那番话,应当是为这个弟子留下的印象。
若是玉临川他们要引诱心念不稳的修士,那么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为何都快天亮了,都没有魔息出现呢?
时至清晨,相安无事。
叶君澜小心的关上了窗,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出门时正好遇见了伸着懒腰出门的薛长衣。
他眯着眼睛冲叶君澜乐,末了才靠近勾住他的肩头道:“小九昨晚睡的好不好,这客栈的床确实不如小青云的床软乎。”
叶君澜颔首道:“我睡的还好。”
薛长衣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疼惜:“我知道你以前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没关系,以后就都好了。”
叶君澜没有理会,跟着他一道下了楼,正好遇上了从后院出来的昊澜宗弟子。
以风烈为首,李寄闲紧随其后,前前后后有十余人,皆是身着紫色弟子服,绾发的玉冠上还缀着紫色流苏。
“风长老,客栈中已经备下了早膳,还请长老与各位师兄弟赏光,待用过早膳以后,再上玄天宗。”拾掇整齐的边庭若的确是有师姐的担当,她上前向风烈行礼时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也难怪明隐会让她来迎接客人。
风烈骨龄三百余岁,却是中年人的模样,目光凶悍锐利,不管是昨夜偷摸跟踪,还是如今光明正大的对上,薛长衣对那样的眼神总是有些心虚。
风烈瞧着眼前迎上来的边庭若,有些不太满意:“玄天宗如此瞧不上人,竟叫一个金丹期的弟子来迎,有失体面。”
边庭若眼神未变,想着此行的目的,自然也就忍下了风烈的话,恭敬道:“家师明隐真君倒是想亲迎,奈何问道大会诸事繁杂,师尊走不开。”
风烈瞧着眼前的女修,眼神中虽然藏着几分轻蔑,又指着她身后的薛长衣道:“你到底是个女修,这样迎客的大事,应当是又他来做。”
被点名的薛长衣微愣,忙上前揖礼道:“承蒙风长老器重,只是玄天宗尊卑有别,她是我师姐,自然我就不该越俎代庖,事事以她为尊才是,师姐做的很好。”
叶君澜此刻忽然就觉得有些事无论过多少年都是不会变的,哪怕师兄弟之间再有不和,可在外人面前也是要护着的。
正所谓自己人,容不得旁人欺负。
风烈瞧着他们师姐弟一唱一和的样子,眼中轻蔑虽未减,却也只是轻哼,没有再答话,只道:“修行之人大都辟谷,早膳便不必吃了,上玄天宗吧。”
他正眼都没看过边庭若,带领着身后的一众弟子往外走去。
薛长衣瞧着身边的边庭若,忙安慰道:“师姐不必在意他的话,你要听的只有师尊的金玉良言。”
边庭若睨着他半晌,又瞧了瞧身后的叶君澜,忙道:“修行之人辟谷,但你们可以吃过早饭再来,我们会在途中等你们的。”
原本听风烈说不吃早饭还有些失落的薛长衣,此刻听了边庭若的话,自然是欢喜的拉着叶君澜向她行礼:“师姐放心,我们肯定很快就追上的。”
边庭若应了声,带着人便出门跟上风烈前往玄天宗。
等着他们人都走了,薛长衣这才拉着叶君澜在店内坐下,等着掌柜的端早膳来。
薛长衣道:“我以前就听说这昊澜宗是没有女修的,说的是女修在昊澜宗只配做厨娘,以前还觉得夸张,如今瞧了那老头子对师姐的态度,我就知道传闻是真的了。”
叶君澜听得有些惊讶:“昊澜宗没有女修?”
在他的印象里,曾经的昊澜宗女修男修都是有的,怎么岁月变迁的这么快,竟然连女修都没有了,甚是神奇。
薛长衣道:“没有,据说昊澜宗的人都觉得女修无用,浪费修习资源,最后都会去成婚生子,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她们修行,还能省下好大一笔,真是无语,你瞧我们五师姐,哪里比那些男修差了,我就觉得是这老头子偏见。”
叶君澜瞧着他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却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末了他又听薛长衣道:“虽然昊澜宗没有女修,可九重春却是没有男修的,而且神奇的是九重春的女修都不一样,这次问道大会她们也来,到时候你就能见到。”
九重春……
看来千年间的修仙界里又多出了许多门派,修仙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自然不该被人破坏。
叶君澜道:“这次参加问道大会的,有那几个门派啊?”
薛长衣想了想,忙介绍道:“除了昊澜宗以外,有不问红尘事,逍遥天地间的蓬莱岛;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玉墟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合欢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九重春,剩下的都是守护地方的一些小门派了。”
“哦,那我知道了。”叶君澜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