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修的无情道》东家小娘子

12、往昔三

　　沐云寒记得手中的木棍是叶君澜亲自交到他手中的，虽未言明，可沐云寒是能猜到他的意图，自然也就不会丢掉手中的木剑。

　　他撑着起身，抹过嘴角的血渍，剑指那蛇妖道：

　　“长虫，爷爷今天就要剥了你的蛇皮，挖了你的蛇胆！”

　　白氏众弟子：“……”小小年纪自称爷爷，实在是比他们狂些。

　　沐云寒未曾胆怯，却是越战越勇，迎风踩雾与蛇妖在半空中交手。

　　这次沐云寒没有硬碰硬，而是利用幼小灵活的身姿在密林中翻飞环绕着。

　　这密林是蛇妖的栖身之所，被他这没章法的一通乱晃，又有白雾遮挡视线，不过数十个来回，饶是蛇妖再灵活，它也被自己身体打了结挣脱不开。

　　蛇妖刺耳的啸叫穿透白雾，声音里夹杂着不甘与愤怒。

　　沐云寒抓住机会，跃身而上，朝着他的七寸用力的刺入木剑。

　　蛇妖破防的惨叫响彻天际，七寸被木剑钉死更是动弹不得，身体发软自然也就盘不住树干而重重的掉落在地。

　　“起阵。”

　　为防止蛇妖复起，白氏大师兄连忙带着弟子挥剑起阵，将奄奄一息的蛇妖困在阵法之中，谨防它再次伤人。

　　沐云寒稳稳的落在地上，这时忽然才明白叶君澜给他烧火棍的目的。

　　此前的修炼是丰富自身，如今的实战却是要让他体会到此前所学，以及自己的反应，这一切比在山上用真刀真剑学来的快。

　　衣衫褴褛的叶君澜十分合时宜的走了出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酒埕，见着眼前的反应十分满意。

　　沐云寒眼里脸上皆是求夸奖的望向叶君澜，小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衣袖：“师父，我有没有很厉害。”

　　叶君澜将酒埕里的酒全都饮尽，丢掉酒埕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任何心法剑术，都是从实战中得以提升，你第一次除妖便能做到这样，很好了。只是可惜，它若是不伤人命，将来会有机会化龙的。”

　　叶君澜瞧着那奄奄一息的蛇妖，抬手间便撤了白氏弟子的阵法，那白氏大师兄赶忙上前道：

　　“这位前辈，我们也是为了防止它再次伤人。”

　　叶君澜向那蛇妖走近：“有我在，它伤不了了。”

　　说着话，叶君澜便徒手撕开了蛇妖的躯体，取出蛇胆与蛇妖的妖丹，除了把蛇胆放进了乾坤袋以外，妖丹也丢给了白氏的大师兄：

　　“妖丹切勿自行服用，否则不人不妖为祸世间，可是会丢命的。”

　　“晚辈记住了。”他们一行人忙向叶君澜抱剑行礼。

　　叶君澜起身便向着密林的白雾身处走去，沐云寒也向白氏弟子告辞后，跟上了叶君澜的步伐，发出了此前的疑问：

　　“师父，那烧火棍是不是不一般啊？”

　　“嗯，那是为师在世间游走时，遇见旱天雷劈断了桃树，折了几枝带回来。”

　　“这有什么厉害的么？”

　　“世间至阳之物，任何妖邪被伤皆无生机。”

　　“哎呀我把它忘在蛇妖身上了，我去拿回来。”

　　“丢就丢了，为师再给你做一个就是。”叶君澜伸手将往回跑的沐云寒拽回来。

　　原本沐云寒还有些失落丢了件法器，可在听见叶君澜要给他再做时，登时转忧为喜，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靠在怀里。

　　“师父最好了，你是我最好的师父，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

　　叶君澜被他勒的有点喘不过气，将他往外推了推：“可别，你这辈子太长了，中途可以换个人跟。”

　　沐云寒抿唇看叶君澜半晌，眼珠一转抱紧：“不，我就跟你一个。”

　　“那我算完了。”

　　“师父是我不好么？”

　　“唔……挺好，你撒手，勒的太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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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寒从竹案前抬起头时，正好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叶君澜。

　　忽如初见时那般，日光和煦，偶有微风，叶君澜神色静如无波湖面，看不出他的喜怒。

　　头上的那支墨玉簪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绿光，青翠欲滴，格外好看。

　　叶君澜道：“你还要待多久。”

　　他的声音清冽冷淡，不喜不怒，仿佛在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沐云寒也就不再沉溺往昔，起身从房间内出来，快步来到叶君澜面前，扬起笑脸道：“师尊的药炼好了？”

　　叶君澜抬手，掌心翻开便能看见一枚红豆般大小的赤红色药丸，他道：“拿去。”

　　沐云寒有些疑惑，却又瞬间明白过来，连忙将药丸收下，笑着道：“师尊为什么不自己拿给那弟子呢。”

　　“啰嗦。”叶君澜也没再理他，只是唤来苍珠，将装有剩下药丸的瓷瓶交到他手上。

　　苍珠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舍，眨巴着眼睛看向叶君澜，又冲沐云寒耸鼻轻哼，忙往叶君澜面前挪了一步：

　　“仙君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啊。”

　　叶君澜揉着他脑袋，看的沐云寒瞪大了眼睛。

　　苍珠有些得意的冲沐云寒吐了舌头，然后拽着叶君澜的衣袖道：“仙君放心，我会守好灵墟洞，再也不会叫人闯进来。”

　　叶君澜满意的点头：“瓷瓶里是炼出的丹药，你且收好，我走了。”

　　“恭送仙君。”苍珠恭恭敬敬的向叶君澜揖礼深拜。

　　叶君澜也没有再回头，只是迈步踏上青阶离开灵墟洞，乘风御剑，踏着祥云前往玄天宗。

　　玄天宗的钟声浑厚绵长，激起的声波层层散开，传音甚远。

　　还在云端的叶君澜明白这是宗门迎接贵客的无上之礼，沐云寒是他承认的徒弟，是玄天宗的道君，是老祖宗，自然是要厚礼相迎。

　　甚至此刻打开山门，在玄天宗正殿前广场上，齐聚着三十六峰峰主、七十二长老，身后便是各峰的内门弟子，再往后是外门弟子，或者管宗门洒扫及其他杂活的弟子。

　　皆是身着蓝白色的弟子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向云端，寻着沐云寒的踪迹。

　　沐云寒回首瞧了眼身后的叶君澜，随后敛了神情，眸中带着凛冽肃杀之气。

　　他掐了决，换了身散着光华的金线墨衣，玉冠银簪束发，衬托了他的模样愈发绝艳出尘。

　　而后略施法术，便有传音的仙鹤从云端飞向玄天宗正殿前的广场，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片刻过后，便化作一团烟霞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叶君澜默默翻了白眼：“花里胡哨。”

　　明德宗主自然从仙鹤的舞姿中看出了道君就在云端之上，随即带领一众弟子俯首高呼：“恭迎道君驾临。”

　　高呼过后，众人便见那云团下齐聚了仙鹤搭成天阶，身着金线墨衣的沐云寒踩着仙鹤天阶一步步走下来，踩过的仙鹤也都化作烟霞散进云里。

　　最后一步终于踩在了实地，裳摆曳地，散着流光。

　　“都起来吧。”

　　沐云寒的声音里已没有在豫州初见时的轻狂嚣张，清冽低沉，似长者，亦是高位者在声音上对后辈身份的显露，听着平常随意，却藏着几分威严。

　　叶君澜不得不承认，千年未见，沐云寒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是他在自己面前未有任何变化。

　　明德宗主遂起身，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喜气。

　　有大能相助，修仙界有救了。

　　他向沐云寒走近，揖礼深拜道：“道君驾临本宗，实在是大幸，过些时日的仙剑问道大会会在碧灵谷举行，如今有道君坐镇，这修仙界必然会十分安稳。”

　　“仙剑问道大会？”沐云寒有些疑惑。

　　明德宗主道：“回道君，仙剑问道大会是每十年，各宗门及世家的金丹期弟子一起比试的机会，优胜者多的宗门或有优先择徒的机会。”

　　沐云寒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连易之身上，也没再理会明德宗主，负手朝着他便走了过去。

　　翻手间掌心便出现了那粒叶君澜交给他的赤红色药丸：“这是解毒药丸，吃了就好。”

　　连易之有些纳闷，明隐真君却是赶忙向沐云寒揖礼，抬手间又瞧见了远处站着的叶君澜，略略颔首示意后，便向沐云寒道：

　　“多谢道君救命之恩。”

　　沐云寒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见连易之服用解毒药丸之后，顿时脸上便黑气萦绕，五脏绞在一起，疼的他立时捂住了胸口，神色痛苦，冷汗涔涔。

　　一口黑血喷出后，立时便能得见血中黑气消散，就连连易之的脸色也逐渐好转，变得红润。

　　“多谢道君相救……”连易之当即欣喜的向沐云寒行礼，他刚想解释丹药的由来，可想到此前叶君澜的嘱咐，自然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见他们聚在一起热闹，倒是薛长衣扬起笑脸向叶君澜而去，勾过他的肩以示亲近的开口：

　　“小九你怎么和道君一块儿回来的，你是不是认识道君啊。”

　　叶君澜侧首看着他，只是从乾坤袋里拿了两个果子递给他：“给你摘的，这回省着吃，可别再走火入魔了。”

　　“小九，我听师尊说我是因为吃了你的果子修为才精进的，他让我好好谢谢你呢。”薛长衣接了果子刚要往嘴里塞，就被叶君澜搭上了手腕，凝视着他：

　　“住嘴，不许现在吃。”

　　被拦住进食的薛长衣咬着双唇，眼睛都落在手里的果子上，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

　　有什么比干饭人被拦住不许干饭还要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