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我心尖疼》梵讯

22、你是不是喜欢我

　　天气转燥，风扇挂在天花板上吱呀吱呀地转，扇叶外面还套着一层铁网，没人担心掉下来伤着自己。

　　期末考在分科后很快就接了档。

　　一个年级十五个班，座位顺序就是按照这学期期中考的排名排的，成绩顶尖的在一班，最差的在十五班，中间高高低低排列。

　　唐双上册时手生，在一班的危险线那块，期中考就发挥不错，占着第七的位置，坐最后一排靠窗，往下俯视一片翠绿，掺着点点梅红。

　　她一来就向往这个位置，平时考试翘着板凳潇洒自在，今儿个倒没心思探探窗外看看花了。

　　季迟在三班班，具体哪儿没看着，是个还好的成绩，但往往这片往上走很难，不像下面的一进步就是几十上百，他稍不稳定，别说进步个几十名了，保持都难。

　　前面这几个班的同学，哪个不是野心勃勃，天赋努力并存的优秀选手？

　　桌上的语文书光明正大地摆着，只是装装样子，清晰的印刷子倒影在眼眸里，满脑子都是季迟。

　　可千万千万要到实验班啊。

　　考试结束的提示音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流转，等答题卡收齐，一个个疯了一样冲出教室，直奔校外和小卖部。

　　语文考都考完了，谁还吃食堂啊。

　　唐双慢悠悠从后门出来，把试卷折好放书包里，纪元元也刚刚好踏出门。

　　“双双，你要吃什么？”纪元元把钱塞进兜里，问。

　　“我不想吃。”

　　“那我去找夏慕慕吧，回来给你带点吃的。”

　　唐双抬起手，四根手指弯曲前后摆摆，“好，拜拜。”

　　……

　　“季迟，迟哥…迟迟……”温继环着季迟的手臂以及其娇羞的姿势在季迟身上蹭蹭，“我前天和我爸吵了一架，没钱吃饭，你就陪我去嘛。”

　　季迟面无表情地按压着笔头，“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你难道不饿吗哥们？”

　　“唐双投食太多，我现在都还没消化过来。”季迟推开温继，直接坐在板凳上。

　　温继顺势半坐着他的桌子，忍不住感慨，“唉，青梅竹马的好处在你这一览无余。”

　　“很好吗？”季迟眉梢微扬，眉眼中带着一点不可思议，“她胃口小，又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知，大半都给了我。”

　　温继一听乐了，“所以…你还挺会宠人，让你吃就吃了。”

　　“剩下的会罚款。”季迟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钱你要是给了就不‘宠’了。”

　　“行，我找老万他们去。”温继对季迟希望破灭，只好寄托到别人身上。

　　夏风穿过窗户，轻袭内室。

　　门外的姑娘扒着墙探出一个小脑袋扫视屋内。他孤零零地坐在那，回头撞上她清澈的目光。

　　“季迟！”唐双闲着没事出来逛逛想找个人聊天，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季迟。

　　她毫不避讳地走进来，抽过季迟旁边的自己坐到他身边。

　　“你怎么不去吃饭。”

　　“没胃口。”

　　“季迟。”

　　“嗯。”

　　“我想吃关东煮。”

　　“你在做梦。”他随手翻了翻书，“学校和校外都卖这个。”

　　“但是我带了呀。”唐双笑起来，两边嘴角扬着有些许小得意。

　　季迟没见惯也不怪，“昨天晚上你买的那个？难得你忍住没吃。”

　　“没办法，太自律了。”唐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后顺便拉起季迟的手，“走，陪我去泡。”

　　少女的指尖柔软，触着少年的手背，暖意从手心传来，在这阳光热烈的季节也就只是暖和。

　　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动作，都因那时一瞬的心动而让人心跳加速，觉得暧昧不已。

　　季迟不受控制地红了红耳根，然后又很快褪下去。他抽出被女生拉住的手，揉了揉鼻尖，不怎么自在地往外走。

　　唐双察觉出他的一丝不对劲，不过很快就忘了。

　　教学楼尚空，考试时吃饭的时间总给人留得充足，现在这个点没有人在这里走动。

　　两个人有点偷偷摸摸地样子走到一班把书包里的关东煮拿出来，倒入各种料包，最后倒入热水。

　　留在班级里吃怕味道太大散不出去干脆大大方方地摆在外面墙面上等。

　　杯壁上写着六分钟后即可食用，唐双抓住季迟的左手，第一眼是倒着着数字，于是慢慢绕进怀边确定时间。

　　女生的发丝尽在眼前，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还残存在发丝上，缓缓在鼻腔周围游动。

　　“我看看……11：45，51的时候就行了……”她前半句喃喃着，后半句就清晰许多。

　　唐双放开季迟的左手，接过他手上的关东煮放在墙面上，自己也扒着哪儿懒懒地晒晒太阳。

　　他站在她旁边，高了一个头左右。

　　唐双闲来没事，不说厌烦这枯燥的等待，默默地抠着被雨水蚀得表皮碎裂的瓷砖。

　　她眨了眨眼，下一秒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季迟侧头看着唐双的发顶，女生的头垂着抵在手心上。

　　“有点吧。”她的手掌同时将嘴盖住了，吐出的字有点含糊不清的。

　　季迟哼了声，“我看你昨晚熬夜挺爽的啊。”

　　“什么熬夜啊，我是探索黑夜好嘛。我半夜给你发的消息你还不是秒回，还说我呢。”唐双不服。

　　“我是在好好学习，你是在干嘛？啊？”

　　唐双一时语塞，“季迟，男的真是太多变了。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所以呢？”季迟撩起她的刘海虚虚放在拇指和食指件卷了卷，眼眸轻抬，嗓音有些哑，“想让我离你远点？”

　　“不是。”唐双否认，她的目光在少年脸上转动，轻轻笑起来，嘴角小小地翘着，眉目弯起，“你怎样我觉得都好。”

　　有一瞬的寂静。

　　季迟心里有些躁，略显无措地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51了。

　　他把关东煮拉进自己一点，掀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丸子隐隐在汤里露出头来，芝麻粒泡在汤里漂浮着。

　　季迟拿起勺子放进去搅了搅，推给唐双，“好了，你吃吧。”

　　“等会儿，我带了筷子，你用叉子吧。”唐双没动关东煮，转了个身在背后一堆堆书包里翻出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了双筷子。

　　进教室冲洗一遍太麻烦，更何况众所周知，学校的水不怎么干净，还不如用纸巾擦擦。

　　筷子上伸进汤里，奋力一夹只勾出几片紫菜。

　　唐双：“……”

　　她将紫菜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就没了。

　　夹的不行改刨，结果每每到了杯口快下到盖子里是都一致再次落入汤里。

　　唐双无语，暴躁地想把这玩意扣在地上。

　　季迟倒是看得开心，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

　　“行了，看你那样。”季迟把她手里端着的用来接滴落汤水的盖子拿到自己手上，从杯里叉了快丸子，递到她嘴边。

　　唐双一口就让丸子全部入了口，牙齿刚咬下去里面还烫着的汤汁撒在口腔了，烫得舌头发麻。

　　她小张开口吸进一口凉气才得以缓解。

　　季迟就着那叉子叉了口虾饺，看着面前的女孩有隐隐笑意。

　　“烫不烫？”他明知故问。

　　“我觉得我的表现很明显。”

　　“明显。”他应着她，低头扭开刚刚从唐双书包里拿出来的杯子，“喝点水。”

　　唐双接过喝了一口，狐疑到，“我杯子里什么时候装了水？还是柠檬的。”

　　“哦。”季迟说，“早上顺便给你倒的。”

　　“这么好？”唐双笑道，习惯性去直视季迟的眼睛，上前一步，身体不禁思考地凑近他，“你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结膜的心思一下都戳烂，季迟面无表情地推开唐双，保持自己惯有点镇定。

　　“小说看多了吧你。”

　　“本来就看多了。”她嘟嚷着，“别放在心上啊，我就随口一提。”

　　“嗯……”

　　“诶，那边的两个！”教导主任隔着一个圆的直径距离站在他们对面怒喝，看起来有点愤怒。

　　“学校里吃东西会怎样？”唐双有点心慌。

　　“我有没有被抓过，我怎么知道。”

　　“那谁没戴眼镜对吧。”

　　“对。”

　　“我觉得被抓到不止被扣操行分吧…”唐双抬手覆上关东煮的杯壁，把手里的水杯给季迟拿着，“要不然跑吧。”

　　身旁的少年一言不发，好像有片刻的停顿便抓起她的手臂往离教导主任远的楼梯口跑。

　　正午的太阳又大又热，在手臂上留下一层薄汗。干燥的手心在那一刻不知为何传来一点痒意，很快散开变为手臂上的温热。

　　关东煮的汤撒出来一点滴在手上，他帮她细细擦拭。

　　藏匿于灌木与榕树间的小亭子有稀碎的光影铺在样式杂乱的地砖上。

　　他们坐在那不约而同地笑。

　　本以为规则让生活恪守不渝，让青春枯燥无色。

　　可他们依然做了幼时以为罪无可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