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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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吗，二爷，有一出老戏叫范张鸡黍，我跟您说过的。
说的是两个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有一天两人相约去喝酒，没想到有一人重病身亡，他为了不背信弃义，竟化为鬼魂前去赴约。
您瞧瞧，连生死都无法阻隔，更何况是灾难、和时间呢？
二爷，您等我。无论战争、无论生死、无论过去多久，一定要等我。等大哥他们把日本鬼子赶出去，等国家安定下来，我就重新把王府戏楼修整一遍，到时候，请您来北平听戏！二爷，您收到了信吗？若安好，请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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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凤台第一天去剧组的时候，没想到路上堵了。
车上小经纪人急得跺脚，程凤台让她不要急，小经纪人却不乐意了，冲他抱怨道：哪里能不急，这次接的剧可不简单，整个国内的文化圈子都非常重视，饰演另一位主角的还是位京剧大家，你先前因为一个综艺刚被全网群嘲，这次若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坏了名声，以后怕是连接广告都难了。
程凤台好脾气应着，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疏忽了，不过好在还有时间，况且，他对自己的演技一向有信心，等到了现场再努力演戏弥补便好。
一抵达拍摄地点，程凤台就往化妆间奔去，小经纪人替他去和导演打招呼了。
化妆老师替他上了淡妆，在耳边夸他皮肤状态好，一点不像奔四的人。程凤台客气地道谢。最后换上一身有民国复古气息的西服，外面披上一件黑色翻领皮夹外套，顿时整个人的气质就不同了。
站在镜子前整理衣领，程凤台抽了下嘴角，无奈想到：估计等拍完，又要有网友说自己角色重复了吧。他记得上次演的那个角色帮助他得到了影帝的荣誉，自那之后，他一直想挑战不同风格的人物，好摆脱人们的固有印象。包括这次，他最先想饰演的，其实是自己搭档的角色，不过他程凤台有自知之明，比起真正的京剧演员，他差得太远了，再说，这次剧本所吸引他的，正是宣扬国粹这一点，即便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角色，只要能为国粹做出一点贡献，他也就满足了。
正式拍摄的房间就在楼上，程凤台在踏入房间前先整理了一下呼吸，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就摆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和看过来的群演与工作人员一一打招呼，最后和导演拥抱后，后者便立刻给他介绍与他搭戏的另一位主角：
“这位是京剧商派第五代传人，商细蕊，商老板，在剧中饰演的是天才名伶、您的知音。”
程凤台朝前看去，便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纤瘦青年缓缓回过身来，对方的刘海用发胶梳到头顶，露出光滑的额头，显得整个人眉目清爽，令人眼前一亮，可惜这人板着一张脸，眉头像是下意识般始终皱着，令程凤台的笑脸一时僵住，好在对方在见到他后就立刻反应过来，小巧的薄唇轻轻一抿，圆眼一眯，友好的笑容中带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可爱。
导演接着介绍说：商老板，这位是您的搭档，演员程凤台，在剧中饰演的是爱国爱戏的商人，也是您的知音。
“您好，商老板，希望合作愉快。”程凤台往前一步，伸出手，面前的青年比他矮了一个头，更显得小巧起来。其实开机时他就见过对方，不过那次对方太忙，只来了几分钟便匆匆离开，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更别说提前熟络一下。程凤台心想也是奇怪，京剧名家竟愿意在一部网剧上花费时间，不过，这恰好也说明了这部剧的重要性吧。
回过神来，青年已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旦角的手似乎无论何时都有注入精神力，尤其是面前的男旦，纤纤五指如玉，指尖如花瓣微翘，碰触到的时候让人有一瞬的心动，仿佛正在触摸精贵的艺术品，生怕稍一用力就握碎了。
“幸会，请多指教，二爷。”商细蕊抬头对他乖巧一笑，他声音低沉，尾音上翘，说起话来乖巧得像个孩子。
“二爷”是程凤台在剧里的称呼。程凤台一愣，先是惊讶对方能这么快进入角色，再来忽然想起，对方毕竟也是名演员，只不过平日演的是京戏。
程凤台之前对戏曲没有了解，为了拍戏才恶补了一阵基本常识，经纪人帮他找了些京戏来看，可惜他每次看了开头就开始打盹。方才看到商细蕊的时候，他还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看的作品里是否有对方出演，不过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作为一个京戏小白，程凤台总觉得，演员脸上一涂上粉就都长一个样。
进组第一场戏是名伶拍香皂广告。一身干净白色西服套装的名伶站在摄像机前，笨拙地摆着姿势，此时商人一笑，献出好法子，让人抬了留声机过来，放起了京戏，名伶这才放松下来，一手举着香皂，一手摆出各种唱戏时的姿势。
商细蕊在演笨拙的模样时，那种自然的单纯让程凤台发自内心地感到有趣，而让他开始对这人是“京剧商派第五代传人”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的，是戏曲响起后，对方浑然一变的气场：
留声机里的旦角婉转唱着程凤台听不懂的词，台上青年虽然一身男性服装，但一举手一投足、眼角眉梢、微启的唇边，都饱含女人般的细腻情思，他身上那件似乎早已不是素色西服，而是一身繁华艳丽的戏服。身后海棠花徐徐盛开，衬托得青年尽态极妍，直教程凤台看呆了眼。
就在这时，商细蕊停下来，保持唱戏时的微笑看过来，淡淡提醒道：“台词呢？”
程凤台反应过来，赶紧说抱歉。商细蕊又笑起来，这次的微笑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他眉眼弯弯，换了调皮的语气道：“没事儿，二爷。”
程凤台愣了愣，也跟着露出微笑。
后来两人又一起对了台词，在对戏的过程中，程凤台渐渐发现，这位京剧名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对付，可以说是打破了程凤台对于京剧演员的一般认知：刻板严肃、难以相处。这位商派的传人其实就是个年纪轻轻的普通人，是个有活力的孩子罢了，他不过是比平常人多了点天赋，还比其他人都更努力、吃了更多的苦，才能得到现在的成就。
当天拍完戏两人一起回酒店，在那之前还吃了夜宵，程凤台的性格本就属于那种温柔体贴爱照顾人的，这次也分外照顾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岁的搭档，坚决要请对方吃好吃的东西。
商细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他抱着一盒猪肘子，抬起下巴道：“嘿，二爷，后面我要是胖了，那您可要负责了。”
他的脸很小，五官像娃娃一样精致，脸颊两边总是肉乎乎的，嘴角翘起时整个人尽显俏皮。
程凤台便趁机伸出手指勾勾他的下巴，又捏捏他软乎的脸颊。商细蕊也不躲，就站在那儿让他摸个够，路灯下，一对杏眼里有光闪烁，令程凤台心里一动，他忙开口道：
“嗯……今天道具吃得有点多吧？”
“还好吧……”商细蕊听到这话，心虚似的缩了下肩，紧接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小脸透着不安，问道：“我胖了吗？没吧……”
“你这么担心？”程凤台好奇了，“京剧演员平时不是一直有注意控制体重和身材吗？”
“是有在控制，”商细蕊皱了皱鼻子，苦恼道，”但是我吧，就是易胖体质，放在平时还好，但是二爷您也看到了，剧组伙食那么好，连道具都那么香，导演还逼我吃那么多，这下要不胖可就难了。”
程凤台听着对方抱怨，脸上不自禁带上了微笑，然后又伸出手指勾勾对方的脸蛋儿。商细蕊嘟起嘴，两颊鼓起来，程凤台便用一根手指轻轻去戳。
两人最后都笑起来，肩靠着肩，一路聊天回了剧组酒店。
*
京剧演员的化装要花费寻常演员的几倍长的时间，每一个角色都有不同的装扮风格，这次的剧本着宣扬国粹的核心，剧中涉及到的戏剧角色更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无论是端庄典雅的杨贵妃，还是美艳诱人的邹氏，程凤台每次见着商细蕊都要被对方的扮相惊艳一次。
扮上装的商细蕊，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完完全全投入到角色中去。有次在休息室，商细蕊还扮着小凤仙的妆，头上插着绒花和点翠首饰，身上套着素色的直筒旗袍，程凤台的小经纪人走进来，一看到商细蕊就瞪眼喊了一声“小姐姐”，把周围人都逗笑了，程凤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也别喊什么小哥哥了，现在年轻人见谁都乱喊，快叫人家商老板。而商细蕊微眯起眼，抿起小巧的唇，抬起一只手，摸上自己的下巴，圆润的指甲上涂了几道鲜红好看的指甲油，他歪歪头对她露出小凤仙可爱的笑容，一句话也没反驳。
休息室里，程凤台和导演与其他演员聊天聊地，偶尔在手机上刷到有趣的内容，程凤台便拿给商细蕊看，商细蕊文文静静端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他下半身还穿着男性的厚秋裤，程凤台差点就觉得自己认成了哪位女演员。
几个演员聊民国八卦聊到商派的祖师爷和二代传人，听说二人都是曾在慈禧面前唱过的名伶，后来清朝亡了，商派的第三代传人在国破家亡的年代，艰难地将京戏传了下来。几个人咂咂嘴，感叹国粹传承实在不容易。
程凤台旁边坐着制片人，制片人忙活了半天手机，忽然说自己手机里有上次一位京剧大师发给他的视频，是商派第三代传人当时在民国留下的影像，极为珍贵。程凤台刚想凑过去看，这时商细蕊也歪了身子把头凑过来，程凤台走了神，看到对方眼周鬓边铺了淡淡的粉色的妆，商细蕊察觉到目光抬头看他时，微微一笑，媚眼如丝，真如小凤仙上身般令人神魂颠倒。
不过，作为一个京剧演员，商细蕊是特别的，台上旦角被他演得美艳动人，台下做自己时，说话、神情、动作上完全看不出个旦角的模样，更像是个傻小子。程凤台后来才听说，商细蕊小时候是唱生的，后来长大了，第二性征发育的时候，变声没变好，这才改的唱旦，他在少年时期就考了几个武术类的段位，小伙子身体看着纤瘦，其实结实得很，拍打戏的时候把程凤台吓了一跳。
那场打戏安排的是名伶护着身后的商人，与四五个放高利贷的小混混对打。程凤台乖乖站在商细蕊身后，呆看着他挥舞铁一般的拳头，等休息的时候便同对方玩笑道“我护着你唱戏，你替我称霸天下”。商细蕊抿唇憋笑，在程凤台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得巨响，导演坐在摄像机后被吓得差点丢了手里的热馕，忙冲他们喊：下手轻点儿啊商老板！
*
开拍不久后的某天，商细蕊忽然生病了，大概是换季的原因，在化妆间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晕乎乎的不在状态，一量体温，发烧了，好在温度不高，他又性格倔强不肯停工，强撑着要把那天的戏拍完，导演拗不过他，便要程凤台盯着点，俩主角也好多交流交流感情。
导演和程凤台一样演戏是方法派，程凤台曾经为了演戏削了两千只梨，练日语练了大半年到最后连国语都说得不利索了，而这次的导演平日总撺掇程商二人一起吃饭，也托他老人家的福，程凤台和商细蕊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在剧组里总是小打小闹，惹得身边欢笑声不止。
这次商细蕊病了，巧的是，那天的戏正好是在医院的戏，剧里名伶中枪被送往医院，那场戏便全程在病床上拍摄。
拍摄间隙，程凤台给商细蕊又是倒热水喝，又是摸摸额头看温度有没有升高，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程凤台虽然喜欢照顾人，但并不希望在自己在乎的人生病受伤。
道具组送来一根水银的体温计，商细蕊便把它夹在腋下。程凤台坐在病床边，注视对方的动作，手痒了似的，又没忍住伸手勾面前人的下巴。商细蕊抬起头，脸上露出有气无力的嫌弃表情，他最近道具吃多了，脸上肉多了不少，这副颜艺直接把程凤台逗笑了。
病床上的青年瘫在那里，刘海用彩色的小夹子别到一边，耷拉着眼皮，撇着嘴角，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身上病号服也皱巴巴的。整个人倒是挺符合剧里的人物状态。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程凤台便要拿体温计看体温，他平时照顾别人照顾惯了，便不等商细蕊，自己就直接上了手。
“体温计给我吧。”
商细蕊病傻了，愣在那里，还没做出反应。程凤台一只手已经钻进对方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衣领，往腋下摸去，手指直接就碰到对方裸露的皮肤，像被烫到了一样，商细蕊猛地一躲，叫道：“干嘛呢！我自己来！”
程凤台抽回手，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他看到面前青年红着一张脸，嘴里嘀嘀咕咕的，最后从腋下掏出一根细小的水银体温计丢给他。程凤台忙看了眼温度，看起来烧快退了，便悄悄松了口气。
商细蕊躺下来把被子拉到了头顶，程凤台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来，盯着玻璃管内那根细细的红线，觉得像是有根针在戳自己的心。啊，这种感觉是怎么了？不对吧……对方可是男人啊。程凤台捏紧了体温计，无措地站着。
晚上小经纪人来酒店和他讨论工作室的安排。事情都安排好后，程凤台忽然想起，自己这位小经纪人似乎平常总爱在微博发表些社会主义兄弟情之类的的奇怪图片和言论，这次的剧也是她先介绍来的。犹豫了下，程凤台向她打听现在年轻人对兄弟情的看法。
小经纪人以为他在担心这个剧本的事情，好笑道：哥，当初接剧本的时候您不是还不担心这事儿的嘛，怎么现在开始问啦？放心，剧本您不也看过了，编剧已经把原著改成正剧了，双男主社会主义兄弟情又怎么了，主题这么有内涵，一定会收视长虹！
程凤台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商老板一个京剧大家，怎么会突然接网剧呢？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如果要宣扬国粹，像前年上映的一部昆曲电影，拍这种传统与现代结合的风格不是更好吗？
小经纪人挑挑眉，无奈道：哎呀，哥您又不是没看过那些戏曲还有戏曲电影，还不是嫌催眠没看下去？您还算好的，一把年纪肯定小时候都或多或少接触过戏曲，但是现在年轻人不同呀。现在这种快节奏的社会呀，如果想跟上我们年轻人，就必须要想法设法，什么法子都要试试，这次的剧本，怎么说呢，比起真正的京剧肯定是差了点儿意思，但是它的意义要比那更广更深，它的目的是让年轻人对京剧产生兴趣，而不是搞正经科普，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呀，您想啊，要是观众们看了剧后能自己去搜贵妃醉酒、战宛城、武家坡这些来看，那不是很有意义嘛！
程凤台笑起来，点点头认同了对方的话。他这位小经纪人虽然年纪轻，想法却总是很有远见，有着年轻一代的激情和自信，这对于国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吧。
小经纪人忽然清清嗓子，换了兴奋的表情，继续道：
哥您知道伐？商老板他啊，从小就喜欢京戏，他本不姓商，后来因为天赋异禀，直接进了商家的门，成了商派的第五代传人，超厉害的对不？这次也是他主动要来演这名伶的角色的，本来戏曲界对这种网剧剧本都不屑一顾，听闻商老板要参加，更是说他年轻一代胡作为，败坏了京剧，毁了商家的名声，只有少数真正热爱京剧、迫切想要京剧传承下去的老师们，才特别拥护商老板……对对对还有那个！
小经纪人一拍手，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这次的京剧行头可费了不少心思呢，我上次才听说，贵妃的那个头面甚至是民国的老古董了！听说是商派第三代传人留下来的东西……天哪！那可是真的翠鸟的毛儿做的点翠！要知道，现在可是犯法的，以后怕是见都见不到啦！那些京剧老师肯把这么宝贵的东西借给剧组用，导演和制片人感动得都要哭了！
程凤台回想了一下上次贵妃的戏，难怪道具老师一直小心翼翼让大伙别碰坏了，说起来，那天商细蕊的头面的确看起来价值不菲，虽然他们剧组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精心定做的，但是只有那副头面，在灯光下似乎闪着七彩的光辉，美妙绝伦的同时还带有年代记忆的沉重感。
程凤台沉浸在那天的回忆里，不知怎的，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些陈旧的画面。画面里有商细蕊的贵妃，但场景并不是剧组搭的戏台子，而是仿佛身处真正的民国，他程凤台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佳人，看对方一身华贵的戏服和点翠的头面，贵妃手上戴着宝石戒指，手里握着绘有大朵牡丹的金扇，手腕轻轻一转，眼波流转，一眼万年……
“哥您怎么走神了，我可是为你讲得口干舌燥诶！”小经纪人不高兴了，“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烧水的地方倒了两杯热水过来。
水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程凤台这才回了魂，眨了下眼，看向对面的年轻女性，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道：“我看你不是讲得挺高兴的嘛。”
“你问我我才讲的啊……话说回来，你最开始问我什么问题来着？”小经纪人摸摸下巴，终于想起来，便说，“哦，现代年轻人对兄弟情的看法是吧……害，我说哥您也太捉急了，怕啥呢……噢不不不不不我回到正题来……”
程凤台点点头，她便开口道：
其实吧，同.性之间的感情，中国自古就有过龙.阳、断.袖之说，民国时学生群体之间也有过“闹朋友”的说法，朋友嘛朋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呀，关其他人什么事呢？西方文化传入后，知识分子就开始将同.性.恋罪恶化，说它是性.变.态……害，我是觉得，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舒服，性别不是阻碍，甚至是不是爱情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这种社会呀，年轻人对婚姻的欲望已经不那么强烈，如果一生中能遇到一个知己，那就真该谢过祖宗八代了！我们现在年轻人嘴上说嗑CP，嗑兄弟情，并不是说两人之间一定要有性.欲方面的、肉.体之间的交.合，当然，如果一对知己之间正好互相爱慕，当真是再好不过，现在社会呀，可比过去大方得多，不仅是同.性.恋，整个L.G.B.T.Q.群体的权益得到多方人士的拥护，很多国家也开始将同.性.婚姻合法化，哥您想想，一对相爱的知己可以大大方方步上婚姻的殿堂，得到大家的祝福，这是多让人羡慕的一件事呀！
程凤台听着对方的话，不知不觉也牵起嘴角笑起来。他沉默了很久，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什么事，最后，他只是轻声感叹说：
“嗯，是啊，真的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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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戏拍完那天晚上，剧组举行了欢送仪式，每人手里都被送了一捧鲜花，桌上还摆着定做的大蛋糕，一轮发言结束后，导演握住程凤台和商细蕊两位主演的手，三人一起将蛋糕切开，欢呼声和彩炮声响彻夜空。
在众人享受最后的相聚时光时，程凤台站在角落里，最后一次，想要将这些朋友的面容刻印在脑海里。
“二爷。”
这声熟悉的呼唤与脑海中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程凤台眨了下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穿素色夹袄的青年，他的背后就是北平最大的戏楼子。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程凤台猛地恍惚了一下，然而他又清醒过来，明白这一切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突然，青年抬起手来，食指刮了下程凤台的鼻子，用乖巧的声音说：“别哭，二爷。”
程凤台怔在那里，眼前都被泪水模糊了，他笑起来，沙哑道：“商老板，你也别哭。”
商细蕊哽咽了，他微微拧着眉，紧紧抿住唇，睁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眼里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强忍住动作，只是与程凤台无言对视着。
这时，饰演名伶妹妹的女演员拿着手机小跑过来，说要和他们合照。程凤台便抬起手臂，一条胳膊圈住商细蕊的肩膀，两人的身体靠在一起，四目齐齐看向前方的镜头，他们的泪水已经擦干，已经通过一个眼神互相明确心意，他们再清楚不过，这眼前的镜头背后，是战火纷争的遥远过去，是曾经可望不可即的分离，是已经埋藏了很久的、终于苏醒的记忆……
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穿过雪夜的北平，紧紧拥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