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清世界》来临前夜

1、第一章：小结局

　　秋风卷起来，划过地面、水面，落叶飞成蝴蝶，飘入水中，化成一支支小船。有个女人走了过来，在河边的栏杆上靠着，眼睛被水中的光影照亮，本是一张清冷的脸，刹那间暖和了起来。
　　“你果然在这里。”
　　后者是一个穿着格子大衣的时髦女，留着齐肩发，耳朵上配着珍珠，整个人看起来就略显成熟，高跟鞋随着步伐哒哒地响。她一脸仇视，眼中的不满溢流出来，把手中的纸袋硬塞到她怀里，把她往后退了一步。
　　“你也真是好找，知不知道我横跨了半个城，来这找你，我还以为你要饿死了。”
　　“谢谢您啊，平谦。”
　　郦平谦拿手锤她，成熟全无，像一只被搞炸毛的小狮子。
　　虞目暮把手伸进纸袋里，拿出一块饼干，急急放进嘴里，耸着肩膀，脸上写满了满足。
　　“既然这么喜欢吃。”平谦无奈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寅门？”
　　目暮瞬间表情收了回来，又变成刚才那样，惆怅地看着她。把饼干还给平谦，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末，目光又一次转向水面。平静地看水里倒影，映出自己的模样，由于好久没剪，已经长的像乌黑的海藻，如同黑瀑泄下来，想沉浸入水中。手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脸，对着湖面莞尔笑了一下，一片落叶飞了下来，把原本平静的湖面起了波纹。
　　那张熟悉的女人脸，慢慢变得清晰，从平平的额头到长下巴，没有一样属于她自己，都是那个女人的模子。
　　一想到这张脸，跟了自己二十七年，做过了那么些丧心病狂的表情，回忆卷土重来。竟然有点恶心，她干呕了一下，随即扶着栏杆跪下，整个人开始发抖。
　　平谦见她这样，连忙去扶她，摸索着着她的背脊。
　　终于把心脏平复了下来，目暮意味声长地看平谦，硬站起来，背对着平谦，说：“在寅门发生的那些事叫我恶心。”举了举手，示意道别。“郦秘书职务繁忙，不仅要为人母，杂事乱事都有你的份。你会那么闲来找我，定是他吩咐的，还是算了吧，我们都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目暮你知道我的，我...”
　　“谢谢你的饼干，味道很不错，小微会喜欢的，尝尝吧，钱我已经打你卡上了。”
　　目暮消瘦的背影在平谦眼中慢慢消失，郦平谦心中酸涩，捏了捏手中的纸袋。
　　回到家后，打开电视机，因为厨房对着客厅，目暮边做晚餐边看美剧。把菜放到茶几上，把啤酒撬开，喝了一口。独立的生活她从前年就开始了，一开始有点不习惯，律师所里的工作繁忙，离家的路程远，要坐地铁两个小时。吃饭都没时间，经常拿黑巧克力和黑咖啡充饥，然后练就倒头就睡的绝世神功。
　　不过休假就自己下厨。
　　吃完后，目暮把碗收拾干净，在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坐在沙发上吃。
　　等到一集美剧结尾，突然传来开锁钥匙的声音，目暮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了进来，摘下帽子。自然地换了双鞋，来到她面前坐下，一句话也不说，直视电视机。
　　这种僵局持续了几分钟。
　　“喂，你吃不吃呀？西瓜，冰镇的。”目暮见他没说话，又来一句：“吃不吃呀？”
　　张录总算看她一眼，眼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虞目暮抱住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刚要上手抓他的头发，却被抓住 。
　　“......洗澡吧，电视别看了，睡觉。”
　　“啊？”
　　张录见她还不动，抿了抿嘴，“怎么？要我帮你？”
　　“......”
　　张录看她这蒙的表情，满意地去阳台拿浴巾，回来的时候，看见目暮跑过来，挂在他身上，凑在他耳边，说：“我要耍流氓？呸！我要上流氓。”
　　“......你再说一遍？”
　　目暮小脸微红，嘴上不知是何时涂上的口红，皱了下眉头,在他嘴角留下唇印，还嬉皮笑脸地静距离看他。
　　这时候不作出反应，张录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但是她可是......
　　虞目暮见他平静，刚要下去，被张录抓住大腿，被架起。
　　被吻时，小小的幅度闪躲，让张录想更近一步，他闭着双眼，享受着她的味道，亲亲她的脖颈。
　　他还是没做更多，他想让她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可是星期一。
　　第二天，虞目暮见自己已经睡在自己的床上，衣服没变，澡都没洗，门外飘来微弱的早餐香，他又走了。
　　目暮用手捂住泛红的全脸，心里想：啊啊，张录，你个大傻逼。
　　虞目暮拿起床头柜的合照，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是男女朋友，青涩而害羞，两个人的表情都不自然，但眼里都有对方。
　　她躺在床上，看见年少时的某人，穿着蓝花衬衫，清秀的面孔，舌尖划过嘴角，是个劫色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