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丧失也能成为港口Mafia干部吗？》赧赧无夜

32、第 32 章

　　在医生的帮助下，百鬼丸虽然换上了新的义肢，却没钱付医药费，因此只能在医院等待着。一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病房门才被一个用绷带包着一只眼的黑发少年打开。

　　“百鬼丸。”太宰治进门直接躺百鬼丸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道：“五大干部会议结束了，所有人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为了防止引起国家的全面针对，决定将港口Mafia的阴暗面彻底分离出去。”

　　困惑望去，百鬼丸等他解释。

　　“以前在先代的带领下，港口Mafia的主体是违法暴力活动，并以此来获得暴利，而实体经济不过是这些暴利衍生的副产品。”太宰治侧头看向他道：“但经过会议后，森先生决定以发展实体经济为主，将所有罪恶深藏阴影之中，换言之就是洗白。”

　　百鬼丸对‘好’与‘坏’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所以他只能从字面意思来分析太宰治的话，“洗白……变干净？”

　　“表面干净而已。”太宰面露思索，用他能听懂的话说道：“这就像恐怖分子和杀手的区别一样，以前港口Mafia是前者，为得利益而不择手段，不论卷入多少普通人都毫不在乎。但现在则正在向后者转变，同样是杀人获利，但行为更加隐蔽，而且目的性更强，活跃于普通人的视野之外。”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血腥恐怖的□□抗争，在普通人眼里将成为一种都市传说。”

　　太宰治说到这里，突然扯起嘴角，伸手指向自己，“在会议上，森先生为了让我将功赎罪，决定由我来执行‘分离阴暗面’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极为不满的一个翻身，整张脸埋进枕头，闷声道：“但所谓的分离，其实就是一种根本没人愿意接手，特别遭人恨的脏活。”

　　“什么意思？”百鬼丸好奇问道。

　　太宰转过身来，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起来其他，“港口黑手党除了核心的五大部门，其下还有大大小小不同规模的帮派组织。高层可以为了更长久的利益，暂时放弃眼前的利益进行转型。但那些底层帮派可不行，他们根本没有对应的眼光，在他们看来，既然能通过暴力违法行为轻松获得暴利，那为什么要放弃这种行为？”

　　太宰丧气又慵懒的道：“所以我的任务，就是伪装成其他组织，通过暴力手段将那些继承了先代首领不良作风、且不愿意跟随组织转型的帮派全部毁灭。”

　　做人太嚣张容易挨揍，做黑手党也是，过去国家沉陷世界大战当中，所以才给了□□崛起发展的机会，并出现了先代首领这种残暴的血之时代。
　　但现在大战已经结束了八年，国家早就想整顿这些蛀虫了，再不收敛迟早完蛋。

　　“不过由于是惩罚性质，在加上这件事见不得光，所以森先生只给了我二十多个人，让我自己发展组织。”太宰坐起身来，细数了一下，“但根据我的判断，至少有十几个帮派需要进行清理，这点人完全不够啊。”

　　他思索片刻，嘴角翘起，侧头看向百鬼丸道：“我们搞一个p2p平台算了，作为一个桥梁连接借款人和出借人，年化收益15%，刚性兑付。而我们作为中间人，只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怎么样？”

　　百鬼丸还来不及困惑p2p是什么东西，闲来无事来看望百鬼丸的主任医生正好进门。

　　他听到太宰的话直接吐槽道：“你怕是没在现实里借过钱吧，借钱前是大爷，借钱后是孙子。你搞网上借贷，还是替别人放贷，隔着一条网线，恐怕根本收不回钱吧。而且利息完全冲着高利贷而去的，又是刚性兑付，一旦出现坏账，你就是个散财童子啊。”

　　太宰治望着医生，笑的有点天真烂漫，“用后来人的放贷钱，补前面人的利息钱，然后中途安排好资产转移……”
　　“庞氏骗局的模式。”医生思索一下，“你觉得你这个能撑多久？”
　　“如果经营得当，5-10年吧。”太宰治说着又否定道：“感觉光是这些有点不太行……”

　　医生眉头一挑，提醒他道：“你要是背后没人，就别赚那么多钱，会出事的。”
　　太宰治挥了挥手，“募集一笔钱，扩大自身人手，想办法吞并底层小帮派，发展势力保护自身赚钱渠道，然后继续招收人手。当形成良性循环后，背后有没有人还重要吗？”

　　森鸥外安排给他的任务虽然很脏，但不可否认，这是他目前唯一组建自身势力还不会被人阻扰的方式。
　　毕竟清理自身帮派这种事说出去真的很难听，即便是挂了一层皮，伪装成其他组织，也没人愿意干……因为聪明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港口Mafia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这出戏只是做给那些眼皮浅薄的傻子看的。

　　医生被太宰这番话说的愣神，随后才低笑道：“那给你个建议，资金池，标的错配，假标自融随便你玩，最后推一些人去坐牢就可以了。你有这位小哥帮忙，武力上的优势可以让你玩的更久。”
　　“对了，需要我帮你开个头吗？作为回报我要求不高，等你势力够强之后，我要当这个医院的院长。”

　　“不用了，我有银之手谕。”太宰治从口袋里掏出森鸥外重新还给他的手谕，将其打开晃了晃道：“见这个如见首领，在手谕被回收之前，足够我搞定一切了。”
　　医生眉头一挑，觉得太宰治胆子大的离谱，竟然连首领的毛都敢薅。

　　“医生。”太宰治收起银之手谕，微笑着望着他道：“要放贷吗？”
　　“你能保证我不会被割韭菜？”医生反问。
　　“这就要看医生你自己能跑多快了。”太宰治弯眼道：“这个东西，不就是看谁跑的快吗。这么说吧，只要你能在一年之内将本金和利息取出来跑路，大概率没事。”

　　医生思索之后，耸肩放弃，“算了吧，我信不过你，总觉得会被你骗钱。”

　　“医生你想太多了，作为老前辈我怎么敢骗你的钱呢。”太宰治好笑的道。
　　然而医生并不信他，一个连首领的毛都敢薅的人，怎么可能不敢骗他，“我知道你，被森鸥外捡回来的小鬼。你平时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与其在这里给我下套，不如直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太宰治平日极为阴沉寡言，现在跑这给他笑眯眯的推销p2p，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只是想找个保底而已。”太宰听闻也懒得装模作样，脸上笑容收敛，态度平淡道：“毕竟二川医生当年可是组织里的最强暗杀者，我只是想在某个极限抵达之时，可以借由你的能力将其解决罢了。”
　　他有能力解决掉安西俊，但他不确定百鬼丸能等多久，所以他才要拉上二川医生。这样一来，在百鬼丸做出某种超出他掌控的事情之前，可以让二川利用他的异能力协助百鬼丸无声无息的杀掉安西俊。

　　这种做法虽然会惹来一些麻烦，但至少在掌控范围内。

　　二川现在是个医生，但他的情报网依旧强大，对于上午总部内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因此瞬间分析出太宰治这番话的意思。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依我看你这个保底应该没什么必要了，感激我吧小鬼，我已经替你将旁边那家伙开导好了。”

　　“你开导什么了？”太宰治一愣，同时有点不详的预感。

　　医生笑而不语，扭头看向百鬼丸道：“我还有事先去忙工作了，你应该记得我的话吧。不过给你个建议，可以先执行前部分，等前部分执行好了，再去执行后部分。”
　　他说完后直接离开，顺带还将病房门给关上了。

　　“前半部分？”太宰治狐疑望去，然后盯向百鬼丸。

　　百鬼丸心中也困惑，暂时没听懂医生的话，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前半部分，是指‘先了解太宰治想做什么’这件事吧，而后半部分，则是让太宰治了解自己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想通后他直接询问，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现在吗？”太宰治坐起身拿起旁边柜子里的75%消毒酒精，将其拧开跑到隔壁的治疗室，偷偷拿出一盒药，回来关上门，将药片一个一个塞进酒精瓶内，高高举起道：“我想将这个喝下去！”

　　百鬼丸获得答案后，很爽快的点头，“那我也喝。”
　　共进退嘛，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太宰治：“？？？”
　　他瞪圆眼睛望着百鬼丸，“75%的酒精，里面加着奇奇怪怪的药片哦，要喝吗？”
　　“嗯。”百鬼丸一脸乖巧，特别认真的点头。

　　“好吧。”太宰治直接伸手，将旁边桌子上的矿泉水拿在手里，递给了百鬼丸道：“你先喝，我看一下效果，如果死的太痛苦那我就不喝了。”
　　他拖着脸颊，专注的盯着百鬼丸，知道他眼睛看不到，自己到底递给他的是酒精还是矿泉水他其实根本分不清。

　　咕咚咕咚——
　　喝水的声音响起，百鬼丸通过新安装的小臂义肢夹着水瓶，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太宰治随着百鬼丸喝水的动作眼睛一点点睁大，随后露出一个无奈又温和的笑容。同时飞快的抢走他手里的矿泉水瓶道：“不准喝完，该还给我了！”
　　说罢，他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喝完，借着扔矿泉水瓶的动作，转手就将手里的酒精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而空水瓶则被他悄无声息的塞进了床底。

　　做完这些之后，太宰直接扑在百鬼丸的身上，将他扑倒，然后脑袋舒服的蹭在他的脖颈处。
　　之前天台上他就发现了，这个动作会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感，如果在加上刚刚百鬼丸那个举动带来的愉悦，那就是双倍快乐了！

　　只是这样的快乐还没维持几秒，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发现是森鸥外后，他不情不愿的将其接通，随意附和了几声，就挂断电话只能起身。
　　他拉住百鬼丸的胳膊，拖着他走向医院外道：“森先生让我们过去一趟。”

　　医院距离总部只有一街之隔，他们很快赶了过去，这次楼下的守卫似乎接到了命令，直接给二人放行。

　　太宰本打算直奔首领办公室，但一进入总部，一楼来来往往的内部人员顿时投来古怪的目光，他顺着那些人的眼神看去，顿时发现百鬼丸的状态有点糟糕。
　　此刻他衣服上沾染着一团一团的血迹，下摆和袖子破破烂烂。他高高捆起的马尾已经有些松散，额前的斜刘海遮挡单眼，耳边垂下的头发极为散乱，即便有着一张精致的脸，也无法拯救百鬼丸的气质了……

　　之前事情一轮接一轮的来，导致他没有注意这点。而现在即将面见首领，又不能让百鬼丸以这种形象过去，无奈之下，太宰只能直接带着他去了总部的18楼。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如果要找一个衣品最好的人，那大概只有红叶姐了。”太宰治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是因为在这个总部内，他只认识尾崎红叶和森鸥外而已。

　　百鬼丸跟着他走在18楼的走廊中，在各种不同的灵魂色彩中走过后，就见到一个红白色的灵魂显示出端坐姿态。

　　“哦呀，太宰，我还以为你短时间内都不愿意见到我呢。”女人调侃的声音响起。
　　太宰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不记得自己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吧？”

　　红叶仔细打量太宰片刻，颇为诧异道：“你好像和平日不太一样，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平淡普通。”
　　对红叶而言，现在的太宰就只能用‘普通’两个字来形容。

　　之前的太宰治，一向比较阴沉和少言少语，又总是自杀，看起来就像叛逆期自暴自弃的废人。
　　但实际上，有时候太宰说出来的话，望过来的眼神，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令人无法抑制的产生恐慌感，就仿佛…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似的。

　　但现在，这种令人恐慌的感觉，消失了。

　　太宰侧头看向百鬼丸，意有所指道：“大概是有想要的东西了吧。”
　　从百鬼丸的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让他无趣黑暗的人生多了那么一点光亮，所以他想去试着接近一下。
　　“不过，红叶姐你应该清楚吧，有时候越是想要获得，反而越会失去的更多，最终变的一无所有。”太宰治身上那种危险感再次浮现，他看着红叶，嘴角勾起笑容，幽默的开了个冷笑话，“我记得从哪里看过一句话，试试就逝世……”

　　他从来不是什么能被情绪左右的人，理智告诉他自己愿意接近百鬼丸只是因为他足够空白。所以当百鬼丸斩杀足够多的鬼神，五感逐渐恢复，逐渐变得像个人类时，是否还能保留他现在的状态，还是个未知数。
　　而太宰治明晰这点，却依旧愿意去尝试，也只是因为他还不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对于人心，太宰治不仅能看透他人，也能看透自己。这也是他迫切的追求自杀的原因，因为他就像个预言家一样，无论怎么预言，未来都是一条死路。
　　现在他妄想改变未来，寻求生路的行为，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绝望的更加彻底，然后能更加义无反顾的步入那条死路罢了。

　　“这种谐音梗可一点都不好笑。”红叶因太宰的气质变化而有些心惊，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现在的形象有点糟糕，所以想请你帮忙。”太宰治收敛所有情绪，恢复正常道。

　　旁边百鬼丸心眼注视太宰，发现他刚刚的灵魂色彩，又猛地变向了黑色，而且没有变回白色的趋向。
　　对于太宰治这过分不稳定的灵魂色彩，就连百鬼丸这种心思纯净的人都感到极为无奈。

　　红叶站起身听闻，和服的下摆拖在地上，缓慢的走到百鬼丸的身边，抬手轻轻的握住他的头发，柔和的道：“虽然是男孩子，但头发也是要好好保养的。”

　　她说着将百鬼丸的束发带取下，从袖子中掏出一把梳子，轻轻的替他整理起了头发。

　　“现在简直就像个女孩子一样漂亮。”头发披肩垂下，太宰惊讶的站起身，对着百鬼丸的正面打量道。
　　如果之前高马尾捆起，让百鬼丸的显得英气不少，那头发披肩放下后，配合那张精致的脸完全和女孩子无疑。

　　“他只是年龄还小，迟早会长成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的。”红叶一边梳着头发，一边问道：“太宰，新加入的人一般是由劝导他加入的人负责照顾的，作为象征，就要送给新人一件自己身上的东西，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虽然太宰是被迫收下百鬼丸的，但习俗还是要有的。

　　“唔……”沉吟的望着面前之人，太宰治突然看到红叶一手握住百鬼丸的发尾，似乎不打算给百鬼丸扎高马尾，而是只在尾部捆一个皮筋。
　　他眼睛亮起，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这个！”

　　随后，他将绷带扯下一截，主动将其缠绕在红叶握着的发尾上，环绕四五圈后打了个死结，颇为自得道：“绷带版皮筋！”

　　红叶无奈轻笑，望着百鬼丸发尾上捆着的绷带，以及那勒紧的死结，忍不住上手又用多出来的部分打了个蝴蝶结。
　　她做完这些，走到百鬼丸的面前，看着全新装扮的少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这个发型会更加漂亮呢。”

　　“红叶姐，这是个男孩子。”太宰治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红叶听而不闻，微笑着道：“接下来，要给他找一件合适的衣服。”

　　太宰治看着红叶脸上的笑容，表情有些僵硬，他突然觉得，自己找红叶给百鬼丸整理形象，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